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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督主 ,六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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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有了方才极煞风景的一幕,房内旖旎气息也在一瞬消失殆尽。
易十三却在这时敛去面上一贯神色。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也消了大半。
姜尧二人在看清房内情况后滞了一息。隔着数米都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尴尬气息。
“哈哈…误会误会…公…公子你们继……”
他一向秉承着‘只要我不觉尴尬,别人便不会尴尬’的宗旨,一直挺到如今,哪怕在这后有追兵的状况下竟也能笑得出来。
他直觉这屋子并不平常,常年养成的警惕感让他顿觉不适,心觉这些人恐怕比刺客好不了多少。
心道不好,尧骅凡打着哈哈,不动声色地带着姜无怜退后几步。
只是话还未说完,更未退至房外,却被眼前这一幕惊到。
他们的到来像一块石头,正好激起这暗潮涌动的湖面。
原本看似亲昵的二人此刻剑拔弩张起来,绝色女子腕中白绫忽闪,直直朝向顾衍。
那男子好像早就料到般,依旧波澜不惊,晃神间房内几侧忽而悄无声息地出现三名暗卫,尧骅凡先前竟也未觉,可见其内力深厚。神仙打架,以免殃及池鱼。他俩很自觉地要退后,打算找寻时机,趁机溜走。
可还未动,刀,已经抹在二人脖颈间了。
“来便来了,阁下不喝上一杯再走么?”
顾衍不咸不淡开口,将盛满酒的杯盏在手中细细把玩。
废话,她不明摆着要杀你吗?这酒还能喝?这就是明显要灭他们俩的口啊。
尧骅凡都要被气笑了,但此时也是笑不出来的。
打不过人家,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今儿个算是栽了。
冰冷的刀尖紧贴在姜无怜的肌肤之上。
凉气一点一滴地渗了出来。让他本就苍白的面上更白了几分。
房中杀气腾腾,冷兵器的摩擦之声尖利刺耳。
他却平静得很。只是静静站在尧骅凡身侧,眸中神色淡淡,让人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存在,何如动作也无人注意到。
易十三却抽了抽嘴角,沉默半晌,试探性唤道“骅凡?”
闻声,尧骅凡一个激灵,接道
“师…师父?”
“……”
易十三觉得自己应是今日出门未看黄历,气不打一出来。
“哦?师徒?”
顾衍轻笑,温柔儒雅。灿若繁星。
易十三心中一惊,暗道不好。不由捂住了脸。默念`乖徒儿,对不住了。‘
尧骅凡未觉,只心叹眼前这公子竟又是个神仙般的人。
他看剧情直接逆转,一时也未反应过来。
“收了人多少银两?”
这话是对易十三说的。
“怎……怎么可能?我这人素来是……”
“嗯?”
“也……也就二十两”他支吾道
“哦?二十两?”
“五十两,没有更多了。”
“铜钱还是银两?“
“银的...”
易十三一副准备随时就义的模样,看得尧骅凡一头雾水。顾衍只是瞧他一眼,便不做声了。
这头“谈笑风声”,另一边则是水深火热。
女子显然已乘下风,鲜血浸染了浅色衣裙。十式之内,已被生擒。
暗卫有素地将她制服在地,卸下她的下巴,以防止自戕。
“主上。”
为首一人抱拳颔首,示意顾衍已经完成任务。
另一边,从房外进来一侍卫,半跪向他汇报
“舫内刺客已处理完毕,留下一活口。”
“好,将他们二人带回司礼监,分开审。”顾衍略略点头。
“是。”
这些人如数退下
房中便只剩下他们四人。
“既是熟人,十三何至这般紧张?”
他语气温和,全然不似被坏了好事的人。
放下手中杯盏,懒懒开口
“尧府小公子么?甚好,便由你这师父亲自送回罢,想来尧将军定是极欢喜的。若聊得来,想在尧府喝上几盏茶,我也是允的。”
他言语十分自然,嗓音磁性悦耳,好似心情不错。
易十三倒吸一口凉气,心知这小子实在报复他。
但凡是个人都知晓,尧将军性情直率坦荡,向来嫉恶如仇,虽他自己算不得穷凶极恶之辈,但这“生性风流”的帽子已经摘不掉了。
身为一国国师,总是不见身影,时常夜宿花街柳巷。到如今,竟还收了人家小幺子做什劳子徒弟,诓骗纯情少年五十两白银……
还盼着去登门拜访?喝上一杯?不被人提起扫帚撵着走就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九...九爷...都是误会”
“嗯?还想在那吃上一顿么也并无不可...”“得嘞,我这就给他送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位爷当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他连一把薅住尧骅凡,准备开溜。 “哎...唔”
尧骅凡见这架势,还未问清楚这原本应该陪着客人的师父怎会在此,还有这房间内的公子如此面生,竟又是何等人物,就被易十三粗鲁捂住了嘴
“宝贝儿,别问了,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猪吗?”
““
姜无怜微晗首,提步随着二人其后
“嘭”
一声巨响,门却在前面二人踏出之后紧紧合上了
“不坐坐再走么?”
他今天实然难走了。
姜无怜这样想到。
“有礼了。”他并不推辞,行上一礼,便坐在顾衍对面。
“我素来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他将手边的酒杯推至桌中。
继而转动右手食指的白玉扳指,问道
“阁下是哪家府上的?与尧小公子私交甚好,除却苏家二少,如此气度,竟也未曾听闻过。”
对于尧骅凡的私交如此明晰,可见不是简单人物。
“区区近住,不足挂齿。”姜无怜不轻不重地送回一句。
“哦?信佛?可真是个妙人儿。”
他目光落在酒盏之上,神色自若,倒也不急。
“我初回京都,未曾有多余牵涉。”
姜无怜主动打破了这几番试探。
“这等身份可不是更易令人松弛么?”顾衍故意激他。
“我与公子无怨,何由要你性命?”
“或许,目的不在我这条命。只想试试这水深。”
“献丑了。”被顾衍堪破,他不奇。姜无怜笃定这人并非池中之物。
“虽这人已抓到,但阁下却也算坏了我一桩好事,后面那跟绳今日便是寻不到了。可有何补偿?”
“今日我等不至此,也是寻不到的。”
语毕,陆衍没搭这一腔,忽而抬眸,静静瞧他一眼,含了些笑意,更多的却是兴味。
“喝上一杯?”
所指正是那女倌为他斟上的。酒香仍旧醇厚,深红色的浆液宛若鲜血,颇有点渗人意味。
常人若此,定然是不愿的,毕竟那女子摆明要顾衍性命,这杯酒就变得可疑起来。
但他猜测,那女子本意不是杀掉眼前这人,相反,她在躲他。只是兔子被逼急了罢。姜无怜不曾犹豫,抬手便拿了去,放至唇边,缓缓饮尽。
他素来便是不沾这些的,不过他一贯便善于忍耐,就算这酒性烈,竟也面色未改。浅淡的唇色染上些酒渍,变得意外潋滟。
“好。”
这人没个首尾,让人摸不清这人的情绪。
门也应声而开,姜无怜随即起身,朝着顾衍轻轻颔首,拂袖而去。
在他将要跨出门槛的一刻,顾衍悠悠开口
“六殿下果真是个妙人儿。”
姜无怜脚步未停,淡淡回道。
“督主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