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9，明年18》夏日野

8、2.0系统

　　2019.11.8 23:12 Root@zhangmingyuan:/home/zmy/code/unix/fc./a.out....

　　这个时间点，张明远几乎在他终止拍卖的瞬间，执行了消毁代码锁的指令。

　　凡几狠狠地踹向张明远，把他连椅子一起踢翻在地。张明远的头猛地磕在地上，他痛叫一声，又咯咯咯地回味似地笑起来

　　他就着倒在地上的姿势，怜悯地看着众人“太阳就快西沉，我将会是永生的神明，是慈悲的救世者！你们沉在淤泥里的人永远不配得到饶恕...”

　　凡几呕死了，还要上去打。被罗汉抱住了，祇陀在一旁怒骂道“你这糟老头那么中二是想骗谁呢？！”

　　“他说的没错”路子嗪把电脑屏幕转向大家“至少在他心里，他是神”

　　电脑的内部数据库里有数以百计的单据，每一张FCR货物接受证明都以时间为编码，张明远把这些交易看作是荣耀，是他为人的光环。

　　运输商品是通过检疫标准的非处方药，目的地为全球各大药企公司，保价金额高达8位数。

　　显而易见，张明远在制一种高价特效药，他甚至每天都会收集这种药的评价，看那些病人如何靠这种药死里逃生。

　　路子嗪能想得到，也许昨晚，张明远就躺在书房里的沙发上，对着满屏的谢意，露出一种自得惬意的表情。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充满唾弃，他们对特效药的来源心知肚明。

　　药品真正起作用的，不是它的配方，而是张明远打着护肤品的幌子，从消费者身上用代码骗来的阳寿。

　　凡几捏起张明远的下巴，让他的目光能透过破碎的镜片看清文件上的字，“你根本不是神，你只是个向利益低头的蛆虫，一周银行流水单就入账3000万，张明远，你他妈连人都不配做！”

　　张明远疯了似地甩开凡几的手“我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他们的家人对我磕头”他朝凡几露出狰狞的笑容“你知道么，他们边磕头边求我保佑。我说我不收信徒，神怎么能收信徒呢”

　　书房里荒诞得静了一瞬，罗汉说“他疯了”

　　日暮从窗边照进来，透过窗棂的遮盖，在地上投下十字架般的烙印。

　　张明远躺在烙印的正中，满身狼狈地蜷腿覆在地上，眼镜片也碎了，可他依旧从容地仿佛正在沐浴着圣光。

　　他无比笃定，自己能靠着那些阳寿，长命百岁。

　　路子嗪啪地合上笔记本，一步一缓地踩在红木地板上。最终停在这个无可救药的贪利者面前，带着咬牙切齿的痛恨。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fc代码在暗网上能拍出那么高的价格”

　　张明远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滞，路子嗪俯下身，凑近他说道“fc代码分解出的类代码就是2.0系统”

　　他到底想说什么，张明远头侧过来，想更清楚地听清路子嗪的语气，只听对方声音压的极低，像是对他临终前的审判。“想试试做寄存器的滋味么，像我一样”

　　张明远疯了，是真的疯了，OST老总被送往精神病院的消息上了本市头条。

　　那时的路子嗪安心地窝在凡几的怀里，看到记者摄像头里的张明远身形如同70岁的老人，腰背都佝偻在一起，露在其外的皮肤遍布老人斑。

　　他绝望地扯着自己干枯的白发，在闪光灯的围攻下，忽地执拗大哭，手紧握成拳更快地砸着自己的脑袋。很快，就有医护人员上来制住他，把他的手别在身后。

　　路子嗪知道他是在痛苦于大脑中不间断的吮吸声，那种可以把人逼疯的声音他也经历过。

　　他正在体会着2.0系统带来的加速衰老，以70岁的躯体活过剩下的百年，至于他死后的事，那就交给阎大妞吧。

　　不过OST公司的麻烦不止这些，原先热销的护肤品被曝出消费者使用后不适乃至中毒死亡，在社会上引发激烈声讨。

　　凡几更忙了，罗汉偷偷跟他抱怨，“那么多人阳寿缺失，本来可以活到知天命的岁数，现在却早早嗝屁，本来要去地府报道的，哎？吃了张明远的药又活了。生辰本上一片空账，用你的话说，那都是bug”

　　祇陀叹口气，忙得也是愁眉苦脸“阎王都气疯了，还有月老仙君，他老人家编红线可费劲了，现在一方死翘翘了，总不能硬扯着红线把人家从地下唤上来，现在都在靠凡几撑着呢”

　　总之生辰本乱了套，连带着阎王，月老等一众神仙忙着补漏。用罗汉的话说“堪称女娲补天”，而凡几就是带领着众神的女娲，上头总有双眼睛盯着。

　　但凡几从来不说，他总是偷着闲回庙里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