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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更喜欢财务报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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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然调整着领结，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笔挺的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这是她大学生涯最重要的一天——全国高校商业辩论大赛总决赛。
"凌然，抽签结果出来了。"队友李明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我们的对手是S大代表队。"
沈凌然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宋妍熙那个队？"
"就是她。"李明叹了口气，"去年他们队的二辩今年升为一辩了。"
沈凌然弯腰捡起梳子，指尖微微发抖。三个月前校际交流会上，她曾远远见过宋妍熙——那个站在S大辩论队中心、被众人簇拥的女孩。当时宋妍熙正在反驳某位教授的观点，逻辑之严密、言辞之犀利，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折服。
"没关系。"沈凌然深吸一口气，"我们准备得很充分。"
但当她真正站在辩论台上，面对宋妍熙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时，所有的准备都显得那么苍白。对方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总能找到她论点中最薄弱的环节，然后一击必杀。
"反方三辩，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宋妍熙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充满穿透力，"您方提出的市场增长率数据是基于2015年的报告，但根据最新修订的统计方法，这个数据实际上存在至少30%的水分。请问您对此有何解释？"
沈凌然僵在原地。她花了整整两周整理的那些数据，在宋妍熙口中变成了废纸。会场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评委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我们需要核实这个信息。"沈凌然艰难地开口。
宋妍熙嘴角微微上扬："不必了，我已经带来了修订后的官方文件。"她从文件夹中抽出一沓纸，示意工作人员分发给评委。
那一刻，沈凌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她不是输在准备不足，而是输在对细节的掌控上——这本该是她的强项。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宋妍熙明明可以私下指出这个错误，却选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难堪。
颁奖典礼上，沈凌然站在亚军的位置，看着宋妍熙接过奖杯时全场起立鼓掌。当闪光灯聚焦在冠军身上时，她悄悄离开了会场。
"别太在意。"追出来的李明安慰道，"明年还有机会。"
沈凌然摇摇头，雨水混合着泪水滑下脸颊。"没有明年了。"她轻声说，"我要申请提前毕业。"
研究生时期，沈凌然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有宋妍熙参加的学术活动。她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以全系第一的成绩毕业，直接进入家族企业——圣康语均集团。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在她接手公司第三个月的一次行业峰会上，主持人宣布下一位演讲嘉宾时，那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刺痛了她的耳膜。
"下面有请星辰娱乐CEO宋妍熙女士，为我们分享新媒体时代的营销策略。"
沈凌然抬头，看到聚光灯下的宋妍熙比大学时期更加耀眼。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衬托出她修长的身形，说话时微微抬起的下巴透着自信。当宋妍熙的目光扫过会场，在沈凌然所在的位置短暂停留时，后者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所以我认为，传统企业要想在新媒体时代立足，必须打破固有思维。"宋妍熙的声音清晰有力，"就像医药行业，不能只依赖线下渠道..."
沈凌然握紧了拳头。这分明是在暗指圣康语均近期失败的线上推广计划。她几乎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会后酒宴上，沈凌然刻意避开了宋妍熙所在的圈子。她端着一杯香槟站在露台上，夜风稍稍缓解了胸口的闷痛。
"沈总一个人躲在这里，是觉得我的演讲不够精彩吗？"
沈凌然猛地转身，宋妍熙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手中酒杯里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宋总的演讲一如既往地...尖锐。"沈凌然强迫自己保持微笑。
宋妍熙轻笑一声："商业就是如此，不是吗？"她向前一步，与沈凌然并肩靠在栏杆上，"说起来，我们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听说圣康语均最近在研发新药？"
沈凌然警觉地看着她："商业机密，恕难奉告。"
"别紧张。"宋妍熙晃了晃酒杯，"只是闲聊而已。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敌意？"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直接，沈凌然一时语塞。为什么？因为那场让她尊严扫地的辩论赛？因为每次商业竞争中宋妍熙总能棋高一着？还是因为...每次见到对方时，那种无法解释的心跳加速？
"宋总想多了。"沈凌然最终说道，"商场如战场，仅此而已。"
宋妍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转移了话题："下个月的商业计划大赛，圣康语均参加吗？"
沈凌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这个由企业家协会举办的比赛含金量极高，获胜者将获得政府重点项目支持。她确实准备了参赛方案，但没想到宋妍熙也会参加。
"当然。"她抬起下巴，"宋总也要去？"
"嗯。"宋妍熙的眼中闪过一丝沈凌然读不懂的情绪，"那我们...赛场见。"
一个月后，沈凌然站在商业计划大赛的演讲台上，完美地展示了她精心准备三个月的医疗大数据平台方案。评委们频频点头，竞争对手们交头接耳——这一切都预示着她即将获得胜利。
直到宋妍熙作为最后一位参赛者登台。
"感谢各位评委。"宋妍熙的开场白平静而自信，"我今天带来的项目是'AI+医疗影像辅助诊断系统'..."
随着演示的深入，沈凌然的手心开始冒汗。宋妍熙的方案不仅在技术上更前沿，更重要的是，她指出了当前医疗大数据应用中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安全隐患——而这正是沈凌然方案中的致命缺陷。
"...正如我展示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安全保障，患者的隐私数据很可能在传输过程中被窃取。"宋妍熙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停留在沈凌然苍白的脸上，"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道德底线。"
会场一片寂静。沈凌然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那些目光里包含着质疑、失望，甚至...怜悯。就像多年前那场辩论赛一样，宋妍熙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引以为傲的作品击得粉碎。
颁奖环节，沈凌然勉强维持着职业微笑，鼓掌祝贺宋妍熙获得冠军。当主持人邀请冠军发表感言时，宋妍熙却出人意料地说道：
"其实今天能站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的视线穿过人群，直视沈凌然，"正是因为有了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们才会不断突破自我。"
沈凌然不确定这是真诚的赞美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嘲讽。她只知道，当宋妍熙在众人的簇拥下高举奖杯时，自己心中翻腾的情绪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嫉妒或愤怒。
那天晚上，沈凌然独自在酒吧买醉。酒精模糊了理智，却让某些一直压抑的情感变得清晰起来。她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搜索了宋妍熙的社交媒体账号。最新动态是一张庆功宴的照片——宋妍熙被一群俊男美女环绕，其中一位金发女孩亲密地搂着她的腰。
沈凌然猛地放下酒杯，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张照片会让自己如此烦躁，就像...就像被背叛了一样。
"再来一杯。"她对酒保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当第三杯威士忌下肚时，沈凌然终于承认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对宋妍熙的执着，早已超越了竞争对手的范畴。那些刻意回避的场合，那些暗中较劲的比赛，那些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面容...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她不敢面对的真实。
"小姐，您还好吗？"酒保担忧地问。
沈凌然摇摇头，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间。镜中的自己眼眶发红，妆容凌乱，像个为情所困的傻瓜。她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冲走那些荒唐的念头。
"不是的..."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我只是...只是不甘心输给她而已。"
但当她回到座位，看到手机上那张照片里宋妍熙明媚的笑容时，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一刻，沈凌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与宋妍熙交锋都会如此痛苦——
因为在所有那些针锋相对的瞬间，她最害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暴露自己那颗早已沦陷的心。
沈凌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友申请，指尖悬在"通过"按钮上方迟迟未落。"宋妍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让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阿姨给的？"她喃喃自语，母亲金瑞贤最近确实总念叨着要给她介绍对象。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醉花楼·晚8点】
沈凌然推开包厢门时，宋妍熙正倚窗而立。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斑驳光影，香槟色礼服勾勒出优雅的曲线。听到声响，她转过身，红唇微扬："沈总准时得令人意外。"
"商业习惯。"沈凌然故作镇定地入座，目光扫过满桌佳肴，"宋总破费了。"
宋妍熙执起醒酒器，暗红色的液体滑入高脚杯："82年的拉菲，希望合沈总口味。"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沈凌然突然单刀直入："令弟的事，是宋阿姨的主意？"
"聪明。"宋妍熙晃着酒杯，"不过我更想知道..."她倾身向前，香水味若有似无地萦绕，"什么样的男人能入沈总的眼？"
沈凌然喉头微动。这个距离能看清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痣。
"比如..."她鬼使神差地说，"不会替母亲当说客的。"
宋妍熙怔了怔，突然笑出声。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母亲"。
"妈~我在吃饭...男朋友？"她无奈地瞥了眼沈凌然，"现在事业为重..."
电话那头突然提高的音量让沈凌然清晰听到："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
"我不喜欢女人！"宋妍熙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态，耳尖瞬间通红。
电话挂断后，包厢陷入诡异的安静。沈凌然低头切着牛排，假装没注意到对面投来的视线。
"让你见笑了。"宋妍熙声音干涩。
"令堂很开明。"沈凌然抿了口红酒，"我母亲上周还安排我和林氏制药的公子相亲。"
宋妍熙握杯的手一紧："哦？结果呢？"
"我说..."沈凌然抬眼，撞进对方灼热的视线，"比起男人，我更喜欢看财务报表。"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松弛下来。接下来的晚餐出乎意料地愉快，她们聊起大学辩论赛的趣事，吐槽商业应酬的虚伪，甚至发现彼此都收藏了同一款绝版香槟。
"其实..."离席时宋妍熙突然开口，"当年辩论赛我准备了三个月。"
沈凌然系大衣的手一顿。那场让她惨败的比赛，原来对方如此重视。
"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宋妍熙走近，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只是突然想告诉你。"
这个暧昧的动作让沈凌然呼吸一滞。她后退半步，生硬道："谢谢晚餐，我自己回去。"
"沈凌然。"宋妍熙在身后唤她，"我们真的只是竞争对手吗？"
夜风卷着这句话扑进电梯。沈凌然看着镜面倒影中自己泛红的脸颊，终于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