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 不漂亮就是她致命的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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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有一个特点，所有的教科书参考书练习册都可以名正言顺的统统垒到桌面上，好像一座城墙，城墙后的人们永远是有安全感的。郁葱葱总是乐此不疲的加高城墙，甚至在和许晟相连的左手边都摆上了几本书。不管上课还是下课，都喜欢缩在城墙后头，头一埋下去几乎看不见人，经常有老师问，“郁葱葱哪儿去了？发练习册了。”或者是“许晟，你同桌呢？收卷子了。”
郁葱葱喜欢躲在自己的城墙后面发呆，当然仅限于语文课和英语课的时候，其他的数理化的课她是不敢的，害怕一节课没跟上会漏掉重要内容，她也不是那种课后去问别人抄作业的人，什么都得靠自己。语文和英语凭的是语感和基础，万变不离其宗，郁葱葱听着听着便集中不了精神，思维越飘越远，想扯回来吧，会更加远。于是晚自习是郁葱葱必定参加的，可以静下心来看看语文和英语，也可以看一些图书馆借的课外读物，武侠小说，是她的偏好。
高二的晚自习不是硬性要求，通常走读生下午放学回家后不会再来学校，只有些住读生才会在教室里看书，郁葱葱很奇怪的发现最近许晟来上晚自习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使是在天气渐渐转冷的冬夜。
郁葱葱和许晟不常交谈，偶尔郁葱葱察觉有点异样，向许晟看过去，总能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目光。她装作不经意的往左手边又扔了几本书，加高城墙，成功阻离了许晟的视线。
自习的大部分时间许晟都不是在看书而是睡觉，或者说是在假寐。郁葱葱想不通这么一个头脑好成绩好家境好样样都好的校园风云人物偏偏要跟他眼中唯一长处就是念书的书呆子过不去，她害怕许晟会突然一把抢过她的书，“课外书，没收！”或者揪起她的衣领，“走，到班主任那儿去！”一想到这，郁葱葱啥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
“大冷天的，你在这睡觉不冷么？”郁葱葱终于忍无可忍。
许晟像被踩住痛处一样立即坐起，刚想解开外套示意自己是个热血青年，猛然想起来什么，笑得古怪又得瑟，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怕我冻着？”
是怕你有什么坏心眼鬼主意，郁葱葱心里想说的是这句话，摇摇头，此人有点不可理喻完全无法沟通，偏过头去继续看书，不再理他。
许晟却错误的理解了郁葱葱这一举动的含义，也认为自己那句话过于浅白，女孩子总归都是羞涩的。他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这些天来最高兴的就是此刻，心中某根弦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个在心底盘旋已久的答案呼之欲出。
“那我回家睡了。”许晟的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郁葱葱对这么轻易就送走这尊大佛很是意外，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她正看的投入，飞狐外传里，程灵素牺牲自己解救了身中三大剧毒的胡斐，程灵素倒在胡斐身边的时候，郁葱葱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程灵素不漂亮，所以这就是她致命的悲剧。尽管她聪明、能干、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但在爱情的天平上，砝码却不会向她倾斜。程灵素爱上了胡斐，但胡斐还是忘不了那个古怪、爱耍性子、捉摸不透但美丽的袁紫衣。
“丫头，看什么这么入神呢？”
郁葱葱被唬了一跳，连忙合上书，赫然露出语文教科书的封皮，看清来人是董理后，方长长的舒了口气。
“董理，程灵素好可怜。”她的声音里有种可怜巴巴的哀伤意味，是董理平时日不曾看到过的。
“即使她牺牲了自己，胡斐也没有爱上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呵呵，”董理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现在比较像个正常女生了。”
郁葱葱刚想说什么，一个声音在后门处响起，“我说呢，把我赶走，原来是要跟他一起自习！”
许晟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双手插在裤袋里走过来对着董理冷冷的说道，“董主席，起来吧，你坐的是我的位子。”
董理站起来，温柔的眼睛里射出光芒，“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犯不着非要在教室里卿卿我我吧，有需要的话大可以去外面、开房！”许晟在发出最后两个字时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口不择言了。
郁葱葱满脸通红，幸好今天是周五，住读生也大多回家了，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她推了一把许晟，“不用你管！”手带翻了桌上的墨水瓶，洒到了许晟的外套上，灰色外套上一大片墨迹，煞是显眼。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郁葱葱油然而生一种无力的感觉，那家伙穿的外套她可赔不起，她拉开两人，对着许晟说，“外套脱下来，我赔不起，帮你洗。”
董理拦住她，“丫头，不用这么委屈。”
许晟想说不用她洗，也想说不用她赔，却还是鬼使神差一般的脱下了厚外套，露出里面薄薄的蓝色毛衣。
妈妈说过，新沾上墨水的衣服可以用牛奶洗掉，郁葱葱抓着外套飞奔到了小卖部买了一瓶牛奶又奔回宿舍。
入冬的夜晚很冷，泡在水里的手更冷。外套又厚又重，郁葱葱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它从水里捞出来尽最大努力挤干，方一晾好，滴滴答答的水便汇成线状向下流。
可惜了了，浪费了一瓶牛奶，郁葱葱看看空盒子，又想起来许晟说出口的那些伤人的话，开房？他懂得倒是多。
郁葱葱往通红的手上摸了点蛤蜊油，立刻觉得滋润了不少，价廉物美，比之一些贵的要死的护肤品不知道好多少倍。宿舍里的另外三个人虽然也不是城里人，家境却都不错，吃的用的是郁葱葱从未听说过的，也偶尔会在言谈行动中排挤宿舍中她们认为唯一的俗妹。譬如今晚，她们就结伴逛街，独独落下了郁葱葱。
郁葱葱不以为意，她喜欢这样每一个安静无人的夜晚，蜷在被子里打着小手电看书，任自己沉浸在书中的喜怒哀乐人间百态，一卷好书，一杯香茗，幸福生活大抵如此。
周一早上郁葱葱把那件男式外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交给许晟，也许是处理及时，那块墨迹几乎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一向生龙活虎精力充沛的许晟病恹恹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跟她道了谢。
“我已经为我的过错负责了，所以你现在也要为你说过的话道歉。”郁葱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哪一句？”
“你说我和董理……，”郁葱葱突然变得面红耳赤，没有接下去。
“道什么歉？我有说错什么吗？”
“我们根本就没什么，你凭什么那样说？！”
许晟一扫刚才颓然的模样，立刻打起了精神，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他不是你男朋友？”
郁葱葱对男女朋友等字眼很是抵触，在她看来，凡是学生时期的花前月下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她坚定的摇摇头，“当然不是。”
这一刻许晟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咧着嘴一直笑。
“傻笑什么？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鄙人郑重的向葱花儿同学致以诚挚的歉意。”
“不许叫我葱花儿！”
“葱花儿虽小，也是一朵花儿啊，做人不能妄自菲薄……”
“许晟，你怎么不去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不漂亮就是她致命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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