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思》程言非

3、情窦初开

　　王府二公子赵玿庭顽劣不堪，竟也自作自受，从树上摔下来，手臂被树枝给划伤了，顿时血流不止。途径一旁的祁月看到了，愣了愣，才不慌不忙地走到玿庭身边蹲下身，从腰裡掏出一条丝巾，面无表情地替玿庭包扎。祁月正仔细地帮玿庭包扎，玿庭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姑娘：没有少女该有的怯懦、无邪，冷酷的眸子却无比的晶莹透亮，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那次之后，玿庭没有再捉弄过祁月，反而经常拿一些好玩的好吃的给祁月，可惜，祁月却总是不屑一顾。在祁月心里，赵玿庭只是一个顽劣的小孩而已。祁月对玿庭的冷淡让玿庭以为祁月还在因为过去常常被自己恶整所生气，所以开始转变性子，对祁月百般讨好。
　　“怎么，被那小丫头迷住了啊，不如收做小媳妇吧！”玿玦打趣玿庭道。
　　玿庭撅著嘴傲气的说：“才没有呢，只是一个小丫鬟，怎么配得上本少爷！只不过，她帮过我，我便当她是这辈子的朋友罢了。”
　　“傻小子！”玿玦觉得这个弟弟真是生性纯良，总忍不住要逗一逗他，可他哪里知道，他的一番戏言却在玿庭心里埋下了萌动的种子。
　　转眼流年，竟三年过去了，当初还稚嫩的祁月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如一朵迎着朝阳绽放的莲花，淡淡一抹粉色映在白玉一般的脸颊上。祁月的出众让王府里一众女眷都变得暗淡无光，纵有妒忌的，也无奈拿这小丫鬟怎样。长成倜傥少年的玿庭却对当初的小丫头心有所动，只是祁月态度一贯的冷淡，让玿庭也只好将这份萌动藏在心裡。
　　久而久之，祁月的清丽成为了王府里公开的秘密。就连瑞王都在觊觎祁月的倾城容颜，王府里有这般人才，瑞王早就计划着利用祁月巩固自己的地位了，私底下计谋着将祁月送进宫献给皇上，让她成为自己在皇宫里的眼线，以便发展自己的势力。
　　身为儿子的怎有不了解自己父亲的，玿庭知道了父亲的想法之后感到十分不安。这几年，玿庭早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了祁月。但玿庭也知道，父亲要是决定了的事，便没有人可以动摇。终于，鼓足勇气，玿庭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闯入了祁月的房间，将祁月吓得不轻。
　　“二公子，为何闯入我房里，你快出去！”正准备更衣就寝的祁月恼羞成怒。
　　玿庭猛地抓住祁月的手，情深款款地说：“祁月，跟我走，好不好，我们远走高飞，离开王府！”
　　祁月羞赧地抽出双手，心生愠怒：“二公子，你说什么胡话呢！”
　　见祁月不知所措的样子，玿庭向祁月表明了久藏心里的爱意，并表示会一生爱惜祁月，只愿祁月跟自己远走。可祁月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何时开始玿庭这个不知天高的小子居然长大了，懂得心动了。这世间，每个少女都期盼着一份坚韧的爱情，只可惜，祁月的内心早已不是一个少女了，在祁月心里，唯一的牵挂便是那个救了她的魅离，而魅离拥有着和鬼叔一样的容貌。
　　祁月躲开了玿庭炽热的怀抱，神色冰冷：“对不起，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跟魅离有过约定，三年，还有三年，魅离就会来接她，如果离开，魅离要到哪里去找到自己呢。
　　“为什么，你真的想进宫吗？”玿庭有些生气了。
　　祁月瞪大双眼：“进宫？什么进宫？我为什么要进宫？”
　　“我爹想要把你献给皇上以巩固他在朝野的势力。”
　　“怎么会这样？！不要，我不可以进宫的！”祁月显然十分惊愕。
　　这却让玿庭更加不解了：“那跟我走啊，既然你不想进宫的话。”
　　一时间，祁月有所动摇，可是细心一想还是断然拒绝：“不，不可以，我不能离开这里的！”祁月当然知道一旦进了皇宫，就是进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如果离开，魅离怎么办！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见祁月如何都不愿跟随自己离开，玿庭突然想起：“还是你不愿跟我走，或是你心里面有人了？”
　　祁月怎可透露魅离的存在，只能紧咬嘴唇一言不发。见祁月满腹心事的模样，玿庭猜到了七八分，只是祁月进府时才十二岁，现在也不过十五岁，她心里的人又会是谁呢？！最终，玿庭失望地离开了。
　　不想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瑞王命人给祁月好好装扮，祁月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于是拒绝。瑞王气愤地对祁月开门见山表明要将她送入宫，祁月表示不愿意，谁知瑞王竟将祁月软禁了起来。祁月很是愤恨，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总是会有这些恶人的存在。瑞王派人重兵把守着祁月的房间，纵使祁月武功非凡，还是逃不出重重守卫，她唯一可以做的，只有绝食抗议。
　　玿玦路过，便想着来看看祁月，从窗口往里探望，只见祁月已经奄奄一息。出于怜悯，玿玦不得不说：“你不该这样作践自己，你是真的想死吗！爹决定了的事，没人可以阻止，所以，你还是认了吧。”
　　眼看玿玦流露出哀戚的神色，祁月觉得玿玦也有着心痛的过往，可是她不想认命啊！“不，我死都不要进宫做妃子！”
　　祁月竟然流泪了，这是玿玦第一次看见祁月流泪，这个小丫头，十二岁那年开始就从没流过一滴泪，即使玿庭再怎么捉弄祁月，祁月都没有哭过。突然的，玿玦心软了：“相信我，你无能为力。”
　　“纵使我无能为力去反抗王爷，但是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说完，祁月摔破茶碗，握起碎片狠狠割破了自己的脖颈。
　　见状，玿玦斥责了守卫，然后心急火燎地冲进去抱起昏死的祁月，大声叫喊：“快去叫大夫！”
　　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刚烈的性子，瑞王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祁月摇了摇头。玿玦一直守着祁月，他为这个女孩深深地心疼，好美的容颜，却从来不哭不笑，如今第一次，她在自己面前流了泪。一想着祁月自杀时绝望的眸子，玿玦就很心疼，于是他转而面向父亲，跪地恳求：“爹，孩儿求你一件事，不要送月儿进宫！”
　　“怎么？她只是一个丫头，你为了她求我？”
　　玿玦看了一眼床上的祁月，然后说：“在孩儿心里，她从来不只是一个丫头，孩儿钟情于她，还请求父亲成全！”
　　瑞王想了想，然后有些生气地责问道：“祁月如此不要性命地反抗，是否你们已经做了越礼之事！”
　　“所以，爹，你更不能把祁月献给皇上！”玿玦第一次对父亲说了谎话。
　　可这谎言虽然帮了祁月，却让他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不仅仅瑞王生气于他，就连一旁的玿庭都在心里暗暗恨起了这个哥哥。还有他身旁的妻子梓萌，听了玿玦这番说辞，竟一时间难以接受晕了过去。然而这时的祁月却微微睁开了双眼，望着玿玦，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句“谢谢”，然后继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