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10000富翁

3、C段：天涯海角不知归期

　　By10000富翁

　　起初郑和下西洋，朱棣有暗中叮嘱随时注意张士诚旧部通倭的动向，苗头一起就得掐灭。加上明初对南粮北运采取了海运方式，永乐年间则先后改为海陆兼运和单行漕运，让不再负责运粮的海员参加郑和船队，可以解决他们的劳务问题，并避免他们铤而走险、勾结倭寇等等。朱棣觉得这些是郑和下西洋所带来的必然连带结果，不过是一举多得。朱棣也对以南方军士为主体的水军缺乏信任感，故在皇帝离京、北伐时尽量派水军出洋以除隐患。
　　这一连串的枷锁，郑和、王景弘二人一直都是默默的背着，负重前行。不能与外人言的枷锁就像是透明的琉璃罩，使得人乏力、缺氧、头晕。郑和想他一定是昏了头，才会为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第一次在王景弘面前扯谎，第一次冒着对方或许是眼线的风险不顾一切收留身边。不经意间，郑和就这么陷了进去，春来寒往，年年岁岁……见的多了，郑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上心了。只是他……
　　亭子里，少年眼神坚定，郑和伸出手抚了抚天涯的头发。郑天涯浑身一个激灵，抖得鸡皮疙瘩直起。郑天涯哑着嗓子想接着说些什么，趁热打铁。郑和感受到了少年迟来的羞涩，只是温柔看着他的发顶笑着说：“你……应该明白我的立场。我这个位子坐着，和你在外人面前不能光明正大，私以为年岁不够，我或许也要先走一步，不求常年以往，但你还小。想好了，就随我第三次航运一起走。不然，就离开吧。”说完不再停留，郑和步伐稳健着一步步声声慢离开了凉亭。
　　望着郑和的背影走远，郑天涯捏紧了双拳。他早就猜到郑和会这么说，可这些统统都不是他在乎的，要真是在乎，他又怎么会踏上那条船？因为对方的才能，他仰望。因为对方的经历，他感受到不折而钦佩。总有人舔刀饮血后仍能保持原意志。这点郑天涯在陪伴宝爷4年中看的很清楚。他知道，郑和就是那样一人。不知不觉，郑天涯也越陷越深。
　　永乐七年九月，成#祖#命正使太监郑和、副使王景弘、候显率领官兵二万七千余人，驾驶海舶四十八艘，从太仓刘家港启航，敕使占城，宾童龙，真腊，暹罗等多国。满剌加当时是暹罗属地，郑和奉成#祖#命招敕，赐给当地酋长双台银印，冠带袍服，树碑并建立满剌加国，暹罗自此不敢侵扰满剌加。
　　满剌加国王感念明朝的帮助，后于永乐十三年亲赴明帝国朝觐。
　　满剌加九洲山盛产沉香，黄熟香，郑和等差官兵入山采香，得直径□□尺，长□□丈的标本6株。期间郑和手腕被枝条拉出一大道长伤口，还没等一旁小官上前，郑天涯就从包里拿出紫草黄芪药膏替郑和轻轻涂上，他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心疼，又替郑和吹了吹伤口并敷上淡淡一层珍珠粉晾干再扎好。郑和看着眼前替他细心包扎着的青年不禁嘴角上扬，这些珍贵的药材还是上半年费信特地送给郑和的，自己一到手就想起了要留着给郑天涯。没曾想到头来自己还是收益者。当时人很多，费信也在场，他忍着不去伸手触碰郑天涯。换来的，则是晚上郑天涯在他耳边一遍遍的问：“我给你擦药的时候是不是特温柔？你都不表扬我！”
　　王景弘当天在林间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的样子，觉得肉麻一片。想着自己的义子对自己不闻不问不免吃味，内心默默地为自己叹息……
　　郑和访问锡兰山国时，国王亚烈苦奈儿“负固不恭，谋害舟师”，被郑和觉察，只得暂时离开前往他国。回程再次访问时，亚烈苦奈儿诱骗郑和至国中，发兵五万围攻郑和船队，又伐木阻断郑和归路。郑和趁敌军倾巢而出，率领随从二千官兵趁夜突袭王城，郑天涯不顾郑和阻扰非得同行。最终他们生擒亚烈苦奈儿及家眷。永乐九年六月，郑和船队还朝。#成#祖#赦免了亚烈苦奈儿，下诏另择贤君，进一步提高了明帝国在东南亚的威信。对于下西洋将士，#成#祖#下令在太仓宴请犒劳。
　　郑和当天喝的有些多，散时郑天涯架着他往客房里去。王景弘酒量好，当天晚上忙着和马欢聊天也就没怎么醉，他看着郑天涯半抱着郑和一路往客房去一边不停问郑和哪里不舒服的样子，不禁心生羡慕，觉得郑和这小子就是走了大运，白捡了这么一半大儿子，还孝顺的很。不过郑和也已过了40，膝下有子也是人之常态，虽然不是亲生的。王景弘与郑和常年早起习武，虽然都过了四字坎儿，但两人看上去不过三十一二。加上这几年郑天涯也壮实了不少，远远看上去。好似哥俩二人搀扶着。
　　王景弘的客房就挨着郑和的，他一向睡眠浅，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听见隔壁郑和笑了会儿。不过他也有些茫然，因为好像……还幻听到了郑天涯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王景弘照例去敲郑和的房门，才刚落手于门，门就从里面猛地拉开一条缝。郑和竖起手指比在嘴前：“嘘，他还在睡。我更衣后再和你说。”话刚轻声说完，门又立马被合上了。王景弘愣愣的站在房门外，等时不解心想：“照顾到那么晚？还一起睡？”他又扭头看看对房：“这郑天涯不就住对面么？怎么还懒得回房？不懂……”
　　两人习完武后，王景弘不禁问道：“你儿子照顾你到几点啊？都累得不回房了？”郑和脖颈一阵发烫：“困了就睡着，也不是一次两次。习惯了。”王景弘遂撇着嘴：“嗯，有人照顾就是好啊！我昨晚回去洗漱后累得感觉双腿灌铅，年纪大了就与过往不同啊。”郑和听完酸话笑了：“我看你刚刚踢得那几脚，劲大又利索。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说什么老了！咱两可是兄弟，我觉得我还年轻的很呢！”王景弘闻言噗嗤被逗笑：“你啊，就贫吧！”
　　永乐十年十一月，成#祖#命正使太监郑和，副使王景弘等奉命统军二万七千余人，驾海舶四十，出使满剌加，爪哇，占城，苏门答剌等国。船队于永乐十一年出发，使团中包括官员868人，兵26800人，指挥93人，都指挥2人，书手140人，百户430人，户部郎中1人，阴阳官1人，教谕1人，舍人2人，医官医士180人，正使太监7人，监丞5人，少监10人，内官内使53人。起航后，郑天涯双手撑在船头。郑和远远地望着。人群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对于你而言那么亮眼。
　　郑和先到占城，奉帝命赐占城王冠带。到苏门答剌时，苏干剌弑君篡位，明朝方面认为他是“伪王”，恼怒的苏干剌遂率大军截杀郑和船队。郑天涯替郑和套上甲，自己也匆匆武装完后跟着郑和率明军以及当地部队奋起对战并获胜，追击到喃渤利国，生擒苏干剌。郑天涯望着身边人，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藏在头盔里。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就算全全是为郑和而活，也不错。
　　永乐十三年七月初八，郑和船队回国。九月明廷诛杀苏干剌，赏赐立功将士。同年十一月，麻林国等国使者向明廷进献“麒麟”等兽。郑天涯喂食“麒麟”时还顺手丢了果子喂在郑和嘴里。郑和趁四下无人，拦腰将郑天涯抱起举高，逗乐道：“你当我是宠物吗？”郑天涯失重又笑得前仰后伏着求饶：“神兽，祥瑞！怎么能说是宠物呢？哈哈哈哈哈，快放我下了！给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永乐十四年十二月十日，明成#祖#命郑和等人护送古里、爪哇、满剌加等各国使者及旧港宣慰使归国。郑和在泉州行香。同年秋后，又率船队出发，随行有僧人慧信，将领朱真、唐敬等。郑和奉命在柯枝诏赐国王印诰，封国中大山为镇国山，并立碑铭文。忽鲁谟斯进贡狮子、金钱豹、西马；阿丹国进贡“麒麟”；祖法尔进贡长角马；木骨都束进贡花福鹿、狮子；卜剌哇进贡千里骆驼、鸵鸡；爪哇、古里进贡麾里羔兽。
　　郑和船队于永乐十七年七月回国，当年七月十七日，朱棣下诏，按等级对下西洋将士进行赏赐。也是这次以后，朱棣再招郑和，王景弘入宫设私宴时都会顺带喊上郑和的义子——郑天涯。其实在郑天涯刚过25岁的时候，朱棣就注意到了这个总是跟在郑和身后的义子，他行事果断且文骁善战，对郑和这个义父更是忠心耿耿。本来朱棣意让天涯随自己征战，之后若是博得功名更是有望为朝廷添一位没有二心的良将，可反复试探后，朱棣得到了答案，强扭的瓜不甜，人就是打心眼里要跟着郑和如影随形，离了就不行。
　　永乐十九年正月三十日，明#成#祖命令郑和送十六国使臣回国。为赶东北季风，郑和率船队很快出发，到达国家及地区有占城、暹罗、忽鲁谟斯、阿丹等国。永乐二十年八月十八日郑和船队回国，随船来访的有暹罗、苏门答剌和阿丹等国使节。
　　永乐二十二年正月，明成#祖#命郑和前往旧港赐施进卿之子施济孙官印和官服，令他接替已故父亲的位置。同年七月，为了稳定北疆,明成祖朱棣率军进行第五次北征。期间朱棣隐约有不好预感遂快信至郑和，希望他能坚持航行。
　　永乐二十二年,七月,朱棣死于班师途中。由于大臣们的精心安排，没有爆发什么叛乱，政权得以平稳过渡。
　　朱高炽即位，随即调整了其父的扩张政策，对内采取措施减轻民困，对外进行战略收缩。在永乐二十二年八月的即位诏书中，明仁宗宣布停止下西洋。
　　郑和是在返航后方才得知成#祖#去世，当晚他手握快信，这张是唯一一份他没有立即销毁的信件，因为上面没有一句与形势有关，满满当当的都是朱棣写下的回忆。燕王府里，24岁的朱棣第一次见三宝、王景弘就喜欢的紧。将两人总是随身带着，习武学文总是同进同出。只是当了皇帝后，海事上需要他能信得过的人，长久的分离才叫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如鱼饮水。身边没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不难吗？
　　郑和收起信，王景弘拍着郑和的肩膀跟着一起落泪。一旁的郑天涯替二人沏了冰糖雨花茶。淡淡的甜味儿也难掩两人心里的苦味。
　　洪熙元年二月，郑和被任命为南京守备，率下西洋的明军镇守南京。朱高炽还把京师迁回南京，洪熙帝自登基时起，显然已有此意。眼下他已设南京守备，并派他信任的将军和宦官去指挥。洪熙帝对先帝侵略性的北征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北京；此外，他在南京当过监国，熟悉南京的情况，感到南京更为舒适。另外他还关心维持北方首都的费用，这项费用不但大大地增加了人民的负担，也使各部门难以应付。
　　回到了住处后，郑天涯随人搬着行李。月色在二月的南京里显得格外凉薄。郑和一个人走进凉亭，随手划过赤柱，石桌。指尖的灰尘像是在提醒他：总有一天人要尘归尘，土归土。来到这个世界上，无论身处于哪一片天涯海角，都没有归期。
　　权利再次交接后于宣德五年六月九日，明宣宗朱瞻基又命郑和出使西洋忽鲁磨斯、锡兰山、古里等二十国及旧港宣慰司，七月二十七日，宣宗还曾就制造舟船等事下诏。随行有太监王景弘、李兴等人。第七次下西洋人数含官校、旗军、火长、舵工、班碇手、通事、办事、书弄手、医士、铁锚搭材等匠、水手、民梢等共27550人。
　　宣德六年二月七日，明宣宗因获悉满剌加国王欲亲自前来朝贡、但被暹罗阻碍，故令郑和向暹罗国王传达敕谕，要求暹罗与邻为善。二月二十六日，郑和船队抵达福建长乐港，在长乐停留约半年。
　　“明早我想吃牡蛎饼，但里面帮我多夹些虾仁吧。”郑和一边咳着一边打趣和郑天涯撒娇。郑天涯望着怀里人日渐消瘦，俯下身低声说道：“好，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一开始不都说好了吗？”他轻轻吻上郑和的额头：“累的话，就闭上眼睡吧。”说完又更收紧了这个怀抱，他怕了。当眼角出现细纹时他不在意的和郑和开过玩笑，当他第一次为郑和拔掉白发时他也开过玩笑，但现在他不敢再开玩笑了。他怕那句：“你看你老了吧，都开始掉色了。”这样无意的玩笑成真。如果成真的话，那他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在此期间，郑和曾率领兴平三卫指挥千百户和州府官员，到福建湄州屿，卖办木石，重修湄州天妃宫。又在长乐县南山三峰塔寺之旁，修建长乐天妃宫，树立《天妃灵应之记》碑，并铸造铜钟一口，铭文：“永远长生供养，祈保西洋往回平安，吉祥如意者，大明宣德六年岁次辛亥仲夏吉日，太监郑和，王景弘同官军人等，发心铸造铜钟一口。”
　　郑和看着铜钟与天涯并肩说道：“一切都要平平安安，有来有回的好。”
　　这次航行，郑和船队从竹步西行，最远到达非洲南端，接近莫桑比克海峡。船上郑和咳得越发厉害，后面开始渐渐变得不想进食，只是不停地缠着天涯想喝冰糖雨花茶。天涯开始时还强行的给郑和灌喂米汤，渐渐地他发现，就是自己哭的再凶，也不过是让郑和吃了吐而已，反倒更遭罪。从此之后，他便开始顺着郑和的意愿来。郑和总是让他抱紧自己睡，又要求天涯不停地说着过去的糗事，两人在被窝里抖着咯咯地发笑。直到后来郑和笑不动了。郑天涯抱着他的身体，紧紧地。又感受到郑和一点点的冷了下去。第二天王景弘来敲门时，天涯只是红着眼眶轻声道：“嘘，他去找周公了。”王景弘急着进屋，又快速跑了出来大喊：“来人啊！”
　　天涯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周围人来来往往。他就像是在看皮影戏，他相信郑和只不过是累了，没有要丢下他的意思。从随身的箱子里，郑天涯取出那条发旧的“黑色枕头”。替睡着了的郑和垫了个只有他们彼此熟悉的“黑色枕头”。王景弘在一旁看着，觉得那黑色枕头十分眼熟，却也没说什么。
　　在这次航行的过程中郑和去世。
　　郑和走后，王景弘在甲板上对天涯说：“正常我们过继都是先考虑亲近的人。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收你做义子，你又为何不去谋求个人发展，一直吃着无望苦跟着他。既然他去了，有些话就由我来说吧。我们这些无根之人过继来的本也不是亲生，义子们有了路子，自然是跑得远，跳得高。要不是利益相关，谁愿服侍一个宦官左右？几代之后又几代，信仰都变了，我看的太多，一代代后在不在国内，说不说汉语都不一定。祖宗的文化、习惯也许都一并摒弃。所以说，我理解他为什么这几十年留你在身边，舒心啊！只是我看不懂你。”
　　说完，两人在甲板上长久的陷入沉默。
　　良久，一阵海风吹醒了二人。郑天涯才开了口：“因为我爱他，大哥您当真看不出来吗？”
　　王景弘苦笑着，他抚了抚袖口离开。郑天涯依旧站在原处。再也不会有人叮嘱他不要受风了，他还把那张披风又还给了郑和呢。直到天黑，他也还是站着，站着……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期间细心的婢女端了杯热茶送到了郑天涯手中。
　　“从永乐三年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郑天涯捧着冰糖雨花茶站在甲板上说着，他周身无人，只有潺潺的海浪声似有似无的回应着他，也不知道刚刚的话是说给谁听。月光铺散开来，他的正脸仿佛被半面黑夜抱紧。只是宝爷再也听不到了……
　　之后王景弘率船队，扶柩返航，西洋十余国派使臣随船队，到北京朝贡。
　　宣德九年六月，王景弘受命以正使身份率船队出使南洋诸国。船队先到苏门答腊，后到爪哇。回国时，苏门答腊国王遣其弟哈尼者罕随船队到北京朝贡。正统元年二月，英宗命王景弘停罢采买营造，不再使洋。
　　王景弘在天涯整理包裹时说道：“留下吧！郑和的衣冠冢在这，你也能常看到。”天涯只是不停地摇头：“我今年四十有六，大半辈子都是为他而活。接下来只能是学着夸父追日再去追过去走的那些路了。现在船队已停，但我的双腿还能走。再见了，王大哥。”说完天涯回头深深的望了凉亭一眼。
　　你离开后，我耳朵里再也没人和我说着想吃什么的话。天涯海角那么远，我总有一天能走着找到你，再问问你：“明早想吃什么？”
　　于此，跨度28年的郑和七下西洋长卷草草盖章结束。南京库藏物资非常丰富，除了一小部分用于赏赐有功船员，大部分库存物品急需运往北京。
　　正使王景弘承担起下西洋大量物资善后处理和人员安置工作。王景弘充当起将南京皇库物资运往北京工作“总指挥”。正统元年六月已巳，南京装运胡椒、苏木马快船100艘至京。场面很是壮观，大运河一片繁忙景象。
　　人群中一个背着囊袋的中年男子双眼含泪的跟着船队走着，目送完浩浩荡荡的船队走远，一旁的女孩吃着糖葫芦好奇的看着他：“叔叔，你怎么哭了？”
　　中年男子蹲下来含泪笑着说道：“那些船太漂亮了，叔叔追不上，急哭了。”

　　ABC三段完结啦~我觉得不算be耶……有点刀，不过准备写个番外，就挽起袖子准备搓手盘个转世甜甜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