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忧年少 ...
-
时光倒退一年，回到去年夏末秋初，回到她们填志愿的时候。
中考结束后，三人约定在朗昭书店见面。
“分数出了，你们打算报哪所中学？”颜珣把目光从窗外移开，望向两位挚友。
“玉明中学吧，”蒋珉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心思完全不在书中内容，“我的分数报那里是够的。”
“可是我想去成瑛，”谭瑾咳嗽两声，又说，“玉明离我家太远了。”
蒋珉不语。
谭瑾有先天性哮喘，这是她们从小学起就知道的。
颜珣沉默半晌，问道：“那一中呢？咱们三个的分应该都能报上，离每个人家里也不算远。”
蒋珉闻言眼前一亮：可以！我的分应该能擦边过……”
谭瑾轻笑一声，表示赞同：“那就一中。市重点。”
那时正值盛夏，热烈的阳光直穿云霄，仿佛照亮了全世界。
那一年她们十六岁，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月。
八月初，新生报道，分班考试。
三个人都被西城一中录取，一同踏入了校门。
蒋珉笑着说，昨天她还梦见三个人都落榜了，如今看来果然梦都是反的。
谭瑾笑得几乎又咳嗽起来，颜珣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嗔怪地看了一眼蒋珉，拉着两位挚友走进了考场。
高一新生分为两种，外校考进来的，或者本校考回来的。
她们三个在同一考场，404。已经有十余人在她们之前就进了考场，或看书复习，或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谈。
左右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三人便走到各自的座位，打开书静心阅读。
有微风穿堂，飒飒而来，拂过人面颊，不时送来周围的絮絮低语，恍若岁月静好。
前三天考试，第四天入学教育，第五天分班。
三人都考进了A1，尖子班。
教室就是那天的考场，进班时，场景一如那天的模样。
须臾间，楼道上传来一阵骚动。女生的尖叫一浪高过一浪，由远及近，隐约听得出一个名字，被人反复念着。
蒋珉听得心烦意乱，不由蹙眉：“怎么回事，蔡徐坤来一中打篮球了吗？”
话中几分吐槽，几分调侃，还有一丝抱怨。谭瑾差点笑出声，打趣道：“要是不怕他唱跳Rap篮球，你自己去看看？”
颜珣无奈笑笑，瞥了一眼教室的门：“不用，外面的人在往这边走，等过来的时候再看也不迟。”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女生簇拥这一个男生走了进来。显然，这就是刚才那阵骚动的来源。
蒋珉不明所以，问道：“他是谁？”
没有人回答。
教室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被那男生夺去了目光，或远或近地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仅有的未陷入狂热的三个人便是她们，但无一人知道那男生的任何信息。
谭瑾黯然叹息，她一向不喜热闹喧嚣，往往醉心于那幽静的桃源。
事与愿违。
那男生穿着一中的校服，还在班里坐下，显然是A1的学生。
有他在，A1大抵永无宁日。
这个念头在谭瑾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随即摇头笑笑，自己平日博览群书，这时候却词不达意。学校，总归不会因为一个学生不得安宁。
颜珣侧耳听了听，转向另两人：“中间的男生叫江应怜，是从一中的初中部考上来的，有人认识他也不足为奇。从周围女生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类人。”
蒋珉刚想反驳，看到江应怜之后瞬间目瞪口呆。
他长得颇为清秀，是让人见到后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那种。肤色白皙，长身玉立，像亭亭的梧桐，像众星所捧的月。
——但是也太……女气了。
“这、这种人是怎么吸引到那么多女生的？”
谭瑾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说各班的初始座位按成绩排，凝视着他的座位，百思不得其解。
“他坐在靠窗那列，成绩在A1倒数的那列？”
有女生转过头来，冲三人嘲讽地蔑笑：“哪里来的土包子，连江应怜都不知道。”
颜珣心生不满，却听见很多人随即附和。
“江应怜也是她们配议论的？”“我们应怜轮不到这种人来说道”“以后有她们受的”
语气皆是如出一辙的讥诮和不屑。
蒋珉气不过，想去理论一番，被颜珣拦下。
“别去，江应怜的人缘极好，咱们人生地不熟，必然落下风。”
谭瑾淡然一笑：“学生当以学为重，咱们专心研究学问。以后一生风雨，三友同舟。”
三人相视而笑，伴着暮夏仍有余温的熏风许下诺言。
很久以后，颜珣再回想起过往时仍不免唏嘘。原来发生的一切，早有征兆。
那天阳光绚烂，南风煦暖，如洗的万里碧空中拂过几缕微云。美好得不真实。
可笑她们还以为那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忧年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