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从昔醒》北梦棽

4、共马

　　沈醉洗漱后和衣躺在床上，生物钟问题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是柳执断掉的左手无名指，一会是远在多年未见新京的人的模糊的脸。
　　清醒了大半夜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沉沦下去。
　　照理说应该在胡思乱想后做上一场梦的沈醉睡得安稳，一夜无梦，直到轻轻的扣门声把他吵醒。
　　他迷糊半晌还是没爬起来，屋外的人只好自己打开门进来。
　　“昔——醒——”那个人在他耳边轻轻叫唤，简直和蚊子一般讨厌。于是沈醉用对待蚊子的方式一巴掌呼了过去。
　　任劳任怨大早上跑去买绿豆糕和早餐的柳执受了无妄之灾，而且罪魁祸首还十分恶劣，从床上爬下之后无视了柳执左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慢条斯理洗漱，顶着柳执略微有点委屈的眼神好整以暇吃早餐。
　　柳执保证，他只有一点点委屈，只有一点点。

　　两人继续北上。为了省时间，走了不少小路。经常好几天在荒野里过夜。沈醉往往到黄昏的时候就会停止他们的赶路，柳执虽不知为何，但也只好照做。
　　迟一点就迟一点，但是不能和心上人对着干。
　　柳·上道也是第一次和沈醉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亏得他本性温和难改，很难与人起冲突，又因为是沈醉而格外珍视，才让一路都还算平安。
　　不过这天，两人还是拌了嘴。
　　天色刚刚泛出墨色，还是晴朗的浅淡的暗蓝色。虽是没有了日光，但还可以清楚看清周围环境。如果快马加鞭稍微抹黑一会就可以到达最近的城镇。于是柳执跟沈醉提议加速赶过去，却被沈醉拒绝。
　　柳执简直觉得不可理解，和沈醉拌了两句嘴后道:“你总要给我一个原因吧，不然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让我听话，难不成以后你叫我离你远点我就听了吗”
　　沈醉的不耐烦被这句话打散了大半，他虽是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被人珍视与爱的感觉有谁能拒绝呢。
　　“你想知道”沈醉似笑非笑，说了一句很老土的台词，“想知道我的秘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把这个吃了。”沈醉从包裹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摸出一粒圆圆的球状东西。
　　“这是什么”柳执才不相信他能给自己糖球吃。
　　沈醉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毒药。”
　　柳执:……
　　柳执汗颜了两秒钟后，夺过沈醉手里的东西就咽下了肚，咯噔一声落下去连一点味道都没尝出来。
　　沈醉:……
　　沈醉叹了口气:“其实就是一个糖球。”
　　柳执到是不在意这个，他笑眯眯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吧。”
　　沈醉难得对柳执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里各种毛病，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时候有的，晚上看不清。”
　　柳执有点无奈：“我感觉你是着实没有把我放在你眼里，是觉得你即使瞎着眼也可以随随便便制服我吗？”
　　柳执的神色被已经暗下去的天色遮盖了大半，而沈醉根本没看他，再只听见他依旧笑吟吟的声音:“过来。”
　　沈醉疑惑抬头，只见柳执往前挪了挪，空出马后的位置。
　　沈醉到是没有矫情:“那我的马就拴在这里吧。”
　　“我把你安顿好就来带马回去，放心吧。”
　　于是沈醉拴好马，一跃而起落在了柳执身后:“喂，柳暮从，别把我摔着。”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