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番外：父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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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刚入了冬，农忙的时节已经过去好一段日子。李二姨说前段时间正好闲下来，就用今年新采的棉花做了几床被子，说什么也要给秦渊送一条。这边人家很少做新被子，一般都是新嫁娘出嫁了，才会做几床被子做陪嫁。谁能想到李二姨前段时间听说了秦渊和阿南的事，没像李老太太那样好一段日子没缓过神来，反倒兴冲冲给他准备了床新被子。秦渊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个好意，又在李家吃了顿气氛诡异的饭，下午还帮李二姨修理了下院里的篱笆，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就面色纠结，看着李氏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氏被他看得满头雾水，想了想，还是主动问出口口，“你这是怎么了？”
还真是有事情，下午正修着篱笆呢，之前给李老爷子看过腿的那个张郎中过来了，从李家换了点麦芽糖就走了。秦渊总觉得一开始见着这人的时候，这人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就问出了口。李二姨本来就对家里人藏不住事，以前跟秦渊不熟还能克制点，现在秦渊一开口，她马上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开了，停都停不住。秦渊就这么突然听了慢慢一耳朵父辈的八卦，真是想当没听过都难。现在李氏正好问起，他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开口。按道理，他一个做儿子的，不该说这些。可李氏这个性子，从来都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从来不开口，实在让人不能不为她多考虑些。
秦渊抹了一把脸，有些尴尬地说了今天的事情：“我听二姨说当初你嫁给爹并不是那么乐意，外祖母是看中那个张郎中的。娘，其实你还年轻，要是......”
这年代礼法没那么苛待人，女子再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秦渊的生父这么些年一直没消息，家里的日子如今也过得很好，不会少了个劳力就会饿着谁，这种情况，李氏再嫁其实并没有什么阻力。
听了这话，李氏愣了下，半晌才回过神，她也有些不自在，撇开视线，继续忙活手里的没纳完的鞋底：“你二姨没心没肺的，她就听你外祖母瞎说说，自己在那瞎猜。她那脑子，猜出来的东西你还真信了。”
可前几次在李家遇到张郎中，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奇奇怪怪的。有段日子李老爷子腿脚受了伤，让张郎中去治伤，那人的态度也明显有些殷切。这样看来，李二姨说的话也不是完全都是自己瞎想。
李氏笑了下，伸指将鬓边散落的乱发勾起耳后，脸上难得露出了点赧然，她没有提张郎中，反而提起了秦渊的生父，“你爹那时候也才十来岁，明明两家离的又不近，还老是过来我家那边玩。他顾着我的名声，又不好意思找我，就天天跟你四姨、小姨套近乎。天天跑过来给她们讲故事，时不时还塞点吃的。你四姨、小姨那时候才几岁大，被几个小故事就哄得不知道北，天天在我面前夸有个秦家哥哥特别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长了三头六臂。”
秦渊听着忍不住跟着李氏的话想了下当时的场景，不禁莞尔。
“我跟那个张郎中虽然有从小长大的情谊，可那时候还小，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等他走了两年没音讯，我虽有些牵挂，可也只是对儿时玩伴的普通挂心。后来你爹来提亲，我娘觉得你祖母太强势，怕我嫁过来受气，心里有些不大乐意。可我们家那时候实在是穷，你祖父又是附近有头有脸的人，不好得罪，最后还是应下了。其实我是愿意的，只是我那时候脸皮薄，见你外祖母同意了，就没多说什么，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我当时是因为听她的话才嫁的，自己心里反倒别扭起来。后来我也跟你外祖母解释了，可她性子执拗，认定的事，别人说了她也不信。”
秦渊已经完整地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爹娘并不能说如胶似漆，可也没见他们闹过什么矛盾。
“我也觉得你跟爹的感情应该挺好。那时候太小了，记不大清，就记得是个夏天，你们带我一起去镇上买布料，回来晚了，路上有萤火虫在飞。爹似乎挺高兴，抱着我往上面抛，娘你也在旁边跟着把布包一起往上抛，然后再接住，一家三口也不赶路，就这么玩玩闹闹回了家。”
李氏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挂着笑：“没想到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小，脾气可大了，回来晚了肚子饿，不哄着点哪行。你那时候，一生气就拿你爹撒气，一边哭一边拿头顶着你爹的腿，要把他从家里顶出去。他又不敢惹你，只要装着踉踉跄跄退到屋外。可屋里见不到人了，你反而哭得更厉害，他就只好再进来让你撵。每次你生气，他都要来来回回折腾好几遍。”
虽然这话里的人其实并不是他，秦渊还是忍不住双颊发烫。
“你现在就挺好，稳重多了。”李氏嘴角噙着笑，神色格外温柔，“后来阿娟、阿香出生了，我还以为他能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笨手笨脚。”
年前秦家起新房的时候，和隔壁田氏又闹了一通。不用说，自然还是因为宅地的问题，按拿田氏的想法，恨不得秦家四口人挤到低矮的小棚子里，能在两家之间让出个六尺巷来。这种人秦家自然不能惯着，两家就这么闹了起来。
在乡下，当家的男人们总要顾着面子，除了个别泼皮，少有放下脸面骂街的。这种事一般都是家里的女人家出面。骂得再凶，日后男人一句“妇道人家见识少”就能轻飘飘揭过去了，大家日后见了面还能和和气气的。那个田氏就是胡搅蛮缠的骂街行家，骂到兴头上，口无遮拦，指着两家交界处不知什么时候放的一块砖头，非说这是当时秦渊的父亲和他们家约定的边界，指着秦家人骂他们不讲信用。话里话外是认定秦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回不来了。
当时秦老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李氏看着到没什么太大情绪。秦渊那时候还以为自己这个娘亲已经放下了，如今看来，其实她一直都记挂着自己的丈夫。如果自己再劝她改嫁，反而是一种不尊重。
“那您就这么等着吗？”
“他要是回来，我就和他好好过日子。要是一直不回，那就慢慢等呗。”李氏语气轻松，似乎一点不觉得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等待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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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一个被越人部落掳走的奴隶刚逃出了寨子，他摆脱了追捕，跟上一队行商的队伍。前路还很漫长，但他总能回到家乡，回到那个叫沙咀的小村子，见到等待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番外：父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