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一隅》洛子琦

18、初阶灵者

　　地道那陈前老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厚重地像是抓住了时间的绳脚，一点点将来人向着过往直直拉去。

　　这地道说长不长，越往里空间越宽敞。地道旁修有多个石室，有些石室有被禁制刻印的石门，有些直接连门都没有。经陌桓说明，陌聆风才知道原来这里存放的都是一些古籍文书或陌家珍藏，记载着陌家的兴衰，妥妥是陌家重地。

　　终于一面全面雕刻的石壁迎面而来，四人到了尽头。不比其它地方，此处看起来要更为宽敞，有石门两扇，皆隐在石壁处。陌权衣袖一挥，随即一道红色的印记射出，两扇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移向两旁。

　　光是站在门口处，陌聆风就感到一阵寒气自前方扑来，内里竟比外室还要冷了不止一点。一眼看去其实不大，丝丝了了的雾气弥向四周，最显眼的就是那块摆在中央剔透的冰，这满室的寒气，皆由此出。

　　“兰辞，快来这。”李夫人朝着陌聆风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也是陌聆风触碰才发现，这块冰一般透彻却又滑润的手感竟然是整一块玉。

　　阵阵寒气从里沁出，本以为摸上去会感觉到它的冰寒，入手却很是温润。

　　“这冰玉啊，可以帮助稳定自身紊乱的灵气，修养灵脉。没想到你啊，一躺就是三四年……”李夫人悠悠一叹，看向冰玉床的眼里尽是唏嘘。

　　陌权手上一翻，一个白瓷瓶子就凭空出现，“辞儿，来服上。”

　　“护心丹可护住心脉。”

　　陌聆风没有犹豫地接过服下，而后盘坐在那冰玉之上。在万般嘱咐下，陌权开始结印，三人站好位各自发力，陌聆风闭着眼感觉那三股力量在周身不断游走，带来温热之感。

　　逐渐攀升的温度将底下的冰玉也一同热了起来，一度让她觉得自己坐的不是冰玉，而是身处烤架之中。

　　灵力仍在不断涌入，陌聆风微皱着眉，额上渗出细密的汗。

　　“快融入灵力！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耳边的指导一声声传入耳，只是她体内的念力已经开始躁动起来，头脑像是被热气冲上，连带着声音也被蒸腾着，只剩模糊音在耳边环绕。

　　陌权顺着灵力内视情况，神情一凝，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终于到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三人对视一眼，面露凝重的同时停止输送灵力，神色间皆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之后冲破禁锢就只能靠她自己了。一步错，步步错。若是调动失败，走火入魔不可避免，轻则灵脉尽萎，此后不可修灵；重则灵力攻心，关乎性命。

　　犹豫的念头只一息，陌聆风提起一口气，将念力一小股一小股地融入这三式灵力之中。

　　“气息要稳！”

　　殷切的言语全部成为模糊的背景音，陌聆风只知道要忍，要引导体内那股气冲开灵脉。身体疼得像是被千万把利刃由内而外划开，一道道机械地扩宽她萎缩的灵脉。

　　凌迟般的痛楚不知过了多久，陌聆风体内的力全部聚集在一处，不上不下地浮动着。

　　见此，陌聆风毫不犹豫地调动所有的力，费尽心力压缩成一块，从而更好地冲击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禁锢。

　　可不属本源的灵力哪里是这么好压缩的？

　　陌聆风的脸色愈发的白，身子不断颤抖着只能勉强维持入定姿势。冷汗打湿额发贴于脸上，不一会又聚起几滴，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几人再着急也只能在一旁转圈。

　　外边的三人不知晓她的情况，眼看她身上的灵力气息在她体内集中暴乱，陌权快速聚起灵力就欲打散她体内的灵力强行终止这道程序，终于盘坐冰玉之上的身体一抖，周围的灵力暴动得不那么明显了。

　　“呃，额咳咳咳——”

　　与此同时，陌聆风大吐一口血，却感到身子前所未有地轻盈。想来应该是之前沉压已久的灵力有了出口，不会再积着压迫心脉，连带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实在是脱了力，身体各处一抽一抽地疼。陌聆风还未有下一步动作，那冲破的灵力就顺着筋络直直冲去，沿路自发地修补起刚才强行压制灵力而损坏得惨不忍睹的脉络。

　　眼前的影子晃来晃去，她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体内疯狂涌进的熟悉的感觉，那是……念力。

　　——

　　冰室里冰玉的寒气仍在丝丝缕缕缭绕开来，拂动着那坐其上之人额上垂下的几缕发丝。

　　柔软纤细的躯体在寒气之中入定，那人正是陌聆风。

　　陌聆风聚起灵力内视一圈，那团熟悉的淡白色的灵气在灵台徐徐凝聚成不规则的形态，心下稍稍放松了来。

　　她的念力又回来了。

　　虽说没有念力不是不可，但若是灵力不能够被自己好好修行，那么她在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很难发展起来。

　　心念一动，天地灵气徐徐被吸入身体，在陌聆风的控制下渐渐集成淡白色的灵气。而这些灵气，其实就是念力。

　　昨日那次解封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灵力会给她如此熟悉的感觉了。原来，灵力和念力能够相互转化，所谓念力其实就是灵力的融合罢了。

　　照她自己的标准，她现在应该是在凤泠决二阶二段。

　　换算成这个世界的阶级，她现在的实力应该是初阶灵者。

　　李夫人几人应当是离开了的。留她在这，确实有利于稳固经脉。或许是她常年被这冰玉滋养着，她体内的灵力好似也带上了些许寒意。

　　不同于往日，陌聆风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发着热，热意似乎源于胸口，源于心脏。

　　自踏入这石室里，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现下她全身舒缓，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起来。

　　不对劲，这里不对劲。

　　这股热意一定还有着什么，确确实实令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即使热度极微。

　　于是陌聆风细细环顾着这间不算大的石室，最终目光锁定在了一处相对空旷的石壁。

　　陌聆风缓步过去，打量着。

　　忽的，她那目光像是受到指引般，猛得移向那靠角落的地方。陌聆风伸手轻轻碰触，那块石壁便自她所触之处盈盈勾勒出一个繁复的图案，于幽暗之处散着莹白色的光。

　　及光芒退去，眼前本该是石壁的地方却隐出一个门的轮廓。陌聆风尝试着抬手推去，人却在手掌贴附的瞬间于原地消失无踪，徒留身上失去攀附的寒气在那个角落四处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