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洛小团子

15、第 15 章

　　“他才不会呢！他都生气了！他就是个小气鬼，骗了我还生气！”锦苏叽里呱啦地骂了一堆，外面的风越吹越大，永殷怕风精真发起火来把这屋顶都掀了，赶紧捂住了锦苏的小嘴。

　　“好了，我都知道了，乖，你先睡一会儿？”

　　锦苏本想再骂一通的，不过听到永殷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

　　“对了，你会什么起火的法术么？”永殷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找个保暖的法子的话，怕是等明天一早，两人都要冻成冰块了。

　　“不会……”锦苏难过地低下了头，很愧疚地说，“我是锦鲤，只懂水那些，火与我相克，我断然是不会的。”

　　“好，好吧。”怕锦苏愧疚，永殷赶紧道，“我也不是那么冷，没事，睡吧。”

　　话音甫落，外面风响得更大了，仿佛是故意要气两人，风还挤进了屋子的缝隙里，非要往两人的身上灌。

　　得罪谁不好，偏偏在这大冬天的得罪了风精，永殷只好将苦咽回了肚子里，心里想着，等以后回去了，一定要教着锦苏看人脸色，不然以后定然是遇到一个得罪一个。

　　这么想着，怀里的锦苏已经睡了过去。

　　妖怪的身体比常人都要温暖一些，永殷将他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只，脸又是精致的像个娃娃，比那些浓施淡抹的妃子都要细腻，身上有淡淡的水气，但没有那种水腥味，教人越看越爱看。

　　永殷不禁惊讶，想自己和锦苏认识也不过才几天，怎么整个身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和永安王却是一个样子，难道这锦苏还会什么狐狸的招数，叫人一见就喜欢的么？

　　不过就算是有，永殷也不觉得惊讶，毕竟连妖怪都有了，还有什么也都不稀奇。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桌子上的火光被风吹着隐隐有要熄灭的气势，为了不浪费，永殷直接将那火吹熄了放回去，也没有再去管自己腿上的伤，具体如何他不清楚，腿也早就被吹得麻木了，正好掩盖了那疼，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大抵是外面的风精察觉到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吹的风更大了不少，连锦苏都不由自主地钻到永殷的怀里喊冷。

　　永殷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并轻轻地将锦苏抱对着屋里的墙，而他背对着门口。

　　“嘭——”外面的风开始砸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生气，难道是就看了锦苏这么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永殷叹了口气，听到锦苏小声地呓语着，小手巴巴地抓住他的衣服，肉肉的脸蹭着永殷的脖子，叫他心里剩下的一点埋怨全都散开了去，只好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其他的方向去。

　　夜还很长，他找了个稍微好一点的位置，抱着锦苏过去睡下，正想走开去找风精大哥谈谈话，衣服被扯动了一下，永殷转过头看去，正见锦苏迷迷糊糊地抓着永殷的衣服喊冷。

　　永殷二话不说将外套脱了下来当被子盖在锦苏的身上，这才让他松了手。

　　他走到门口，做了个深呼吸，打开门又迅速关上。

　　外面只有呼啸的风和绵厚的大雪，永殷刚一出来，就感觉自己的腿上突然如刺骨一般地痛了起来，他咬牙还是没忍住地低呼了一声，这才道：“请你不要再生气了！”

　　回应他的只有刺骨的寒风。

　　“我对锦苏不礼貌的话向你道歉，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停一晚上，他还小不懂事，希望你不要和他介怀。”

　　依然只是呼啸的寒风。

　　就在永殷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突然——

　　地上雪起。

　　和锦苏的变人的情况不同，风并没有实体，因而风精是借由雪的堆积做成一个像个小人模样的东西出来，直直地站在永殷的面前。

　　那小雪人看起来才不过到永殷的肚脐眼处，两只眼睛和嘴巴的地方空空的，在一片漆黑中更显得吓人。

　　“汝既然已经走了，又为何要回来？”

　　先前听锦苏一口一个风精哥哥地叫，永殷还以为这风精和他也差不了多大，最多不过是成年罢了，可听这声音浑厚中又带着回音，若要永殷说便是已经五十来岁的人了的，怎么会是什么哥哥。

　　不过一开口就是叫永殷走，这真叫他火大。

　　永殷：“我没有走！”

　　“汝回来只是想着利用锦苏罢了，吾给汝一个机会，离开他。”

　　“不是。”永殷不快地皱着眉头，“我也不会离开他，我答应好他的。”

　　“汝等人类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吾给汝一次机会汝不要不知好歹！”雪人生气起来，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我没有出尔反尔过，你怎么将别人和我同等地放在一起比较？我何时出尔反尔过了？一个人犯的错要一个群体一起来承担，这是不公平的！”

　　“哈？公平？汝等居然想要公平，汝等想要什么公平？汝等哪里有什么公平可以要的？在吾的面前，还想要公平？”

　　“我不想和您吵，您轻易就能将我从这里抹去，但我和锦苏做过了约定，我绝对不会轻易地离他而去，我也希望您不要再生气，于是出来找您想要好好地谈一谈，若您不愿意，我也只好回去，捱到明日就能回去！”

　　先前的话可以说是将自己的身份压到了低下的地位，但接下来的这番话却是给了风精面子又告知了自己的态度，也就是，不管风精想说什么，他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他过来不是求饶的！

　　“……真是荒唐！”雪人说着张大了口，似乎是想一口将永殷吞下去，“汝可知晓若吾想吃掉你，神不知鬼不觉，连半点声响都不会发出来？”

　　“那又如何？您这么随意就想要了我的命，您和您口中的我们人还有什么区别？在锦苏的面前诬蔑我，逼迫我离开锦苏，现在还想要我的命，请问您又有什么区别？您不过是仗着您厉害罢了。”

　　他声音微微提高了不少，雪人吃惊地抬头看向永殷，然而永殷连看都不看雪人。

　　精致的侧脸被怒气和坚持包裹，他薄唇紧闭，看起来已经决定要和风精对抗到底。

　　说起来也好笑，明明自己还想说要让锦苏不要去得罪风精的，但风精喜欢锦苏，他就算再怎么调皮撒撒娇也就可以了，可永殷是什么人？他是人类，血肉之躯的人类，他什么都做不了，这单薄的身体给风精塞牙缝的都不够，谈何与风精做对？

　　“汝居然说吾和汝等这些人类相似？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并不是笑话，而是事实。”永殷说着，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屋子，顿了顿，转过头去正视雪人，“您要杀我很容易是因为您和我的能力差距悬殊，杀掉我和我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但即使是蚂蚁，也有不被我踩死的本事，我同样也有不被您杀死的本事！”

　　“呵，汝真是个有趣的人，说来听听？”

　　“地面并非肉眼见得的光滑，有沟壑，有障碍，我的鞋底也不是完全的平滑，是为了在这样的天气不容易摔倒，所以若我要踩蚂蚁，它们就会躲到地面上的沟壑去，或者是我鞋底的纹路之中，这样我踩很多次都不一定会踩死一只蚂蚁 。而这是在和我完全沟通不了的情况下采取的最差的方法，可我是人类，我能和您沟通，我懂什么是尊严什么是品性，而您刚刚也为我将您和我们比在一起而生气，说明您也有。”

　　雪人哈哈连笑两声：“汝想说什么？继续！”

　　“如果将您今夜就这么轻易地杀了我的话，这个事情定然会被传出去，而您这样以大欺小的事情想必也不想被同族知道吧？但若是在公平的情况下和我对抗的话，这才不失您的面子。”

　　“那你说，要怎么比？”

　　永殷稍微地叹了一口气：“您的能力是风，就用风来对抗如何？”

　　“怎么说？”

　　“若您能将我身上的衣服吹跑，那就是您的胜利，这样您就是杀了我都没有人有意见。”

　　雪人一听，立马应了下来：“那就让吾看看汝的本事！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若吾没吹跑汝身上的衣服，那便是汝的胜利，汝自然可以带走锦苏，吾也不会过问，还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如何？”

　　永殷一听，还有额外的奖励，心里微微一笑，而脸上还是波澜未动：“好。”

　　说到做到，两人选了个位置，永殷坐在地上，由着雪人在他的面前用力吹着。

　　风精加上雪而形成的风在冷中还带了湿，碰到永殷的身上时便融化了些，打湿了他的衣服又粘在了他的肌肤上，风精一见，便知道自己掉进了永殷的陷阱里，不由得更加生气，吹的也更加的用力了起来。

　　永殷的唇白如雪，睫毛上也沾上了雪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血液消失以及体温渐渐降下，整个人从清醒再要昏昏欲睡，他抓紧着衣服，死死地咬住了唇瓣，毫无知觉地咬下一片皮，再将温热的血咽下去警醒自己。

　　一个时辰说长也不长，在这时候却是无限的拉长，说短也不短，在风精这边却是眨眼便只剩下了一点。

　　远处的天空渐渐出现了光亮。

　　一个时辰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

　　雪人空洞的眼睛望向已经快变成了同样的雪人的永殷，终于停止了吹息。

　　“人类，都是狡猾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