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陛下，你却想上我》予归

13、第十回

　　我听罢一怔，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小皇帝还是背对着我，光影映得他几分深沉：“当年我如果再坚决一点，将你留下，故事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呢？”

　　我心中疑惑，只道：“臣……不懂……”

　　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他笑得凄然道：“不懂……你又怎么会不懂。暮冬出征，早春坠崖而亡，这些无不与我相干，你骗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忙作揖道：“陛下，臣不敢。臣三年前跌落北崖，重伤，伤及头骨，导致记忆紊乱……臣惶恐……”

　　他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凝视着我：“伤及头骨，记忆紊乱……呵”他苦笑一声，信手拈花，“哪会有如此巧的事？将军……你恨我吗？”

　　我大惊，跪倒在地：“臣不敢……”

　　他无言，眯着眼玩赏着手中花枝。我思绪良久，硬着头皮道：“陛下……虽以至早春，但天气尚寒，陛下若不嫌弃，便披臣的吧。”

　　他听罢突然抬眸，愣住了，花枝从手中坠落，暗夜般的眸中情绪翻涌着，几度令人沉沦，但只是刹那神伤，便转过头去，轻叹一声道：“是呀，她说的对……将军啊，你哪都好，为别人想到了一切，却独独忘了自己……我少年顽劣，甚是自私，而你又过于无私……地上凉，起来吧。”

　　我起身，正犹豫着身上这件大氅是穿还是不穿时，他又道：“我年少顽劣，总是忘记披一件大氅，你总会将自己的给我披上，一直如此，想来是习惯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良久，我们二人都是无言。

　　我思虑良久，开口道：“陛下，臣有个故事，不知陛下想不想听？”

　　他默不作声，我又道：“臣儿时曾十分想要一把木剑，许久未得到，惦记了很久，直到十二岁生辰那天，臣姐送了臣一把未开刃的剑，臣顿时忘了懊恼，欣喜万分。其实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没有谁会离不开过去，只是没有看到更好的未来，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说完这一番把自己都感动的稀里糊涂的言语，我却突然觉得空气凝固了般，静得煞人。如果说刚才的气氛是尴尬，那现在的气氛就是十分尴尬，万分尴尬，尴尬到让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智力。

　　“你退了吧，我累了……”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到我都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愣了一愣，后行礼道一声“臣退了”，出了清尘宫。

　　我不语，抬眸间不经意间瞥向天空。空中是一片绚烂晚霞，如歌如火，壮观炫丽，却隐隐觉得甚是心生悲凉，这晚霞虽好看，却带这一种人去城空的悲凉，比起靖州城的只觉得是差远了。他日日活在皇宫内，看久了，不免染上几分薄凉。

　　我叹息一句，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