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木子之之

6、第 6 章

　　宋斐然的回答显然不在预料，心头之痛又被戳中，女生一下子恼羞成怒，手掌直接高高扬起。
　　掌心落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拦了下来。
　　以为是哪个小跟班，她的语气凶狠：“给我滚远点！”

　　直到耳边传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嘿，女生这么凶可不好。”

　　两个人都转头去看。
　　乔炼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挂着一副与平时无二的笑站在旁边，手上还握着女生要落下的手，一脸的轻松惬意。
　　甚至还有空调戏了下宋斐然：“你这小短腿，还跑挺快啊，就去买个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强撑的勇气至此耗尽，宋斐然忽然有些眼热。
　　她忍不住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

　　乔炼眼里这才露出一丝狠戾，他“啪”一下甩开女生的手，淡淡开口：“女生嘛，娇滴滴的才可爱一些，别整天整的跟个小太妹似的，没人会喜欢。”

　　除了当事人，后面的几个小跟班全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娇滴滴？
　　他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往宋斐然身上转了转，从刚才经历的一切来看，丝毫没感受到她跟这三个字有什么联系。

　　乔炼也就是过个嘴瘾。
　　不过，现在的首要之事就是把这几个碍眼的人给赶走，但见他们毫无自觉站在原地发愣，于是他声音扬高，堆了一脸的笑：“怎么，还要我送你们吗？”
　　笑里藏着刀。

　　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拖着他们心碎成一地玻璃渣的老大离开了。

　　终于，只剩下乔炼和宋斐然两人。
　　乔炼没敢看她，开始努力找话，喋喋不休像个年迈的老头。
　　“哎，你刚怎么走这么快？”
　　“我就去超市买了个水，一出来就看不到你人影了，还以为你故意把我给甩了。”
　　“但我一想，我也不至于这么没魅力吧。”
　　“不过，你怎么和他们撞到一块去了？”
　　“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可爱的小脸蛋就要遭殃了。”
　　“……”

　　他说个不停，生怕她会情绪崩溃，于是从开始就故作轻松。但见她一直无动于衷，他终于闭上嘴，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没事吧，宋斐然？”

　　宋斐然此时已从刚见到乔炼的失态中清醒过来，她不知道乔炼听到了多少，也不想询问。
　　对于今天的无妄之灾，理性上来说，她明白不能怪乔炼，但感性上看，如果一切都没有源头，那么她经历的一切又该如何释怀？
　　她向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此刻她已经筋疲力尽，早就提不起任何力气再用理智去思考。

　　或许经过了深思熟虑，也或许只是一时的情绪作祟，她垂着眼开口，说出了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你别跟着我了。”

　　听到她的话，乔炼默然。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在眼见伤害落到她身上的那一瞬，他清晰地生出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毁掉伤害她的人，毁掉不在她身边的自己。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要捏碎对方的手腕。

　　宋斐然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学生的话题间。
　　到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对她的关注并非是他的一时冲动。
　　或许从某个开学典礼看到她走上主席台，微风拂面，将她发丝轻轻撩起时就已经开始，他只是找到了一个契机，一个让两人有交集的契机而已。
　　而此刻，他也不知道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对她来说会意味着什么，又让她失去些什么。

　　乔炼看着宋斐然从自己的视线中远离，再到消失不见，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
　　但即便到了此刻，乔炼依然不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