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为了通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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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迈进帐篷，就瞧见胡铁花正在抱着酒壶牛饮，一口气将大半壶酒都喝乾了，才叹了口气，笑道："方才可真快憋死我了。”
姬冰雁悠然道："你脸皮不是一向很厚么。”
胡铁花苦笑："别人开我的玩笑，我都不在乎，但是她……她竟也来开我的玩笑了，你们说这要不要命？"
楚留香微笑道："要命的日子从明天就要开始了，新娘子就急着要嫁，催着我将婚期定在明天。"
胡铁花跳了起来，失声道："明天？"
楚留香点头：“嗯。”
"老天，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岂不是要我的命么？"
秦尧打了个哈切，声音里都是困意：“什么准备，睡一觉养足精神就行。”
姬冰雁笑道："秦兄说的对。”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叫秦兄太生份了，雁哥叫我阿尧就行。”
姬冰雁从善如流：“阿尧。”
秦尧困的眼泪都出来了，胡铁花还在翻箱倒柜地找酒。
"你们快来瞧，这是什么？"他惊呼，酒没找到，却发现花瓶下压着张纸。
雪白纸上，写着一笔娟秀的字迹。
『诸君远道而来，自顾尚且不暇，何苦多管闲事？乘天色未明，离此速去，是为上策，不则悔之晚矣。若听良言相劝，妾将洗再作羹汤，为诸君寿。龛人人拜。』
楚留香里捏着这张纸条，不觉呆住了。
姬冰雁皱眉道："是石观音，果然她的党羽早已打入龟兹王的左右……"
胡铁花动容道："你想谁会是她的党羽？"
姬冰雁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有可能，也许是也帐下的金甲武士，也许是他的姬妾，也许就是他们父女自己。"
“可她为什么要插手龟兹王的事，难道龟兹国的叛乱与她有关？”
楚留香盯着纸条，半响才道：“或许是吧，但无能如何，我是绝不会走的，蓉蓉她们也不知怎样了。”
他们会来沙漠，也是因为苏蓉蓉三女失踪，楚留香得到消息蓉蓉她们在石观音所囚。
自秦知弈被抛入湖中生死不知，苏蓉蓉三人便对楚留香有了埋怨，他喜欢管闲事，也有许多仇家。若当时楚留香不去参合天一神水的事，或者当日他亲自去接苏蓉蓉，秦知弈就不会出事。
秦尧已经睡着了。他仰面躺着，双手交叠于腹部，像沉睡的吸血鬼。
楚留香看着他，他一定和秦知弈有关系，两人同出一派，可从没听他提起出秦知弈，还有秦耀……
白天睡过去，再睁眼又是夜晚。
五六人捧着高冠吉服，躬身走了进来，陪着笑道：
"婚礼大典已筹备好了，就请驸马爷换上吉服，准备行礼。"
胡铁花瞪着眼瞧那顶高帽子，眼睛都发直了，瞧了半晌终于还是戴起了高帽，换上了吉服，他对着镜子照照，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还是挺帅的。
新娘子也是高冠吉服，还用块红巾蒙住了脸。
胡铁花瞧着这块红巾，心里暗暗得意，暗暗的笑道："今天你总不能再来开我的玩笑了吧？"
本已十分华丽的帐篷，今天更布置得堂皇富丽，龟兹王满面红光，却只有他一人，王妃不在。
新娘子匆匆行过礼，立刻被人扶到后面的帐篷去了。
新郎倌还得死守在外面，等别人灌酒，大漠之上，寒风如刀，牧人们若不准备着几斤烧刀子御寒，就简直不能赶路。
在这里人人都以豪饮为美，新郎倌酒喝得越多，婚礼就越风光。
胡铁花嗜酒如命，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没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正是求之不得。
重头菜终于来了，四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抬着条香喷喷的烤骆驼进来，龟兹王持银刀，割开了骆驼肚子。
骆驼肚子里竟还有条烤羊。
羊肚子里又有只烤鸡。
龟兹王剖开鸡腹，以银刀挑出一个被油脂浸透了鸡蛋。
秦尧：呔，禁止套娃!
“此蛋名为吉祥蛋，吃了这蛋的贵客，非但大吉大利，而且下次做新郎的就是他。”
楚留香正觉有趣，谁知龟兹王已大步走到他面前，将这吉祥之蛋挑在他的盘子里。
姬冰雁轻叹着道："天下的事当真奇妙得很，小胡居然真的做了一国之驸马，你想得到么？"
秦尧嗤笑道：“这人说不好听，就是犯贱。
高亚男师姐追他就躲着，酒馆老板娘不理他就可劲缠着。”
“这次让他当驸马怎么不跑了？还不是看人家公主长的漂亮身份高贵。”
楚留香尴尬的摸摸鼻子，不知如何接话，呐呐道：“琵琶公主主动求亲……”
“呵呵。”秦尧端起酒杯凉凉地斜一眼楚留香，轻笑道：“大公主主动求亲……”
秦尧的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翘，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角眉梢沾染了一丝薄红。被那一眼的风情所慑，楚留香感觉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姬冰雁忽然一笑道："你瞧这是什么？"
他悄悄展开手心的纸团，纸上满是油腻，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上面竟赫然写着："今日既是你女儿的佳期，且将你的头颅再留寄一日，明日黄昏时，当再来取，盼你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
楚留香又不觉瞧得怔住了，沉声道："这纸条你从那里拿来的？"
姬冰雁道："就插在那烤骆驼上，方才我走出去，碰巧瞧见，就半路摸了下来。"
他说得虽轻描淡写，但若非心细如发，早已事事留意，又怎会在这么乱的场面留意到这种小事，偌大的烤骆驼上，插着这么小一张纸条子，又岂是"碰巧"便能瞧见的？
秦尧适时的吹一波彩虹屁：“雁哥就是厉害，心细如发。能成为兰州首富不是没道理的，不像某人，只能偷偷东西维持生活的样子。”
楚留香：……
楚留香沉声道："此人纵然不来，今日的凶险还是必有不少，你我也莫将事情看得太轻易了，别人送来的酒菜，更千万不可入口。"
姬冰雁目光炯炯，瞪了他半晌，忽然皱眉道："那吉祥蛋莫非有毒？"
楚留香还未说话，已有八个人过来敬酒了。
姬冰雁沉声道："我还是在外面守着，你能脱身时就出来会我。"
他滴酒未沾，便匆匆走了出去。秦尧也跟着走了。
夜色如幕，大漠的风更如霜刃。
姬冰雁身上裹着条毯子，坐在水池旁的树影下，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坐着，看着夜斗的繁星疏落。
突然一只酒瓶抛过来，眼见就要打也的头，他像是根本没有动，酒瓶却已到了他手里。
楚留香已走过来，仰视着苍穹，叹道："这里真冷得邪气……"他忽然发觉姬冰雁头发上已结了冰屑，皱眉又道："你既喝酒又不站起来走动走动，就这样坐着，不怕被冷死。"
姬冰雁淡淡一笑，道："冷不死我的。"
他的衣襟口袋里装着两个小瓶，是秦尧给他准备的神授丹和一滴醉。
一个回血一个回蓝。打本必备!
他终于还是拔开瓶塞，喝了口酒，缓缓接着道："我只有在这里坐着不动，才能瞧得清有没有外人过来，我若是四下乱走，就顾不周全了。"
楚留香瞧着他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瞧得出你也会为朋友挨饿受冻？"
姬冰雁沉下脸，冷冷道："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别人对我如何看法，与我又有何关系？"
楚留香笑了笑，不说话了，他知道姬冰雁板起脸的时候，你无论对他说什么，都难免要碰钉子。
过了半晌，姬冰雁却又道："小胡呢？"
楚留香道："进洞房了。"
姬冰雁道："抬进去的？"
楚留香笑道："活像只烤骆驼一样，只差没在肚子里塞只羊。"
姬冰雁也不觉地笑了，楚留香又问道：“阿尧呢？”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可能回帐篷去了。”
“你没问他秦知弈的事？或许他根本不认识秦知弈。”
楚留香接过酒瓶喝了一口，淡淡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些都结束了，再与他谈吧。”
“那你查过他所说的门派吗？”姬冰雁道：“还有秦耀，秦尧……这么巧吗？”
楚留香沉思片刻，“你是说——可当时花满楼的眼睛未曾治愈，他没见过秦耀的面容。”
姬冰雁道：“一点红见过。”
“红兄确实见过，但阿尧的眼睛那么独特，红兄却未提起秦耀的……”
姬冰雁目光锐利，他盯着楚留香的眼睛：“你在抗拒什么？”
“我——” 楚留香回忆起花满楼提到秦耀时的语气和神态，默然半晌，笑道："反正现在是想不出的，你还是去睡一会儿的好。"
姬冰雁道："你……
楚留香道："你守完了上半夜，下半夜自然要轮到我了。"
下半夜却比上半夜要冷得多。
姬冰雁挑的这个位置很好。这里倨暗，帐篷里的灯火像是距离得很遥远，没有人瞧得见他，他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见每个人。
现在，宴会已经结束了，帐篷里的人声寥落，间或掺杂着几点薪火。
无边无际的苍穹里，群星已沉落，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上，也像是只剩下楚留香一个人。
他心里渐渐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她们在那里？
他总是卷入各种势力的纷争，他的敌人却已越来越多，这次已是诡秘而又可怕的石观音了。
楚留香喝了一大口酒，想起秦知弈，嘴角不禁泛起了苦笑，那日他亲眼目睹小弈被扔进大明湖，他跟着跳入湖中相隔不过几息时间，却已找不到他……还有秦尧，秦尧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若是不喜自己，为何又舍命相救？
寒风肆起，楚留香忽然发现有个人向他走过来，身上裹着条又厚又大的鹅毛被，看上去就好像个小帐篷在移动。
"谁？"
这人没有说话，却"噗哧"一笑。
这人竟是琵琶公主，"新娘子"竟溜出洞房了！
楚留香失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琵琶公主带着那床鹅毛被，拖拖拉拉地走过来，吃吃笑道："你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
楚留香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琵琶公主眨着眼，道："为什么？"
楚留香板着脸，一字字道："你若不立刻回到洞房去，我就……"
话未说完，已被琵琶公主银铃般笑声打断了。
她格格娇笑道："你……你要我到……到洞房去干什么？"
楚留香大声道："到洞房去自然是……自然是……"下面的话他实在说不下去了，只有用力去揉鼻子。
琵琶公琵琶公主却娇笑着接道："我若真的到洞房去，不被新娘子打出来才怪哩！"
这次楚留香真的怔住了，吃吃道："新娘子？你不是……"
琵琶公主笑道："谁说我是新娘子？
龟兹国的公主，又不止我一个，要嫁给胡铁花的，是我的姐姐呀！呆子……"
楚留香想到秦尧说的‘大公主’，失声道："难怪！"
琵琶公主笑道："难怪什么？"
她像是没站稳，轻轻晃动了一下。鲜红色的鹅毛被，像是要往下滑，滑下了她肩头，露出了她光滑的，像缎子般的周黑鸭锁骨。
被又往下滑，又露出了她鲜嫩的大白兔奶糖。
她身子竟是果的。
被，还是往下滑………
楚留香却又怔住了，一动不动。
琵琶公主颤声道："呆子，你想冷死我吗？”
楚留香突然拎起被子将琵琶公主裹得严严实实。
秦尧站在拐角处，手里还抱着一件绒被，看来楚留香不需要了啊。
我懂我懂……秦尧朝楚留香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悄然转身飞快地走了。
楚留香：……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为了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