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永生》顼环

1、伊藤

　　当正午的太阳拨开云层，肆意地洒下一片热辣，她把手中仅剩的苦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前方的靶子，转身，进了里屋。苦无准确无误地命中红心。

　　走进内间，拧开水龙头，用双手去接住源源不断的水，俯身，屏住呼吸，直到水可以覆盖她整张脸，便任由水从指缝间溜走。待脑袋里的念想终于没有那么强烈，她才起身，关了水龙头，朝餐厅走去。

　　拉开一侧的椅子，坐下，托腮，不禁注视起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棕发刚好盖过了蝴蝶骨，淡紫色围裙围腰间，小麦色的小腿因穿裙子显露无疑，淡黄色的拖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眼中的人儿仿佛并不是现实中的人儿——像是与记忆中的某个背影重合了。她望得出神。

　　直到厨房里的人儿转身，踏出厨房，她才回过神——原来，那不是母亲。

　　从厨房出来的伊藤念月手捧着佳肴，走向餐桌，看了看目光涣散的伊藤澪，边把佳肴放下边道：“小澪，你又在想什么。来，吃饭吧。”

　　“我下周就走了，你的假惺惺也只能趁现在了。”伊藤澪冷哼一声，起身，走进厨房。

　　伊藤念月望着伊藤澪的背影，柳眉微皱，除了担忧，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就在一个月前，伊藤澪的母亲伊藤真弓染上了重病。异父异母的姐姐伊藤念月身为医疗忍者却束手旁观，无计可施。终于在两周前，母亲陷入了永眠。

　　——是啊，她终究不是你伊藤念月的亲生母亲，她终究是十三年前嫁于他国的伊藤真弓。你会束手旁观，理所当然。

　　——小澪，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多说无益。事实摆在眼前，我都知道。你不要再对我假惺惺。

　　伊藤澪始终无法原谅念月。作为一个医疗忍者，连救治也不愿，就只是日夜守护，周到地照顾着。摆在她眼前的病人，还是她父亲的妻子。如此的见死不救，只因为，是后母吗？只因为，是嫁于他国吗？

　　六年前，父亲已离她而去，六年后，连作为她最后的依靠的母亲，也扔下她。现在自己身边，只剩下后父，与一个狠心的姐姐。

　　恨吗？伊藤澪不止一遍地问自己，恨伊藤念月吗？应该是恨的吧。那她对母亲临死前的细心照顾是什么呢？每次看着她的背影，那一抹温柔又是什么呢？或许，是因为她像极了母亲。不，那样狠心的女人，怎么可以与母亲相提并论。可是，有一点她却无法否认——她对念月，终究是恨不起。

　　——我要回去，回木叶。一个人也罢了。既然你对我们母女如此有偏见，我也不想再忍受你的假情假意。

　　就在伊藤澪的母亲去世两周后的今天，吃完午饭的伊藤澪拿好行李，道别了后父，由姐姐送她走到水之国边境的大门。当然，伊藤澪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后父的话，她还是勉强遵从。毕竟母亲生前，他对她们母女俩也不差。

　　——这样想，或许是单纯了些。

　　两人一路未语，伊藤澪在前，念月在后。前者也不回头，虽说很不爽身后的念月，脚步却也不紧不慢，向着水之国的大门走去。

　　到达大门时，念月将手中的干粮与便当交予伊藤澪，道：“父亲已向水影大人请示，并也告知木叶。这次回去，你的身份是伊藤澪，不要忘记。”她又望了望不远处戴着面具，一身黑色紧身衣外套白色背带衫的两个人，“他们是木叶的忍者，负责护送你回木叶。一路小心。”

　　听到这一番话，正想接过干粮的伊藤澪望了一眼念月。后者微微地笑着，却并未流露出一丝释然或阴谋得逞的奸诈，反而是担忧，眉头微皱，嘴角的弧度甚是勉强。望着这张面容，一瞬间，她又产生了错觉。

　　——母亲……

　　对于这个念想，伊藤澪心中小小地一惊，脸上却无表情——这个女人才不像母亲。她不再看她，接过东西，一言不发地转身，迈出步伐。

　　就在她将要踏出水之国大门那一刻，身后的念月突然叫住了她：“小澪！”她鬼使神差地停了停脚步，念月低了低头，“你会气我甚至恨我，应该的。不是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所想表现出来。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还有很多事情未曾知晓，未曾了解。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回来。到时候我会把真相告诉你。”

　　没有回头，却皱了皱眉，左手提了提背包，伊藤澪踏上了返回木叶的道路。

　　赶了一个星期的路，从陆地到海，再从海到陆地。装满干粮的袋子早已空空如也被丢弃在山头，便当盒里的三明治、寿司也早已被一扫而光。便当盒被伊藤澪心血来潮地装进了背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用得上。

　　伊藤澪与两名木叶的忍者穿梭在树影间，细碎的阳光倾洒下来，与一片又一片与绿叶融为一体。今天的天气足以让人拥有一个好心情。穿越树林，敞开的火之国大门映入眼帘。以树枝做踏板，从身一跃，着地，伊藤澪离大门仅有一步之遥。

　　护送的两位小哥正在向看守大门的两名忍者说明情况。伊藤澪站在离他们不远，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审视了那两位小哥一番，不禁想起一路上他们那般的惜字如金，报告起任务来却字字戳中要点。也难怪，两位都是看起来挺老成的小哥，一点也不可爱啊。

　　交代完毕，须穿过几条大街，才能到达火影大楼。伊藤澪在前，两位小哥一左一右地紧跟在后。她感觉自己就像个犯人，正被押往木叶总部进行处置，一路上也免不了各种奇怪的目光。但这也阻止不了她迫不及待地想一览家乡的心情。离开了多年，木叶也变了许多。她还依稀记得此时自己左手边的铺子以前是卖章鱼丸子的，铺子很小，老板娘为人很和善，没想到今天这里成了一间小餐厅，依旧是卖章鱼丸子，不知味道是否如当年。小时候常来吃呢。

　　大大小小的回忆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这个很好吃，以后放学一起来吃好不好？

　　——打包，拿去修行的地方吃就好了。不能耽误修行。我一定要变得像哥哥一样强！

　　怎么，又忆起他……再也回不去了啊。

　　澪微微地甩了甩头。时间并不允许她多想，只好把回忆暂时抛在脑后。很快，她便到达了火影大楼，来到了火影办公室门前。先走在前面的小哥敲了敲门，得到了火影的应允，拉下门把，推门而入。

　　“火影大人，伊藤澪带到。”

　　站在窗前背着手的老人转过了身，右手扣着烟斗，一脸和蔼。伊藤澪还记得他，是三代火影爷爷。还是老样子啊。这样想着，她不禁笑了笑：“火影大人。”现在，却要装作不认识呢。

　　三代火影看了看面前的女子：“你就是伊藤澪？欢迎来到木叶。”他吸了一口烟，眼光向一旁瞥了瞥。

　　伊藤澪顺着三代的眼光望去，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四人，上扬了嘴角答了一声：“是。”

　　三代拉开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对这个办公室里除自己、伊藤澪还有护送的两位小哥外的四个人，道：“这就是作为插班生加入第七班的伊藤澪。卡卡西啊，又要麻烦你多照顾一个下忍了。”

　　站在办公桌左侧的那位蒙着大半张脸，一头银发的男人抓了抓脑袋，笑了笑说：“哪里哪里。”

　　看他那样子，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冬天也就算了，夏天也……实在是……他不热吗？奇怪的老师——这是伊藤澪对他的第一印象。随即她又一一审视了一番站在他右手边的那三个背着背包、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大概就是自己未来的同伴了。为首的是一金毛小子，半眯着眼，双手在后扣住了脑袋，看起来心不在焉，一副慵懒的样子，感觉应该是个有趣的家伙；旁边的是个女孩，粉红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眸，最有个人魅力的应该就是那宽宽的额头，总体来看还是挺漂亮的；最左的那个少年倒是让她眼前一亮了，清秀不乏俊美，墨发，白暂的皮肤，狭长的双眉，鼻梁高挺，深邃的双目，正看向自己？

　　伊藤澪收起审视的目光，回了个尴尬的笑，便转移了视线。那个少年，好看是好看了，可是从他的眼睛里，她却看出了戒备与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可疑的地方么？两人也应是第一次见面，没理由啊。伊藤澪无奈地撇了撇嘴——也罢了，这个美少年铁定不好相处。

　　“自我介绍就留给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有话要跟澪说。卡卡西，你们刚做完任务回来也都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三代挥了挥手，示意除伊藤澪外的六人都出去。六人会意，行了礼，便都退出了办公室。

　　伊藤澪目送众人离去，待脚步声远去后，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上前了两步，问道：“三代火影大人，我能问个事吗…”

　　三代和蔼地笑了笑：“你刚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吧。”

　　见三代应允，伊藤澪不紧不慢地问道：“刚才那个插着口袋的站在卡卡西老师最右边的那个……我未来的同伴，是谁啊，目光好像并不友善，应该不好相处吧？”

　　三代又吸了一口烟，起身走向窗台边，停下，缓缓道来：“他啊……叫宇智波佐助，是今年新人的NO.1。”

　　灵光一闪，墨发的那一抹不羁像与记忆中的少年的身影重叠：“佐助？”伊藤澪显得有些吃惊，小声地呢喃，“这么快，就遇上了……”可惜，我们是以陌生人的方式再次相见。

　　三代转过身，像是不愿再多谈及此人，用烟斗指了指放在办公桌右上角的一个白色小信封，“这里面有第七班的简介，以及明天你与他们集合的地点。咳……这些都是卡卡西写的。你拿去吧。以后就把木叶当成自己的家，村民们都很友善。有什么问题或难处都可以去请教卡卡西。希望你将来也能为木叶出份力。”澪接过信封，“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你的住处看看吧。好好休息。”

　　伊藤澪道了谢并鞠了鞠躬，转身，小跑出办公室，向自己的新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