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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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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闹哄哄的,老师在讲台上坐着,学生在闲聊玩耍,各不相干。
有时候嫌弃老师讲课的声音太大,还会要求他小声一点。认真听课的可能也就陈燃一个人吧。
慕斯文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老师的水平是真心不错,可是她也不想听。讲的这些她都会,没个意思,何况都是在玩乐的纨绔子弟,她不能一个人特立独行。
无聊的看着窗外,垂柳飘过小二楼的屋檐,慕斯文恍然间对自己的座位有些不满意。
她现在坐在教室的正中间。是一个受人瞩目的位置,原身也享受这样的注视。
可慕斯文不想。她要换座位,要去窗户边,享受微风吹过脸颊的感觉。还要在阳光散落在身上的时候睡觉。
还是等到下课再行动吧,慕斯文总归是有点尊师重道的。
下课铃一响,如果说刚才的教室只是有无数的苍蝇飞过,现在就想炸药放在啤酒瓶里,冰块碰到油锅里,噼里啪啦,訇然作响。
慕斯文站起身来,很多人看着她。还没等她迈开步子,梁晓东就从她的眼前略过。
直奔坐在窗边的陈燃。
陈燃正在埋头写卷子,可以说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有人偏生不如她意,“扣扣扣,”桌角被敲响,陈燃抬起头。
是梁晓东,“有什么事吗?”
“你一个人独占两张桌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陈燃环顾了一下四周,桌位分配都是自己决定的,愿意和谁坐在一起就和谁坐在一起。
她只能自己坐,而且这张桌子是靠窗户边第一排,太前。离门口又远,被人嫌弃的座位。
“好像是的,”陈燃点点头,“那你是想要和我换吗?”
她开始找着梁晓东的座位,最后一排,有点不想。老师讲课声音本来就不大,去后面就更听不见了。
没有办法,陈燃掏出桌子里的书开始收拾起来。
“不是,”梁晓东压住陈燃的手,“我是想要和你一起坐。”
陈燃怔愣了一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对上梁晓东的邪魅一笑,她低下头,赶忙把手抽出来。
“我习惯了一个人坐,”陈燃苍白无力的解释着,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奈何梁晓东可不会管她这些。当即就要去后面拎他的书包。
陈燃看着周围的人就像看猴戏一样的,看着她的时候,脸在烧,她不想这样。
“轰隆隆……”刺耳的摩擦地板的声音,让人讨厌的捂上了耳朵。
慕斯文指挥着一米九给她换座位,还是中间第五排,不过是平行左移到了窗边。
“切,”梁晓东撇撇嘴角,慕斯文又想要干什么。一把把书包甩在座位上,拉开凳子就要坐进去。
他都想好了,他坐在外面,陈燃坐在里面,想要出去,可就由他说了算了。
梁晓东屁股还没坐热。
一米九就走到他前面,对着他冁然一笑,然后搬起了他旁边的也就是陈燃的桌子。
搬起来就往后走。
不仅梁晓东,陈燃也是一脸懵。胳膊还在半空架着,下面的桌子就被人抽走。
那她该怎么坐呢?
梁晓东站起来追过去,抓住一米九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一米九无辜的笑笑,“不是我要做什么?”头往前一伸,示意梁晓东往前看。
慕斯文坐在窗沿上,脚踩在自己的课桌上,笑眯眯的看着他,还招了招手,“我决定坐在这里,可是缺一张桌子,看着怪不顺眼的,就从前面搬了一张。
梁少爷该不会是有意见吧?”
梁晓东憋气,他能有什么意见,“只是你搬桌子也就算了,桌子里还有陈燃的东西,你也得让她收拾收拾。”
“收拾,”慕斯文皱眉,“好说。”
“陈燃?”她挥舞着手臂。
陈燃转过身,赶紧站了起来,“?”
“过来。”
陈燃走过去,慕斯文跳下来,长腿一伸,勾过旁边的一个板凳,拉着陈燃,将她按在上面。
坐定以后,慕斯文拍着手,“啊,解决好了。梁少爷你说的对,我可不能光搬走人家的桌子,她这个人也要一并搬过来才行。”
“你,”梁晓东愤然,“慕斯文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明知道………”
“我怎么欺负你了?”慕斯文冷下脸,“梁晓东你好好想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这一句话砸下,梁晓东的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旁边的人也噤若寒蝉,半句也不敢吭声。
梁晓东都惹不起的慕斯文,岂是他们能够置喙的。
风暴中心的陈燃更是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从旁人的反应中,她隐约能够知道慕斯文是多么一个可怕的人。
“噗嗤,”慕斯文拍拍陈燃的肩膀,“不要害怕,我只是和梁少爷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都是同学,不必放在心上。你说是不是梁少爷?”
明明是玩笑话,话音里的威胁,梁晓东冷硬的回答,“我当然知道了。”
既然陈燃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他没必要去做第一排。
回到后面,发现他的座位不见了?“谁动了我的座位!”怒气冲冲。
一米九弱弱的说,“慕小姐说,第一排空着一张桌子不好看,而且梁少爷你不是已经搬到第一排了吗?”
真是梗的梁晓东发作不得,瞅着一米九的样子他就来气,飞起一脚就踹在一米九的腿弯。
“噗通,”一米九摔倒在地上,碰倒了好几张桌子,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也没人敢劝。
都躲得远远的,梁晓东又发狠蹬了几脚,一米九只能护住头。
梁晓东蹲下来扯住他的耳朵,“动不了慕斯文,我还动不了你?哼!”
整理一下衣服,梁晓东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坐在第一排也没什么了,也不用看到慕斯文倒胃口。
慕斯文仍旧看着窗外的柳条摆来摆去,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发生的一切。倒是陈燃担忧的看着一米九,不安的扭来扭去。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她鼓足了勇气。“你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
“一米九他……”
“我知道,”慕斯文一点也不在乎,“可是那关我什么事?”
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从她的眼里,陈燃没有看到任何的动容和情绪,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被打。
不,比陌生人还不如。即使没有关系的旁观者也会有担忧。
而慕斯文完全没有,陈燃想说,:一米九是为你做事才会被梁晓东打的,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挺身而出,解救他呢?
就像之前解救她一样。慕斯文是有这个能力的呀。
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慕斯文勾唇一笑,话语却甚是薄凉,“他自己都不懂的反抗,我凭什么要去替他斗争。”
这句话可以说是一米九,也可以说是陈燃。完美带入。
阅读理解向来很好的陈燃,这次确实摸不着头脑,她看着慕斯文好看的侧脸,在想,:这是在警告她吗?警告她如果不反抗,最后也会被放弃吗?
陈燃不懂也不想懂。能进这个学校的人,非富即贵,一米九比她要强太多,面对梁晓东仍然不敢反抗。梁晓东能够暴揍一米九,面对慕斯文仍然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她陈燃何德何能敢去反抗梁晓东呢?她一清二白,毫无靠山,得罪梁晓东就等于自寻死路。
之前两次,都是慕斯文站在她的身边。可是之后呢?
为慕斯文做事的一米九尚且不能得到慕斯文的垂怜,哪怕是一句简单的:住手。
她陈燃又怎么能够奢望,慕斯文一直会站在她的身后?自行车事件,可能是慕斯文心血来潮,桌子事件,可能是看梁晓东不顺眼。
慕斯文从没有说过,陈燃是她罩着的人。
如同古代坐拥三宫六院的君主一般,露水恩泽,翻脸无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不明不白的宠幸,从来都是一场虚幻。
所以,陈燃时刻警告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了眼,无论是梁晓东还是慕斯文都是一丘之貉罢了,没一个好东西。
在慕斯文不知道时候,她已经成了和梁晓东一般的人物,等她知道陈燃原来是这么想她的时候,估计是哭笑不得吧。
顺利的度过了一上午,午休时间学生们都会回家,而陈燃则是选择待在教师里趴着睡一觉。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送慕斯文出校门。
慕斯文坐在自行车后座又享受了一把众人羡慕的目光。
到了校门口,陈燃将她放下。
司机迎过来,“小姐,”还打着伞生怕陈燃晒到。
陈燃就这么看着,“既然有司机还接你,那我就回学校了。”
“不可以,”慕斯文摇摇头,“你要和我一起回家。”
“为什么?”
“因为你下午还要来载我去教室。”
“到时候我在门口等着你就行了,再说,”陈燃瞅着天上的大太阳,“坐自行车会很热的。”
“我知道,”慕斯文接过司机手中的伞,将陈燃纳入伞下,“所以你和我一起坐车回去。”
“嗯?”这又是什么操作,陈燃握着车把,“我的车子放不到后备箱。”
慕斯文一看确实如此,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自行车能停在校门口吗?”
“不行的,会被清理走。”
“啊,这样。”慕斯文把目光投向了,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挺直身子站在车旁,等着慕斯文上车的司机身上。“你,”
司机小步跑过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会骑自行车吗?”
司机纳罕,“会。”
“好,”慕斯文拍拍手,“那你就骑着自行车回来吧,我开车带陈燃走。”
“哎,小姐!”司机还在焦急的呼唤。
后视镜将她的身影越拉越远,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