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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战将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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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河东岸,望着冰封河面上的皑皑白雪,金科奇把身上披着的白色裘皮裹了裹,好让自己暖和点。
辽河雏狼谷,地处辽河中段,传闻金国开国皇帝金科斡幼年在此地偶遇雏狼,后驯其作伴。辽河流经此处时河道忽而宽阔,河面水流变得极为平缓。
雏狼谷西侧是平缓的丘陵,东侧是挺峻的悬崖,一东一西落差极大。
“将军,在这里和蠕蠕(柔然人的蔑称)决战,会不会太过冒失了?我们步骑兵加起来才八万,蠕蠕这次可是号称二十万大军啊!”身后一名兵卒拱手说道。
“此地,要埋损我大金手足啊!”金科斡仰头看着对面的山崖,长出了一口气。
“将军,我没明了您的话。您是说......”
“我让你们准备的投车准备好了吗?”金科斡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牛皮靴子踩在冰面的薄薄积雪上,发出了嘎吱吱的碾压声。
“工坊秋天就已经准备好了,已在三天前按您吩咐运到了后山密林。”
“很好!传令下去,一会儿回营,给兵将们食肉饮酒。明晨全部将官寅时来我帐里听令。此处明日将埋他蠕蠕举国精兵!”金科斡大步向前,白净的脸上面无表情,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隐隐的凶狠疯狂。
金国盘踞辽东才十余年,是辽东的大金部族趁中原前朝将亡天下大乱之际才夺权崛起的新政权。其所占疆土燕国旧域居多,柔然疆土也有纳入。
这次辽河之战,是柔然与大金两国屯兵许久的结果。此时燕国已然退居北境长城附近,依附长城而居。虽然此时已是国运无多,旦毕竟此时燕国举国军民屯于一处,又依山海关外几处天险和关内北境军团护佑,易守难攻想啃下这块硬骨头绝非易事。
柔然与大金,之前十几年的时间里,都在隔着辽河遥相对峙。去年在金科斡掌大金兵权活,几次互相挑衅增兵,让天下人都明白两国的决战已是不可避免了。
恰逢此时,胡族部族因更遥远彪悍的北荒人南侵,已经在柔然西部搞了几次不宣而战。柔然王庭震怒后,立刻派遣骑兵大将古尔柯率十万精兵驰援前线。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庭所派的大将古尔柯并不是增员正被蚕食领土的西部高原,而是选择了增员东部正与大金国对峙的动线战场,让本来就比金国多两万的柔然大军瞬间把微弱优势,变成了二十万对八万的绝对优势。
王庭的意图,其实非常明显。柔然西部属于高原荒漠,地广人稀,看似失去很多掌控领土,实则并未有实质的损伤。而东线正在对峙的大金军队则完全不一样,金科斡现在已是天下知名的名将。在覆灭和驱赶燕国南迁的时候,金科斡便通过几次小规模的奔袭战和突击战屡次截断燕国南迁之路,让本就兵员不足的燕国处处被掣肘。
再加上王庭本身离辽河流域只有一千六百余里,不解决辽河对岸的金科斡,王庭完全不敢放心曾兵西域。
金科斡也正是吃准了此处,在知道荒人南侵的第一时间,这个年仅三十七虽的年轻统帅就已经洞悉了胡人必然东袭柔然的必然性。
第二天清晨“你说什么?金国兵将从夏至开始便每日浸冰浴习游水(游泳))?”柔然年轻的参谋官佐拉图放下手中的羊皮地图,愣愣的看着帐里跪在面前的兵士。
“是的!”士兵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沉声应道。
“为什么你此时才报?夏至至此已过数月!”佐拉图忽然大怒。
“禀佐先生,我早向古尔柯将军禀报过了。”兵士低头回道。
“恩师怎么说?”佐拉图行军布阵上的造诣是古尔柯一手带出来的。
“禀先生,金人喜冬游冰水(冬泳)的习性天下皆知,我禀报过。可是将军言我不懂金人,便未曾再提此事。”
“东游冰水...冰水...”佐拉图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命地在想冰水,为何金人偏偏是在此事此地习练东游冰水?
呜...呜...呜...号角声骤然响起,这是全军集结的号子。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这就去中军帐见恩师!”佐拉图快步出了帐篷。
来到中军帐的时候,帐里已经站满了各路武将,而正中在沙盘上指挥的,就是有柔然柱石之称的大将——古尔柯。
“师父!徒儿有一事要说!”佐拉图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佐拉图?你来的正好,快来看为师部下的阵型,这次为师定然要全歼他大金的五万兵卒!”古尔柯捋着铜盔下花白的胡须满意地盯着沙盘说道。
“师父,徒儿今早收到一消息,说金人早在今年夏至开始,便全军每日必浴冰水直至昨日。而此时山河才降初雪,辽河封冻后才将可行人,徒儿觉得金人此番全军集结意图决战,其中定然有诈!”单膝跪地的佐拉图并未起身,而是焦急的说到。
古尔柯放下手中指点沙盘的木棍,把他交给身后的谋士:“耶律齐,你来给他说下吧。我这傻徒儿想知道知道这金人陋习是从何来,哈哈哈哈!”
“小先生,您多虑啦。金人自古就好冰浴,每年冬至,更有饮烧酒沐冰浴的习俗。这沐冰的前提,就是自夏至开始每日都要坚持,断了一日,便会直至次年春天都无法续接。”耶律齐笑着回答道,但佐拉图从他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不自然。
耶律齐是女贞部族的遗民,数百年前燕军北征时打散了当时雄踞北方的女贞部族,而剩下的女贞遗民,便散落在了柔然和燕国境内,只有少数的部族迁徙到了更被的深山密林中。
“师父!我...我不赞成近日接战!”佐拉图想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徒儿,为师其实也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不知道的是,王庭已经五次快马来催我军决战了。西线胡人还在蚕食我柔然疆土,王庭派我此次前来曾兵东线,就是要速战速决。”
“可是师父,此事不可.....”没等佐拉图说完,古尔柯就打断道:“全军听令,开始按照阵型部署!准备出击!”
而此事清晨的山风略过雏狼谷悬崖顶端,站在悬崖上的金科斡从枯树的残枝上摘下一片已经枯黄干瘪的树叶。轻轻地摊开手掌放在手心,看着那片枯叶在手中轻轻的动了动,便乘着晨间清冷的山风,飘向了悬崖下雏狼谷的另一端。
金科斡一直盯着那片树叶,直到它消失在视线的远方。
雏狼谷下面的辽河十分宽阔,说是一个湖也不为过。只有金科斡一个人确信,这片宽阔的冰封湖面,将在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后,完全改变整个塞北的国力格局。
古尔柯的布阵其实完全算得上是中规中矩的布阵:中军七万枪戟步兵和一万□□兵压阵,左右两翼各三万轻装皮甲骑兵护卫。先锋是三万的锁子甲重装骑兵,和三万刀盾步兵。柔然总计兵力二十万,布阵在雏狼谷下游三里处。
而金国这边的兵阵,则要显得相对单薄的太多太多。前军两万刀盾步兵,随后是两万□□手,中军是一万枪戟步兵压阵,左翼右翼各五千刀盾步兵。六万兵力用在了正面战场,其余两万刀盾步兵埋伏在了雏狼谷,总计八万兵力。
站在中军的督战车上,耶律齐望着辽河对面的兵阵,眯着眼睛望过去:“这金国就这八万兵力,也想和我柔然大军正面决战?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站在前面的古尔柯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心里也有了一些隐隐的担心:“不然,金人此番以少击多,如此悬殊的兵力对阵,居然还要主动请战,必然是有所依仗。”
古尔柯打心眼里不喜欢耶律齐这个人,可是容他在身边,也完全是因为他是王庭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毕竟这次柔然王庭已经把全国的精兵集中在了东线战场,如果古尔柯有心趁乱叛国,那王庭几乎是没有任何获胜机会的。
“你懂什么?金国长于使用刀盾步兵,在河面上作战,骑兵的马蹄会打滑,即便重装骑兵也是如此。所以我军骑兵就完全失去了对刀盾兵的冲击力,而早在开战之前很久,金人就已经名人在山间摘取枯槁藤蔓缠于足下,以便适应冰面作战。所以在这冰面上以往骑兵对刀盾兵的优势,在此地完全是翻转的。”古尔柯继续捻着花白胡须说道。
“那大将军,我们怎么办?”车骑前面正在听令的副将问道。
“怕什么,先锋骑兵分散到两翼,中军刀盾前推,骑兵河边下马,和□□手一道跟在刀盾步兵身后一道前推。骑兵下马护卫军阵两侧。他想玩步战,我就陪他打到底!”
“大将军英明!”耶律齐夸赞道。
“不英明,也许今天过后,我只是成就了新一代的名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