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探亲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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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队长刚从后台回来坐下，孔若就去了后台准备。那二队听自己媳妇一阵耳语，立时爆发出一阵闷笑，然后跟袁朗隔着老远调侃到，“哎，我说袁朗，这下子咱老A是名副其实的全能了啊，这还是你的功劳呢。”
“好说好说。”袁朗皮笑肉不笑。
孔若坐在后台细细地化着装，这是她进老A后第一次化装。这次晚会孔若被点名准备节目，可训练任务紧，没有多少时间编排新舞，孔若便选了以前的来跳，衣服化装品什么的都是刚从家里寄来的。孔若的节目算是靠后的了，到她快上场时，后台已经没什么人了。人都说化装能化腐朽为神奇，何况是这么个本就长的不赖的丫头。一切准备妥当后，孔若着实让后台的老A及家属惊艳了一把，更有老A打趣说，要是以后出任务得用上美人计，可就不用愁了。
当孔若一席傣家女的传统长裙走至台前时，老A们很给面子的响起了口哨声。孔若的节目是傣家舞蹈，它很常见，可也非常考验舞者的功底与柔韧度。多年的习武以及习舞让孔若的身体具有极好的柔韧度以及平衡感。时而婉转的葫芦笙曲调，时而轻快的鼓点，孔若和着这曲调，踩着这鼓点，上至颈项，下至脚踝，没有一处不在动着。每一次三道弯的动作无不将女性的柔媚展现无疑。其手腕翻转的弧度，下腰的程度，以及每一次原地转圈都令人惊叹。
“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美人坯子，瞧这身段。”铁嫂子边看边啧啧作声。
“这肥水要是流到外人田里边儿可就可惜了。”铁路摸着下巴说道。
“你这只老狐狸！谁让你惦记上了准遭殃。人家在这儿耗三年青春你还闲不够，还想把人家收编到老A家属里！”铁嫂子附在他耳边笑骂道。
“你得公平点，我的兵差了吗？”
“不过小袁的眼神儿是满毒的哈，难怪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咱们医院里的美人他都没看上。”
一曲舞罢，掌声雷鸣。
等到孔若卸完装做回袁朗身旁时，最后一个节目开始了。
“怎么样，队长？”
“不错，的确够的上获奖级别了。”袁朗笑望着孔若，那双在昏暗的灯光下却异常明亮的眼睛让孔若有些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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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孔若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她没多少行李，大都是些土特产，其实临近的小县城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主要是老A们自己的存货，天南海北的，各自凑一点就一大包了。齐桓开的车将她送到车站。
“自己注意点，车上别睡太死。”齐桓叮嘱道，孔若买的是硬卧下铺。
“菜刀，好歹我也是一老A。”
“就因为你是老A，要真丢了东西那才丢人，整个A大队的面子都要扫地。”
“行了行了，我上车了啊，你还真成齐妈了。”最后一句是嘟囔出来的，见齐桓的脸有变黑的趋势，孔若一溜烟窜上了车。
上车后，孔若将行李扔在床上，便到过道对面的座位上跟齐桓道别。车缓缓开动，孔若将头自窗外转回，便见隔壁的座位上一男一女正朝她这儿看，还不时地议论着什么。老A的耳朵何其灵敏，外加会唇语，孔若知道那对情侣无非在议论着她的军衔。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习惯了穿军装，反倒好久没添新的衣服了，这次回家，她依旧一身戎装。孔若向那俩人微笑，倒把他俩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介意，起身回到床位，将行李放上行李架，坐下后将军帽放在了床头的被子上。同一格子里对面床位上坐着的是位老人，正戴着老花镜读着报纸。估计报纸是读完了，只见他合上报纸抬头望向孔若，这一望，便再没移开眼，打量完后，他的目光也停在了孔若的肩章上，随即他看向军帽。
“小姑娘，能让我看看你的军帽不？”
“行啊，老大爷。”孔若将帽子递了过去，那老大爷双手接过军帽，手指沿着帽檐轻轻滑动着，拇指摩挲着帽徽，依旧是那么轻，甚至带着那么几丝颤抖。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老大爷的目光依旧舍不得离开帽子。
“快22了。”
老大爷终于抬起了头，“这么年轻就少校了？”初看到孔若，他就有些惊讶，这下子更惊讶了。
“都是读书来的。”
“好啊，”老大爷依旧捧着帽子，有些慨叹，“新时代的中国国防就需要你们年轻一代的军人来扛起大梁啊。”
“老大爷，您也当过兵？”
“当过，”老大爷骄傲地回道，将帽子小心的交回孔若手上，“我当兵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
“大爷，您今年多大岁数了？”一听老人当过兵，孔若也来了兴致。
“我啊，都快六十的人了。”
“那您一定参加过越战了，或许还参加过自卫反击战。”
“都参加过，”老人的转头望了望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那一年，我刚参军，没多久就因为换防，被拉去了越南战场。”老人的语速很慢，似在回想，孔若也不打扰，静静等着。
“丫头，你学什么出身？你这可不是文职哦。”
“学的武器设计，在研究所工作。”
“武器设计，好啊！”老大爷有些激动，“那个时候啊，看着美国的轰炸机在天上猖狂的飞来飞去，美国大兵手里的武器也比我们手里的先进，就想啊，什么时候，我们也能用上他们一样好的武器。我们连长就说啊，那有啥，那美国的飞机被咱们解放军打下来的还少啊，咱们要武器，就从他们手上抢呗。”说着老大爷笑了，孔若也被逗乐了，应该说，俩人的笑容里多少有些自豪。
“那场仗，咱们国家支援了好多人力物力，打得惨烈啊。”
“恩，我听爷爷说起过一些。”
“你爷爷也当过兵？”
“是的，谈起那段历史，他总能滔滔不绝，还会拿出他那会儿跟越南朋友的合影给我看。”
“是啊，越南朋友。”老大爷顿了顿，取下眼镜，撩起衣角擦了擦，孔若察觉到老大爷抬起头时，眼眶里一闪而过的水光。“越战那会儿，中越人民感情好，回国的时候，还挺想他们的，可没出几年，又在战场上相见了，却成了敌人。”大爷的表情有些痛苦。
“我的那些个战友，当年没死在美国人手里，却死在了越南人手里。”
“大爷。。。。。。”
“没事。”老大爷勉强的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跟人好好谈起这段回忆，刚从自卫战回来那阵，根本不想谈它。”
“那段历史，的确让人揪心。”
“那个时候，我们每人都配发有光荣弹，无论如何都不让它离身。越南有些地方草长的老高，最容易藏人。我的一个老乡当年在炊事班，给前线的战友送饭的时候，正好要经过那种草丛，有一次就被越南人给杀害了，他连光荣弹都没来的及拉。”老大爷用拇指揩了揩眼角。
“让你看笑话了，都老头了，还哭鼻子。”老大爷有些不好意思。
“反击战之后呢。”孔若转移了话题。
“没多久，生了场大病，也就退伍了。”
“可我看您身体满好的，不像有大病的样子。”
“嗨，那都是我老伴的功劳，退下来后，我进了老家的林业局，一干干到退休。我老伴就在家，给我弄饭弄药，这身板都是好多年才养好的。”
“那这大过年的，您怎么一个人出门啊，这是上哪去啊？”
“年前我老伴儿刚去了，处理完她的后事，又在老家过完了年，才准备去我儿子儿媳那看看，他们工作忙，没几天假，回不了老家，我就说，那我过来看看吧，正好我也想我的宝贝孙女了。”说着，老人笑了，眼里有几分对老伴的怀念，总算是走出了刚才的阴霾。
“呵呵，是啊，老年人似乎都特喜欢孩子。”
“你爷爷肯定也很喜欢你。人啊，老了以后就想看着自己的孙子辈慢慢长大。我那孙女刚上小学，看那照片上，背着个小书包，穿条红裙子，别提多可爱了。可惜啊，我老伴再也看不到了。”
“老大爷，您别太难过了，您还得看着您孙女上初中高中，甚至上大学呢。”孔若笑道。
“嗨，我不伤心，人到了这岁数，死是正常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一闭眼就睁不开了。再说，我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战场上没牺牲就算是白捡一条命了。眼下要做的啊，就是好好的过日子，看看孩子，趁着还走的动到处走走。”老大爷的豁达让孔若暗自佩服。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探亲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