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碎的时光》八方名动

14、十三 约定

　　第二天，许晟看见郁葱葱的熊猫眼，笑道，“没睡好？”
　　郁葱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他也不生气，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一夜没睡。”
　　郁葱葱尚未答话，林小唯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扯着许晟的衣服，大声嚷嚷，“被我抓到了！你在这儿偷懒！还不快去收拾帐篷。”
　　许晟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在她耳边说，“等下跟我一起走。”
　　林小唯扑闪着大眼睛看着郁葱葱，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哦，难怪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很面熟，我认得你了，你是花样年华里的服务生！”
　　郁葱葱点点头，双手环胸，等待着她的下文。
　　林小唯咬着嘴唇，“怪不得许晟经常……”她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郁葱葱一番，心直口快的下了结论，“你配不上许晟。”
　　是啊，外人都明白的道理，她岂能不明白？外形、气度、家庭，哪一样她都输给了许晟。
　　郁葱葱面无表情的回头，“还是你比较配。”

　　大家整理好了宿营物品后，整装下山。
　　郁葱葱不经意走到了许晟旁边，“你有什么话要说？”
　　许晟的脸上突然浮现了红晕，眼神闪烁，“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他顿住了。
　　“到底想问什么？”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郁葱葱一惊，脚下踩空，差点摔倒。异样的情愫在她的心房温暖的弥漫开来，她稳了稳心神，恢复了镇定，“如果你现在问我，我的答案是不要。”
　　许晟急急追问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许晟，我们来个约定吧。这个事情等高考完了再说，怎么样？”
　　那不是还要等上一年？许晟为自己争取着最有利的条件，“我也知道不能影响学习，你高考会跟我报同一所学校的吧？我想念T大医学系。”
　　“可是我想念的是F大。”
　　许晟略一思索，爽快的点点头，“好吧，那我也会报F大学的，我们以后也要在一起。”
　　“那我们这个约定就算是生效了，牢记，不要违反。”
　　“好，盖戳生效。”
　　郁葱葱松了口气，脚下也轻快起来。
　　许晟跟在后面喊，“喂，葱花儿，你还没有盖戳呢！”他比了比手势。
　　郁葱葱疑惑不解的回头看他。
　　他贼笑着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郁葱葱闹了个大红脸，“真是胡闹！”
　　许晟不依不饶，“快，反正大家都转过弯了，不会有人看见。”
　　郁葱葱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背着书包一溜小跑追上众人。
　　“不能反悔啊，我会等到高考结束！”许晟笑得嘴角都能咧到后脑勺。

　　假期里，郁葱葱频繁接到许晟的电话，多是没话找话型，要么就问暑假作业的题，试卷的答案，郁葱葱也不跟他废话，正事儿说完了立马挂电话。
　　郁葱葱的妈妈没有再出去打工，在家乡的小镇上盘了一个小小的店面，经营各类日用品杂货等。平时虽然忙，也察觉到有点不对，接到要找女儿的电话前总是要盘查一番，许晟倒是挺机灵，又有礼貌，又有正当理由，久而久之，她居然记住了这个叫许晟的男孩子的声音。
　　“葱葱啊，最近好像有个叫许晟的经常找你是吧？”
　　郁葱葱正盘点着货物，不知怎么的有点不自然，“嗯，同班同学，还是我以前的同桌，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
　　“高三了，要集中精神准备高考了。”
　　“妈，我知道了，放心吧，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了？”
　　妈妈看着引以为傲的女儿，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是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生意渐渐做顺了，又有这么个品学兼优的好女儿。
　　郁葱葱在心里骂了许晟，这个家伙总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作为一个高中生，不管你愿不愿意，期不期待，高三终究是要到来。当黑板的一角已经被“高考倒计时：还剩XXX天”牢牢占据的时候，当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的试卷铺天盖地砸过来的时候，当周末两天的假期只缩短为周日下午的时候，当平时最不用功的同学也不再嬉戏打闹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高三是什么？是黎明前最黑的一段夜路，是大雨降临前最让人窒息的沉闷，是你最惧怕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迈过去的一道坎。

　　郁葱葱连看武侠小说的习惯都戒掉了，整天趴在桌子上专心做题，眼睛度数也跟着上扬。
　　放学后，许晟把她从课桌上拎起来，不满的教育她，“怎么跟个拼命三郎似的，也不出去活动活动，劳逸结合你明不明白？”
　　郁葱葱正因为一道物理题愁眉苦脸，头也不抬的说，“别理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许晟最不喜欢就是她这种口气，偏偏打不地骂不得，还要涎着脸皮凑过去，“你在看什么？”待看清楚这道题后，又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这道题啊，这种类型的题目应该是这么解的……”
　　“别说，”郁葱葱打断了他，“我就快想出来了，你一边待着去。”
　　许晟啊许晟，你怎么会喜欢这么要强的女生？以后是不是还要被她管着，然后永远屈服于这朵葱花儿的淫威之下？许晟为将来的命运堪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不行，等上了大学，一定要翻身做主，打击她的嚣张气焰，让她服服帖帖的做个小女人。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又笑了。
　　郁葱葱终于攻克了这道难题，畅快的伸了个懒腰，看到脸色阴晴不定的他还赖着不走，轻轻的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我在想你乖乖听我话的样子。”
　　郁葱葱扑哧一声笑了，“现在还是大白天，梦要留着晚上做。”
　　许晟难得好脾气的不跟她计较，拖着她出了教室，“走，跟我去个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花样年华酒吧。
　　“怎么来这儿？以后不准来了，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许晟虽然对她那种“学生要以学业为重”的老学究口气颇为不屑，不过对“不准”两个字所包含的深层次意义很是满意，笑道，“今天是为了你，学习已经这么累了，去辞职吧。”
　　郁葱葱细细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径直去找了乔羽。
　　“乔老板，我以后都不来了，高三课业比较重。”
　　乔羽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煽情了，“怎么办，小郁啊，我已经发现我越来越不能没有你了。”
　　郁葱葱一阵恶寒，“乔老板，是不是每个员工辞职的时候，您都这么说？”
　　“当然不是，”他握住了郁葱葱的手，“小郁，你在我心里是多么特别，你难道都没有察觉到吗？”
　　许晟连忙拉开了乔羽的手，“乔什么的，你不要动手动脚！”
　　乔羽一向对许晟兴趣浓厚，当下反唇相讥，“许什么的，你不要多管闲事！她是你什么人？女朋友吗？”
　　许晟的气焰一下子弱了，心有不甘的看着郁葱葱。过了许久才斩钉截铁的说，“现在还不是，将来肯定是！”
　　乔羽眼中的笑意更浓，“将来的事谁作的准呢？”
　　郁葱葱只好出来打圆场，拉着许晟出了酒吧。

　　许晟踢着脚下的石子，语气酸溜溜的，“又有师兄，又有老板，郁葱葱，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郁葱葱也有些着恼，“你不要乱讲话。”
　　半晌，她又恶狠狠的对许晟说，“你一定要考上F大，听见没有？”
　　许晟像接了圣旨一般高兴，“好，我这就回家学习去！”

　　周则云发现了儿子近日的不同。以前虽然成绩好，但是仗着点小聪明，学习谈不上有多用功。现在居然每天都用功到很晚，经常看些英语杂志，还在书桌前贴了张大大的纸，上面浓墨写着：“向F大进军！”
　　周则云不解的问：“你的理想不一直都是Z大吗？什么时候改了？”
　　“妈，你不觉的F大比Z大还要有名吗？”
　　“嗯，话是这样说，不过要念医学系的话，始终还是F大容易受到业内的认可。”她探究着问了一句，“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许晟把书页翻得啪啪想，“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母亲大人，你也想的太多了吧？”
　　“我上次听小唯说，你好像对你们班的一个女生挺上心的，她是叫什么来的？”
　　这肯定是一个预谋了许久的谈话，以周则云雷厉风行的作风，能忍到现在才问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许晟淡然应道，“林小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张嘴，芝麻大点的事能让她说成西瓜。好了，妈，放心好了，你生的儿子你会不知道吗？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
　　“那样最好。”周则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老妈走了之后，强大的气场瞬间消失了，许晟松了口气，压力也减轻不少。他一方面很崇拜医术高明的老妈，一方面又很害怕她的言辞犀利洞察人心。要是他真的跟郁葱葱有点什么，周则云铁定能杀上学校。
　　想到这里，他有点同情老爸，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挺不容易的。

作者有话说

　　好暧昧啊好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