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巷子深》泡菜炒饭

3、第 3 章

　　第二天早上起床，洛酒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灌了一大杯水之后才觉得自己得救了。
　　记不清是小学几年级的时候，有朋友请客吃饭，他爸在外边喝了很多酒，喝醉了在外面耍酒疯，他妈觉得丢人得很，硬是和他一起把他爸拖回了家。
　　他爸一回家就吐得昏天黑地的，他妈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收拾，虽然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肯定不是好话。
　　因为他爸酒醒了之后又跟他妈因为一两句话又吵起来了。
　　小洛酒就关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吵架声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望着窗外发了会呆又继续低头写作业。
　　初中毕业的时候，洛酒班里同学聚会，他喝了很多酒之后很晚才回家，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他妈坐在沙发上，那个时间表哥和外公外婆应该已经睡了。
　　他妈看他回来的样子二话不说扇了他一耳光，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第二天洛酒醒的时候他妈也早都去上班了。
　　倒是晚上他妈下班回来后就跟他聊天，“脸还疼不疼，妈昨天晚上那样也是担心你啊。你看你那么晚了回来我能不着急吗？打你电话你也不接，结果还喝了那么多酒回来，妈能不担心吗？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别像你爸那样，天天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就酒就耍酒疯，你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呢？
　　这个问题洛酒一直放在心里不敢问，他知道问了之后他和他妈又会吵起来，然后他有被他妈的一番说辞所打动。
　　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一进店里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样子，看来因为宿醉大家都不太好受。
　　张佳玮一看到他酒哥来了就扑了过去，“酒哥，他们不是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拖我去宿舍又喝了一轮。”
　　“张佳玮，昨天晚上谁死皮赖脸地要跟我们回宿舍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小王说笑着。
　　“哥，别听她的，就他们非要拖我去的，搞得我觉都没睡好，人都憔悴了。”张佳玮挂在他酒哥身上委屈地说到。
　　“是吗宝贝儿？”洛酒看着他那副模样就想笑，“来给爸爸看看，没事，还是一样的丑。”
　　“爸爸，你说你为啥宿醉第二天起来还是那么帅呢？”张佳玮两只手捧着他酒哥的脸打量着。
　　“天生的没办法，只可惜不能遗传点给你。”说着打落了张佳玮不老实的爪子。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笑一笑，还是得继续工作的。
　　“诶酒哥，你是没有女朋友吧？”休息的闲隙间张佳玮又开始八卦。
　　“没有。”不用猜都知道是帮谁问的，“没时间。”揉了揉自己的大拇指，平时没太大感觉，只是每天早上醒来全身上下只有大拇指传来的疼痛在喧闹着。
　　“害，我知道，就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后她俩硬要拖着我，让我问问你。”张佳玮坐在那，“你说咋就没女生追我呢？小姚打算在你最后上班的那晚拖咱们去喝酒，喝点酒然后好跟你表白。”
　　“为啥没人追心里有点数好吗，再说了难道你那女朋友天上掉下来的吗？”
　　“那可是我追了两个月才追到手的呢，诶，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家里有门禁。”这话倒不是洛酒瞎说，只要没提前告诉他妈他去了哪，跟谁在一起，回了家一定又是一顿唠叨。
　　“不是吧哥，都成年了还有门禁啊？”张佳玮在那嚎叫着，“你要不去我咋跟那两位大姐解释啊？”
　　“随便说，自己惹的火自己灭。”洛酒没再理他，心里补了一句，“其实我还未成年”，然后抽完烟又接着回去工作了。
　　中午没啥生意，倒也闲的清净。只是一想到晚上他妈要和她的朋友来给老板捧场，洛酒一个脑袋三个大。这是早在烤肉店还没开业之前，他妈和朋友们早就约好了的。
　　晚上六点多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客人来了。他妈她们是快接近八点才来的。
　　“小洛啊，你就跟着一起吃吧，我找人替你。”老板阿姨过来直接把洛酒带到了包间里。
　　乖乖地问过好，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烤肉。
　　“哥，上班累不累啊？”问话的是洛酒的发小郑明浩，比洛酒小半岁，据说两人是从当年隔着妈妈的肚皮开始就认识了的。
　　“废话，你说累不累。不过累归累，有钱拿就行了。”洛酒把烤好的肉直接往郑明浩盘子里夹，“你多吃点，瘦的都快只剩骨头了。”
　　洛酒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半岁的弟弟，虽然经常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面，但是两人的关系也还是很铁，洛酒也习惯了照顾他。
　　“哥，我听我妈说我们应该要去隔壁市玩三天。”郑明浩倒也不客气，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唔你真厉害，要我来烤的话肯定就废了。”
　　“多烤烤就会了，你负责吃就行了。”洛酒接着把烤盘上的鸡翅翻了个面，“去隔壁市有啥好玩的。还是我们这些人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她们还在商量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妈和她的朋友们就会约好三五家人一起出去自驾游，但是一般都不会太远，也就玩个三五天左右的。
　　约的人洛酒倒都认识，用他妈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叔叔阿姨都是看着你长大的，现在他们带着咱们一起出去玩，你以后也要知道感谢别人的。”
　　洛酒家没车，娘俩一般就坐别人的车出去玩。
　　那些叔叔阿姨的孩子倒也跟洛酒很熟，除了郑明浩以外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不上班了，咱俩都好久都没出去玩了，哪天约着出去玩呗。”
　　“还有一个星期，等我不上班了跟你联系，到时候请你吃饭。”
　　“行啊，吃什么？”
　　洛酒神情复杂地看着烤盘上的肉，扯了扯嘴角，“反正不可能是烤肉，再说吧。”
　　上了大半个月的班，这烤肉是真的是看够了，洛酒随便吃了几口就一直在烤肉。
　　“烤得差不多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了。”洛酒跟长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包间。
　　一出来才发现，大厅里的客人都快走光了，只剩下两桌喝酒的还在继续，以及她们包间里的那桌。
　　“待会我帮你留下来看着就行，你们可以先下班。”
　　“真的！”小姚很惊讶，洛酒主动跟提出要帮她。
　　“反正今天张佳玮值班，我跟他留下来看着就行了，你们就先下班回去好好休息吧。”反正剩下的这三桌也不知道要吃多久，他妈她们肯定是最后走的，顺手的事而已。
　　小姚和小王已经开始讨论要先去哪哪逛逛再回宿舍，“那就辛苦你们咯。”
　　“小事儿。”洛酒忽略了在一旁哀嚎的张佳玮。
　　十点过了，该下班的都下班了，那三桌客人依旧喝得尽兴，聊得酣畅，经理在前台算账，洛酒被张佳玮拖到店子外面喘口气。
　　“你说那些人还要吃多久啊，烦死了，我还要回去跟我媳妇视频呢。”
　　“我咋知道。”烤肉店在三楼，洛酒趴在玻璃围栏上看着下边。
　　“酒哥，要不你去暗示一下你妈她们那桌呗，说不定她们一走，剩下的两桌也就跟着走了。”
　　洛酒看了他一眼，抬脚准备往里走，张佳玮连忙拉住他，“诶诶诶，哥哥哥我开玩笑呢，在哪视频都一样，我不慌的。”
　　“她们应该也不会太晚，现在都只是在聊天了，再过半个小时可能就差不多了。”
　　最后十一点多的时候才下班，洛酒扶着他妈跟其他人道别完往家走。
　　“小酒啊，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天天都沉着脸。”
　　“没事，就上班太累了。”
　　洛母明显不相信他的回答，“我是你妈，你开不开心难道我都看不出来吗？是不是你叔叔来家里你不高兴啊？”
　　是啊，很不高兴。
　　“哪有，真的就是太累了。我听明浩说咱们要出去玩啊，去哪？什么时候走？”
　　话题一扯，他妈果然就不再问他这个了，“是啊，去隔壁市玩三天，但是肯定要等你不上班了之后啊，好不好嘛？”
　　洛酒笑眯眯地回道：“当然好啊，每次放假就盼着你们说要去哪里玩。”
　　以前是真的盼着要出去玩，现在却不一样了。
　　终于回到家了，等洛母收拾好了回房间休息了，洛酒才去洗漱。
　　只剩最后一星期了，再坚持坚持吧。
　　最后是一天上班了，洛酒现在就盼着晚上早点下班，领了工资好走人。
　　周一的晚上生意一般，洛酒在给一桌穿着正装的客人烤肉，看样子就像是电视剧里总裁公司里的员工一样。
　　一个年龄稍长的男人说“这次的案子大家都辛苦了，这顿随便吃，公司报销啊！吃了以后场场要打胜仗哈！”
　　一句话让一桌另外四个年轻人放松不少，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案子？看这穿着这气质应该是律师吧，洛酒打量着，上个月填报志愿时第一志愿就是隔壁C大的法学系，最终以比调档线多微弱的两分而被录取。
　　这场景让洛酒觉得很舒服，有着正经的工作，忙碌而又充实，结束一天的工作又可以和同事们一起出来聚餐，喝喝酒聊聊天。
　　要是自己也能成为一名律师呢？能打赢官司吗？能和同事们友好相处吗？能…
　　继续翻烤着烤盘上的肉，这肉越看越烦。
　　“小哥，辛苦了，剩下的我们自己烤吧，你再帮我们拿两个夹子过来就行。”坐的离洛酒最近的一个年轻人说到。
　　“好的，请稍等一下。”说着把手中的夹子递给了那人，转身去了备餐柜拿了两个夹子过来，“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叫我吧。”
　　不同身份的人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
　　“今晚客人走得还真快啊，”张佳玮坐在凌乱的包间里，“酒哥你歇会吧，反正还有几桌没走呢。”
　　洛酒看了他一眼，继续擦着桌子。
　　“洛酒，待会下班你要不要跟我们去清水喝两杯啊？”小姚也在，但是和张佳玮一样坐在那没动。
　　清水如名，就是个清吧，之前洛酒倒是去过两次。
　　“有事儿。”洛酒的语调平平的，听不出情绪。
　　“唉唉唉，我要去，我媳妇今晚在那驻唱呢！”张佳玮一听来了兴致，手舞足蹈地跟小姚说自己媳妇唱歌是如何如何的好听。
　　洛酒皱着眉拧干净手中的抹布，将水桶提到一旁，又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诶酒哥，去嘛，就一会，你去听听我媳，”张佳玮说得兴奋，但话没说完就被洛酒打断。
　　“还想不想下班了？”这次洛酒没隐藏情绪，两人悻悻站起来去其他地方收拾了。
　　暑期工不像长期工每个月固定有四天假期，暑期工上一天班算一天的钱，洛酒硬是忍着没请假，上了一整个月的班。
　　眼看着好熬到头了，这俩不省心的就知道聊天，不好好干活。
　　还剩下最后两桌喝酒的，其他的都差不多收拾好了可以下班了，洛酒直接换了衣服去前台。
　　“经理，我这个月上完了。”洛酒还有点小期待自己能拿多少工资。之前倒也问过他妈，他妈说不清楚，他也不好直接去问老板啊。
　　经理正在算账，闻声抬头，“哦小洛啊，你等一下啊。”边说边翻找着什么，“你在这签个字，晚点李总直接把钱转给你。”说着把签到册递给洛酒。
　　洛酒的字和人一样，好看又有些张扬，最后那一横都快飘出去了。
　　签字的时候洛酒看了一眼，三十天三千块钱，还成。
　　“谢谢经理，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我先走了。”该礼貌问好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没事，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下，去学校了要好好读书哦。”
　　洛酒笑笑，转身走了。是啊，该好好休息下了。
　　回到家的时候快十点半了。
　　回家难得家里没人，应该是出去打牌了。拿出手机一看，“你下班回家自己收拾好就休息吧，我晚点回来。妈”
　　跟着他妈这么多年了，洛酒硬是没学会这麻将技术。
　　无论是没离婚前，还是住在外公那的时候，还是现在，只要回家没人的话，多半就是去打牌了。
　　也好，一个人也庆祝一下吧。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李阿姨直接转了三千五给洛酒。
　　“小洛啊，阿姨这段时间有点忙，知道你考上了大学也没帮你庆祝下，也谢谢你来店里帮忙，辛苦你了啊，去学校了也要好好学习。”
　　“谢谢阿姨。不幸苦不幸苦，谢谢阿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会好好学习的，祝阿姨的店生意兴隆，以后要有空我也会来帮忙的。”
　　收了钱，洛酒截了个屏发在微信群聊里，立马就有消息弹出来。
　　酒：【图片】
　　微子：酒哥！你活了！
　　枕头：不会说话就闭嘴！
　　枕头：酒哥您老人家显灵了啊
　　你旋哥：哟，这么多钱，看来是要请咱吃香的喝辣的啊哈哈
　　酒撤回一条消息
　　你旋哥：诶别啊
　　微子：酒哥，说好要去浪的！
　　你旋哥：就是，就差你了
　　酒：我班都上完了，倒是有空
　　酒：等我缓两天，累死了
　　枕头：得，您老人家就先休息两天，我还在老家呢
　　微子：就你事儿多
　　你旋哥：就两天，过时不候！
　　酒：你们约好告诉我一声
　　微子：咋，哥，你又要抛下我们了吗
　　酒：这上班一个月你知道我错过了多少吗
　　枕头：哥，您的品味咱还是不懂
　　你旋哥：行吧，约好了告诉你，你把钱准备好就行
　　枕头：行吧，约好了告诉你，你把钱准备好就行
　　微子：行吧，约好了告诉你，你把钱准备好就行
　　酒：…等着
　　陈易微说的那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记不清了，可能是看了某个打歌舞台，也可能是看到的某个综艺，也许是听到了那些话开始，也可能是从听到那首把他从黑暗中拖出来的歌开始。
　　洛酒作为少数的追星男孩，一直被群里的追星女孩当做宝，最新消息有人通知，物料合集有人发，周边也有人送。
　　但是洛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其他男生看热血番追妹子的时候饭上了一个隔壁某国的男团。
　　一开始在初中的时候被陈易微知道了还被嘲笑了大半个月，之后高中□□建立不久，这事儿付旋和柳忱也知道了，三人没啥好反对的，除了偶尔拿出来调笑两句。
　　洛酒倒从没去解释过什么，因为细想起来，似乎都一个理由能让他自己信服。
　　半个月前，在得到了某位眼熟小姐妹的消息后，洛酒先付了小一千的专辑定金。补尾款的时间似乎是后天晚上，刚发了工资倒也不虚，先加了个备忘录。
　　至于为什么要为他们花钱呢？陈易微，付旋和柳忱三人先后在不同时间问了洛酒这个问题很多次。
　　是啊，为什么呢？
　　可能因为他们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