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天狐苏妲己》皮皮小虾米

9、009 见寿王

　　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殿虽然没有女娲宫的仙气缭绕，却同样震撼人心，也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我们妖族的生灵都拼了命地修炼，世间的那些人又为什么拼命地争权夺利了。
　　有关这个问题在我跟随龙渊的日子里，我就时常问自己。
　　为什么人类不能像我们一样，只要能生存下去，就不会去伤害谁。这个道理，我在轩辕坟修炼了六百年也没想明白，我还想我们餐风露宿，也没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人类，在得到的，享受的比我们多那么多后，却还要你争我夺呢？而今天，我才朦胧地明白，当你看到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时，如果不去得到它，作为一个有欲望的人，会寝食难安的。
　　奉御官进殿通报，等了好一会，才听到殿内高喊：“宣苏妲己觐见！”
　　苏护又叮嘱了我一些重要的礼节，我边点头，边往殿内走去。我心想：这苏护也真是啰嗦，怎么没有了一点当初反抗寿王的气势。
　　从苏妲己的记忆里，我知道她从小就学习过这些礼节，而且因为身为侯爷之女，平常也免不了见些达官显贵，这些礼节自然已经是烂熟于心，这苏护又何必一再叮嘱。难道他真的怕了？
　　进入九间殿，只见白玉石阶两侧站满了文武官员，青铜香炉里，冒着屡屡檀香，但是这让人心安的香味并不能遮掩我内心的激动，胸口的心脏似乎随时都可能跳出来。
　　我一步步走进殿内，努力平抚着内心的激动，在走到王座台阶前的时候，跪拜道：“犯臣之女苏妲己愿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据苏妲己的记忆我知道，这人间的礼节其实神妖两界的差不多。尤其是这见君王之礼，更是如出一辙，见到君王不能抬头，因为目睹圣容有亵渎之罪，而且也免得面容不整，冲撞了君王。
　　寿王让我平身后，道：“抬起头来！”
　　听了寿王的话，我面带微笑缓缓地抬起了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抬头，属于欺君，如果冷着脸，惹恼了寿王，同样不会有好果子吃，如此，不但苏护全家上下会遭殃，女娲娘娘的使命也将难以完成，更别说探得《连山》的下落，救出龙渊了。
　　我的目光尽头，看到正前方高高在上的王位上端坐着一位身材魁梧，星眉剑目，黑发披肩的人族男子。
　　看到那男子的瞬间，我的笑容瞬间凝固，惊讶的目定口呆，整个人傻在了那里。
　　“是他！！”
　　男子英俊刚毅的容貌足以让世间所有女子为之心动，他身上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足以让世间所有女子为之折服，可我震惊的并非他的容貌，而是那双漆黑明亮仿佛看透世间一切伪装的双眼。
　　这双眼睛我曾看过！
　　那是千年前我刚刚修成人形的时候，一日我奉命下山采药，回来途中被一只熊妖盯上，在我眼看要被熊妖采去元阴性命难保的危急时刻，一个人族少年从天而降，用手中的剑杀死熊妖，将我救了下来。
　　那人族少年的眼睛和王座上的男人一样清澈，一样明亮。
　　虽然没能验证，可千年的修炼使我已经断定，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商朝帝王，正是当年救我一命的那位人族少年转世！
　　当我盯着王座上的男子发愣的时候，这位大商国君也在凝视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干净。
　　没有周围文武百官见到我面容的瞬间眼底深处强压着的邪恶和贪婪。
　　相反，不知为什么，在我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黯然神伤的痛苦光芒。
　　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像被狠狠扎了一刀，眼前画面一阵模糊，那高高在上的大商国君不知为什么竟化成了一是只全身伤痕，鲜血淋漓的金色大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正当我惊讶于这莫名的幻象时，我听到了他的笑声。
　　“哈哈，想不到世间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有首诗怎么说的来着？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美只应天上有，实乃仙女落凡尘。哈哈哈，来人，将妲己送去寿仙宫，传苏护觐见。”
　　寿王的笑声洪亮，那四句夸我美貌的诗词意境高深，是我千年来听到的最悦耳心动的赞歌，当然，我心里知道这份美誉并不属于我，它本该属于真正的苏妲己。
　　原本在我的计划里，见到寿王后我将为苏护求情，如今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我知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既然他将我留下，苏护当然不会再受惩罚，反而会加官进爵，我答应苏妲己的事情，也算没有食言。
　　在去往寿仙宫的路上，我的心情犹如压了一座大山般的沉重。
　　如今统治大商的人族大王，居然是当年救我性命的少年恩人，那份铭记了千年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我竟然又要亲手毁掉他的江山，都说天道无情，命运无常，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只不起眼的小妖，哪怕在当年龙渊征讨汤王十七年的血战中也没伤害过一条无辜的生命，为什么还要遭受这种恩将仇报，忘本负义的残忍惩罚啊？
　　不知道王座上的寿王是否还记得那一世的点滴往事，是否还记得青丘山下那只绝望无助的小狐仙。
　　我在寿仙宫回想着千年前的往事，等了不久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寿王下朝回宫。
　　我急忙迎上去，躬身便要下跪，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搀住了我的手臂。
　　“后宫没有外人，不需要多礼，来，到这边坐，孤王有话问你。”
　　说着，寿王拉着我的手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在来朝歌城的路上。
　　我曾设想过数十种见到寿王时的场景。
　　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如何在他与我肌肤相亲的时候克制住内心的厌恶和反感，可当他抓住我手掌的瞬间，我只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和温暖。仿佛只要有他在我身边，世间再也没有谁能伤害到我。
　　这种感觉我已有一千多年没有体会过了，如果说之前我还有所怀疑寿王的身份的话，此刻我已经可以断定，他便是我挂念了上千年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