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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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大厦，2309室门外，安锦捏着地址，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确定到底是不是这里。明安大厦是A市首屈一指的大厦，在这里办公的公司不一定都很大，但一定都是很牛叉的。安锦进大厦之前，十分赞赏地看了这大厦好几眼，棒，确实棒！都不用问，安锦就知道一定是欧阳树这混蛋设计的，只有他，才能把一幢大楼设计得像一个艺术品。要进入明安大厦可真不容易，保安比得上重要安保，登记，身份证不必说，还得当场拍一张照片，哗，这么严密的地方，是商量借种借子宫的地方？
愣神之间，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身着正装神情严肃的男人出现在门边。男人说：“你还要站多久？进来吧，没错，就是这里。”
“你是，宾彬？”安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拍拍胸口。得到肯定后，她迈入房间，坐在宾彬指定的沙发上，打量起这间房来。
这是一个套间，里面还有卧房和盥洗室，但安锦坐在沙发上看不见，她只能看见外间的情况，倒很简单，一张大班台，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只大书柜，一套舒适的沙发，一只漂亮的茶几就把不小的空间都打发了，倒也不显得空旷，可见这间房的主人对于布置很有一套。
此刻，主人就端坐在大班台后，随手在笔记本上查找着什么。他长了一张很对得起观众也很对得起下一代的脸，轮廓分明，没有一点多余的肉。他有着笔挺的鼻子，和厚厚的让人想入非非的唇，他还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然而这眼睛里却似盛满了忧伤。
一个忧伤的男人。安锦给宾彬下了这样一个定义。这是她第一次见宾彬，起初看到广告联系他并报名的时候，安锦就将她的资料和照片都传了过去，而见识宾彬，却直到今天。安锦被那一双忧伤的眼睛吸引住了。
“请问，是你要租借子宫对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安锦选择主动发问，是因为宾彬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拨弄着他眼前的笔记本，仿佛这笔记本可以为他生一个孩子。
宾彬不再摆弄电脑了，他的电脑屏幕显示出安锦报名的所有资料，以及她刚刚进明安大厦的那张照片。他不看安锦，却只看着那满屏的资料，道：“我能告诉你，是我在租借子宫，但今天你最好不要发问，今天得由我发问。安小姐，恕我冒昧，但是我必须确认，报名表上的所有资料你是否都是如实填写的？”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安锦因为一双眼睛而对宾彬聚集起来的好感瞬间坍塌，她冷冷地挂了层霜在脸上。
宾彬仍旧正襟危坐，语气仍听不出什么热忱，仍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对不起，刚才我已经事先道过歉了，但是这件事情绝非儿戏，我必须认真对待。我再一次申明，我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也绝不会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如果接下来的问题会使你感到不尊重等等不好的情绪，请你务必担待，我本意并非如此，我只是，需要认真对待每一个细节。对于这个孩子，我不能有半点马虎。请你理解我，安小姐。”最后一句请求十分真诚，安锦注意到那双眼睛里也闪出同样的光彩，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安小姐，那我们开始吧，第一个问题，你今年是26岁零四个月，对吗？”
“对。身份证给你看。”安锦起身，将身份证摆在了大班台上。
“嗯，是没错。”宾彬把玩着身份证，道，“已经过了最适合生育的年龄，不过仍然算得上年轻。”
安锦本来屁股已经又落回沙发里去了，此刻忍不住又抬起来：“宾先生，我必须打断你一下，作为女性，我应该比你更清楚一些，这个23，4岁作为最佳生育年龄，不是对小孩来说的，是针对母亲来说的，也就是说，我这个年龄，对于你要的孩子，一点儿影响也没有。这样说，你明白？”
“啊，是这样，对不起，我过分谨慎了。”宾彬以掌抚额，忍不住笑起来。
这是安锦第一次看见宾彬露出轻松的样子，于是很自然的，她忘记了之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所有不快。她主动说：“得，你接着问吧，我算看出来了，你对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孩子看得比天重。我配合你就是。”
“那就太感谢了。”宾彬的笑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又恢复了冷峻面容，“接着是身体，报名表上很笼统，我这里必须再问详细一点，你是否患过肝炎，结核，等传染病？”
“没有。”
“好，是否开过刀？”
“从来没有，你可以随便检查。”
“那倒不必，我现在只是问问，之后倘若确定合作，你是需要到我们指定的医院去做全面体检的。”宾彬一本正经地说。
他那么说，安锦就有点恼怒了，既然都要全面检查，你现在问那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她忍了忍，没吼出来。宾彬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什么变化，继续问：“是否处女？是否生育过？是否流产过？”
“我说你脑子有包啊？如果是处女了，就不可能生育过，如果生育过那怎么可能是处女？你这问卷至少做得专业一点吧！”安锦终于怒了，冲到宾彬面前，双手撑着他的办公桌，不客气地数落道：“快一点儿，姑奶奶我事情一堆，你别当我是闲的没事做拿你找乐子的。快点！”
大班台后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他转转眼珠，往后仰了仰，“对不起，我还得问，现在提到家族史，请问你家庭是否有成员还有高血压……”
“宾先生，我们家祖上八代，没有谁患过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羊癫疯，狂犬病，神经病等等一些列的遗传病。另外，我想提醒你的是，孩子是否会患有遗传病，其重点不在于提供子宫的这个人有没有毛病，在于提供精子和卵子的这两个人有没有毛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广告说的是我只需要提供一个健康的子宫，并不需要我顺带提供卵子对不对？我再说一遍，你能不能问写比较有营养的问题，消灭废话不行吗？怎么看你也是一成功人士，不是大老板也是小头目，怎么那么分不清主次？”
安锦不分头脸地一阵数落，宾彬突然身形一颓，整个往后歪倒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说话。安锦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忙伸手去拍拍他的肩：“那个，我不是故意那么吼你的，你不要那么不经吼嘛！可能平常吼你的人不多，不过我不是你的下属。呵呵，你要有这点心理素质啊！”
宾彬摆摆手，尽力使自己又坐正了，却仍旧没有做声，双眼里流露出来的忧伤更加浓郁，简直要把安锦也感染了，她忽然按不知所措起来：“宾先生，你怎么了？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我觉得你这个求租广告十分诡异，你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不是现在。”宾彬双手掩面，干洗了一下脸，勉强笑一下，“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真的不是现在。”
这是宾彬第二次笑，安锦心说，比哭还难看，不如不笑。不过经过安锦的几次强烈推荐，谈话终于走向正常，宾彬这一次找到了重点，总算如愿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资料，又还不至于让安锦觉得实在受不了。不过离这也不远了，安锦不太熟悉这个行业，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代孕要如此麻烦，仿佛要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一般。早知道这样，她就真不来了，到此时，安锦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只是碍着礼貌，还装模作样呆这儿，不过，也还是有一点点私心的，安锦偷偷在心中想，宾彬倒是怎么着都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不花钱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一番也是不错的。
渐渐的，谈话接近尾声。宾彬最后把那屏幕关掉了，他第一次面向安锦，而非电脑，那双眼睛直视着安锦，安锦明显听到自己心跳漏掉一拍，她在心里咒骂着自己：没出息！然而，那双眼确实有这样的魔力。
“那么，安小姐，非常感谢你的耐心和配合，我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听我唠叨完的，那接下来就谈到价格了。我给的价格是100万，受孕成功后我付给你20万，算定金，临盆前再付40万，剩下的40万，就要等到小孩平安出生以后了。你看怎么样？如果你还有要求可以提。”宾彬选择把价格放在最后再来提。
“随便！”安锦起先毫不在意，随口答道，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100万？这孩子100万？”
“没错。如果你觉得需要提高价格，你也可以提出来。”
安锦哈哈大笑，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般：“哇靠，还提高？这可真是百万宝贝了，您真有钱。随便，你爱给多少就给多少，我没见过一百万，不过也没特别想见这么多钱。哈哈。”
“怎么，你对钱不感兴趣，那你为什么会想到来做代孕母亲呢？”这下轮到宾彬愣住了。
安锦仍然止不住笑：“我对孩子感兴趣，呵呵，只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允许我带孩子出去趾高气昂一番，这事就那么定了，至于多少钱，看你高兴，你高兴多给我就多要，你不高兴不给那也没什么。”为了强调这番言语并不是表示自己的高大与视钱财如粪土，安锦稍微坐近了一点，把她受到的刺激和要孩子的动机一一告诉宾彬，没有一点遗漏。宾彬听完后直视安锦很长一段时间，末了深深感叹道：“安小姐真是非常不一般，不过你这样决定是否过于草率？我说直接一点，你这个叫做一时冲动。”
“啊，不是不是，我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一点也不是冲动，我，谋划很久了，你是我找的第三个合作人，正所谓，事不过三，你看这事到这儿也就成了。我看这样吧，咱们也别磨叽了，你要是觉着可以呢，我们马上就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完了咱们就签订合同，履行合约，你看怎么样？”
安锦还是不够老成，表现的过于急切。在谈判桌上，往往是谁先露出急切，谁就失掉了先机。显然安锦不擅长这个，其后果就是，这一把并没有谈拢，宾彬忽然站起身来，非常有距离感地对安锦道：“安小姐，很抱歉，今天我们无法签订合约，我必须等所有报名者都面试过后再作出抉择，这样对其他报名者也比较公平，并且，现在我必须重新认真考虑你的条件，所以。”
这个所以之后宾彬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的语气与手势都表明了，所以，现在安锦就该走人了。安锦原本以为啊，照她的学历和条件，搞个代孕那是手到擒来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的，没想到被盘问了那么久居然就这样赶她回去了，气难平啊，一扭身踩着高跟鞋就跑了，一句再见也懒得留。哼，姑奶奶我还不代了呢！去你的吧！
目送着安锦离开2309室，宾彬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但是很快的，这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宾彬晃了晃脑袋，重新望向电脑，还有最后3个面试者，这三个一结束，就该有一个结果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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