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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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经历，毕生少有啊。安锦只觉得自己不小心闯入了一个什么磁场超强的区域，异常点？不然怎么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比较超乎寻常？一不小心，自己有了一个孩子，又突如其来的，遭遇提亲。安锦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来，白芸顾不得这许多，已经挪屁股到了安锦旁边，拉住安锦空闲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身份转变之迅速，之自然，令安锦叹为观止。
欧阳树依然保持着那笑脸：“不要那么紧张，我们两都很喜欢你。你以为我以前分那么多任务给你是单纯压榨你吗？”安锦心说，当然不是单纯压榨，是组合压榨！欧阳树又说：“那是我器重你，我把最要紧最关键的都分给你做，这也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可是一早就把你当自家媳妇看待的哦！”
须臾间，白芸也拿自己当了安锦的婆婆，嘘寒问暖，期间穿插一些对安锦家庭情况的询问，显然这也是多余的，安锦情况她哪点不清楚，这无非是例行公事罢了。很快，白芸的演说由拉家常进化到婚礼的具体事宜，她将安锦拉到自己的卧室，迅速从衣柜里丢出许多件衣服，安锦一看，眼都直了，那是一堆的礼服——及地婚纱，拖尾婚纱，俏皮的短婚纱，还有金色龙凤旗袍，红色暗花旗袍，白色的短旗袍，鱼尾晚礼服，这样的礼服，那样的礼服，等等等等。
白芸大概很满意安锦这一脸惊讶的模样，她嫣然一笑，道：“还有呢，你的首饰我都准备好啦，所有都准备好啦！日子我都看好了，下个礼拜的十九号是个特别号的日子哪，还是礼拜天！”
“等等！”安锦吞了口口水，虽然这些衣服真的是太漂亮了，是哪个女人曾说过，一看见婚纱，就想要做新娘，一看见婚床，就想成亲！哦，是双喜说的。安锦看着那华丽丽的一件件衣服，的确有种想结婚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很有分寸地表示，婚姻大事不由儿女做主，她必须听从母亲大人的安排。
白芸拍拍脑袋说：“对对，我忘记这一层了，明天我们就去你家提亲。”
话说，刚才那个媒妁之约父母之命的借口一说出来，安锦就恨不得嚼了自己的舌头。她能够想象，假若明天白芸上门提亲，她和何麻姑打成一片火热的情景，按照何麻姑的性格，以及白芸的殷勤程度，何麻姑一定立刻将安锦打包扎好蝴蝶结让白芸领走了事。
“啊！不是不是，我说错了。现在是文明社会，讲究恋爱自由，你们得问问小克啊，这可是他的人生大事。”
白芸笑，声音跟银铃似的，表情胜似如花，她说：“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啊，我还不知道他那小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喜欢你。来嘛，安锦你答应我，今天我们就能送小克一个成人大礼了！”
我靠！安锦一口气没上得来，原来是把自己当作礼物了啊！安锦冷笑一声，欧阳小克过生日规格还真不低，有人花几万块买实体娃娃送他，还有人更要花大价钱买个真人娃娃送给他！不过欧阳树和白芸未免太霸道了，他们怎么就不问问礼物愿意不愿意呢？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念及吃了太多白芸的美食，安锦拒绝的时候就很有分寸，她不说自己不喜欢小克，却说自己不适合小克，说她比小克大。欧阳树听罢，立刻大手一挥，让安锦打消这个疑虑，他说：“我们不嫌弃你，女大三，抱金砖。你只比小克大两岁，那就是抱银砖也好哇！”
问题是，我嫌弃啊！安锦正欲大叫，白芸示意她噤声，她听了一会儿，叫道，不好，小克回来了！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那一大堆衣服丢进衣柜，然后嘱咐安锦不要透露这次谈话的半点风声，他们几个人私下决定好了以后再宣布，给小克一个惊喜。
惊喜你个大头鬼，我又不是娃娃！安锦可没打算跟欧阳树和白芸私底下达成什么协议。她打算利用小克的到来冲淡这件事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吃过饭早点回家是正经。
小克看见安锦，做出一个皱眉的动作，以示对安锦怀孕仍旧不满意。不过，当他被安锦拉进房间，关起房门，看见了那个娃娃之后，他就迅速地原谅了安锦的试管婴儿事件。他抱着娃娃左捏捏，右捏捏，最后确认：“哇，太真实了，肯定是日本进口的，师姐啊，你下了血本啊，这东西不便宜吧！”
安锦想说反正不是我付的钱，考虑到又将惹起小克一系列的发问，她吞了回去，她伸手摸摸小克的头笑道：“你二十四岁嘛！大生日啊，师姐不破费一番怎么对得住你爹地的无限盘剥？再说，如何平息你的一腔怒火？”
小克的一腔怒火的确是平息下来了，但他想了想，觉得被一个娃娃就收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又假装气愤地说：“不过，你还是轻浮！”
安锦气结。
俗话说隔墙有耳，现在隔墙不仅有耳朵，还有眼睛。白芸发挥八婆的特质，趴在门口利用门缝打望里面的光景，她看到了安锦与小克其乐融融的局面，正欲心满意足离开时，她看见了两人之间的那个娃娃。一开始白芸吓了一跳，以为两人之间还有第三者，后经过她仔细观察，再动用她所有的知识链接，她确定了，那是一个娃娃！原来安锦带来的礼物是一个大娃娃，可是她送小克充气娃娃是什么意思呢？白芸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求助欧阳树，欧阳树听了大感兴趣，当然这兴趣是对娃娃本身而言，而非安锦为什么要送小克娃娃。
吃饭时，欧阳树兴致大发，开了一瓶洋酒，给四个人都倒上，说：“今天犬子过生日，本命年了，咱们四个人就小规模庆祝一番，不醉不休，安锦，咱爷俩得好好喝一下！”
以前欧阳树有什么棘手任务要派给安锦时，就会拉她去喝酒，说咱师徒俩好好喝一下，今天，师徒俩陡然上升到爷俩，可见这问题比之工程更棘手！安锦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喝酒。只可惜欧阳树岂是随意糊弄之人，他不断督促安锦喝酒。
小克说：“爸你别让她喝，她今天不能喝酒。”
“怎么啦？不舒服啊？我看你吃鸡的时候蛮生龙活虎的嘛！来，轻伤不下火线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喝！”欧阳树不以为然，并且作出表率，一口气把喝干了。
安锦摇头，这样的喝法，真可惜了那杯酒。说实话，面对这不轻易能喝到的好酒，安锦内心里其实在作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畅饮美酒，人生一大快事，啧啧。可是，这一旦开了头，安锦就真控制不住了。万一给蒋素心生个有缺陷的孩子出来，嗨，那罪过可就大了。在享乐与责任之间，安锦动摇片刻，终于，无上光荣地战胜了一己私欲，她向欧阳小克投去求助的目光。这小兔崽子虽说混蛋，但是在关键时刻，脑子是十分灵光的，编个把完全不靠谱的狗屁理由不在话下。
小克假装埋头吃饭不作理会，然而不过一秒钟，他就觉得头顶被两道目光击穿了。他无奈地抬起头，对欧阳树说：“你还是别劝了吧，今天我陪你喝好了，安锦怀孕了，以后你都不要找她喝酒了，等生下来再说吧。”
“啊？”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白芸和欧阳树目瞪口呆，一时间不能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怀孕事件。安锦剧烈呛咳起来，简直要把心肝肺一起咳出来。她心中暗想，该死，这个理由我还用你费神来编啊！真是气死人了，原来有时候送大礼行贿也不一定收到应有的效果。
“慢点儿慢点儿，急什么，没人跟你抢！”小克心疼地拍着安锦的背，唠叨起来：“小心把孩子咳出来。要真咳出来了，你不能把这赖到我头上啊。”
作为一个孕育过孩子的女人，白芸表现出了足够的沉着与冷静，她迅速绕过桌子，站到了安锦背后，一巴掌就拍掉了小克的狗爪子，并且伴以怒喝：“滚一边去！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只管吃饭。”接着，她又让欧阳树赶紧去倒杯水来，最后，她取代了小克的位置，坐在安锦身边，轻柔又温和地拍打——更应该描述为抚摸着——安锦，慢声细语：“傻孩子，知道自己有了也不注意点儿，也不早点告诉我们，你说说你们年轻人。来，喝口水，别着急，别听小克胡说，咳是不会把孩子咳出来的，慢慢的，哎，好了，不咳了。”白芸一边安抚安锦，一边拿比刚才提亲更温柔十倍的眼神注视安锦，以及她的肚子。
到底是可以和诸葛夫人相媲美的女人，白芸从短时间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以后，十分老道地理清了头绪——她联系前后文，迅速理解了那个充气娃娃的含义，想到这里，白芸朝欧阳树偷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夫妻俩顿时双双浮上一层心知肚明的可怕笑容来。
这小姑娘，还跟我们玩含蓄呢，谁知道会有这样一手哪？白芸暗想，这样怀孕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未婚先有孕的事情说出去也不太能给教授家庭长脸，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对于欧阳夫妇来说可算是一个利好消息，这样一来，结婚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就现在看来，时间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自然是越快越好。想到这里，白芸忍不住偷偷乐起来。
“安锦啊，你看，你不早跟我说这个事情，你还拿阿姨当外人么？这么重大的事情，你难道还准备瞒我们一段时间吗？”白芸细细柔柔的嗓音好比□□，安锦想尽力解释点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任由白芸继续发挥下去，“好了，既然事情来了，我们也不去作什么评论了，现在不比旧社会，一定要拜堂行过礼才能洞房花烛夜。不过就算是新社会，也还是要讲究一点礼数的是吧。那照我说，既然孩子都有了，咱们就赶紧把事办了吧，就我说的那个日子，那时候也不至于显怀，没关系的。乖啊，这一回你可得听我的，不要任性啊！明天我们就去你家去。”
一桌四人表情真是各异，白芸满足，欧阳树得意，安锦哑巴吃黄连，只有小克一脸迷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白芸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有隐情啊！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要办什么事？还有，你们去安锦家干嘛？”
白芸做出一个娇嗔的表情，十分可怖，欧阳树则再也憋不住这个秘密的礼物，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办你的事啦，兔崽子，我们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你的，你这二十四岁生日总要收点特别的礼物。看，老爸我够豪爽吧，我们的礼物就是送你一个婚姻，明天我就去安锦家去提亲。我的傻儿子，你快要做新郎官啦！哈哈哈哈哈！”
这样豪放的笑声，在安锦和小克听来，真是有如魔音，小克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只喊出一个“啊？”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找不出任何别的词语可以表达他此刻内心的起伏。不过这一声万千复杂的感叹却惹来了欧阳树和白芸的集体不满，他们显示出夫唱妇随的良好传统，一齐攻击起小克来。
“啊什么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对的？你二十四岁，早就成人了，在古代，都是四五个孩子的爹了。”
“就是，你不要惺惺作态了，知子莫若父，我还不晓得你的那点花花肠子，你不从一进所里就喜欢上了安锦吗？”
“妈妈我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啊，听我说，安锦是个好孩子，绝对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儿，模样好，人才棒，最关键，心眼实。我跟你说，娶到安锦可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你别作出这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讨打！”
“……”
安锦观察左右形势，放弃了任何言语机会，然而，小克没有。被老爸老妈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道破了他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弄得他面红耳赤，他看也不敢看安锦一眼。然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是看或者不看安锦，而是，这个结婚实在比安锦的怀孕还来得突然。
小克万分痛苦地说：“二老，求求你们，先打住，容小儿禀报两句。”
“讲！”欧阳树恩准。
“没错，我是喜欢安锦，喜欢好多年了。但是，这个结婚的事情，还是要考虑好啊！”
“混账！”欧阳树大怒，一巴掌挥过来，最终没舍得打小克，巴掌落到了桌子上：“什么意思？你不想娶安锦吗？这么好的媳妇你不要吗？兔崽子，老子是怎么教育你的，要负责啊要负责，你现在，你现在，看，安锦都怀孕了，你竟然说出结婚要考虑的话，你这是男人所为吗？你简直丢我欧阳家的脸！”
安锦翻白眼，白芸则与丈夫统一战线，同样以白眼谴责小克。小克无奈笑道：“我不是不想娶安锦啊，关键是她不愿意啊。孩子又不是我的。”
“啊？”这一回，欧阳树和白芸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
所谓世事无常，大约就是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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