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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洞避难,误入隐世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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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山路难辨方向,疾行一阵后,云夕年隐约听见山间潺潺流水声,走近峭壁一看水流沿着山壁淙淙往下流,“你们稍等片刻”话音刚落,顺着水流翻身向上一找,竟发现一处藏的极为隐蔽的山洞入口,山洞上有悬崖、下临陡壁,洞内凹凸不平,洞顶渗水滴珠,长年累月形成一汪池水,刚才的山泉便是从此处流出去的,正适宜用来避一避险,立即相助众人进洞,静待天亮。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很快升起火堆,发现山洞深处还有一条崎岖深邃的洞径,不知通向何处,也暂无人有心思进去查探。
各人稍作休整一番后一名容貌秀丽、眉宇英气的女子向云夕年和谢立峰行礼道“刚才多谢两位公子搭救、月华宫日后必会报答”;
二人起身回礼,谢立峰道“大家结伴而行,互相帮忙理所应当、毋须挂怀,请问沿途各位可有看到我东曜门的弟子?”
“谢公子,我们一行人,原本有 4 位东曜门子弟,途中大家散开走了,并不知现下如何了,抱歉”柳氏女弟子柳丝丝回道;
“言启师兄,你们发生何事,怎会被野兽攻击”云夕年说;
言启匀了匀气说道:“刚出发的前两个时辰,我们一路碰到大量恶鬼邪灵,但能力都不足为惧,空耗些体力罢了,但越往深处邪气戾气越弱,我们便索性至这云雾之上一探究竟,岂料一上来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很快又被一群发了狂的野兽围攻,幸好你和谢公子来的及时”;
“夕年,和你一起的其他二人呢”言启问道;
“师兄放心,他们安好”云夕年回道;
“这些野兽肯定是这邪兽搞的鬼”一名弟子道;
“对、对、对,要不然这野兽怎会全体发狂对我们穷追不舍,没想到这邪兽还有控制这些未开化的野兽的能力”其他人也附和道;
“我们当中可有沧海阁弟子?”云夕年看向周围发问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竟无一名沧海阁的人;
言启道“出发前沧海阁弟子留了一队人在山脚做接应,还有 6 人同行,后来途中有 3 人与我们分散开,野兽围攻之时又失踪了 3 人,在座人中并无沧海阁弟子了,可是有何疑虑?”言启说完,众人突觉得心里怪怪的。
云夕年摇摇头:“这邪兽据说可控制妖鬼邪祟,可至今所见并未见一只精怪出现,围攻我们的也只是发了狂的普通野兽”。
几个弟子心道“或许是这山中本就无精怪”话还没开口就发觉蹊跷,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人烟这么稀少邪兽都能把这么多恶鬼招来,这山灵水秀的东望山怎会没有同类精怪;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一名靠着山洞里面的坐的月华宫的弟子嗅着鼻子又说道:“好像是什么肉烤熟了的味道,这洞径里面难不成有人?”众人也跟着闻见确有类似油脂的味道从山洞深处的洞径传来,当下都觉得饥肠辘辘。
“我过去看看”这名弟子点燃一根火把,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众人正好奇,他说道:“这洞径进去没多远竟往上延伸了,高不可见,石壁又太滑了我上不去”,其他弟子一听也进去试了一试,皆无功而返,无可奈何的互相看一眼。
云夕年说:“师兄,我去看下究竟,你们在此养伤,劳烦谢公子照顾一二”,二人立即点头答应;
“注意安全,若有任何不妥及时退回来”言启道。
“嗯”
刚刚没上的去的几名弟子围在洞径入口处只见云夕年,脚尖一点,整个人翩若游龙的顷刻便不见了身影。看得众人赞叹道:“云公子果然出类拔萃啊”。
约莫上升了 5 丈处洞径终于变缓,几个转折后洞内豁然开朗,卧铺、石桌、石凳、古琴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具俱全,俨然一副有人在洞府隐居的样子,洞出口处射进些许月光,正照在一堆火苗快熄灭的柴堆上,空气中隐约还留有油脂的余香,想必这就是刚才他们闻到的气味来源,一出洞口,云夕年微微讶异,没想到这洞外是一处别有洞天的山谷,原本浓重的雾气不见了踪影,穿过云霄的奇峰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闪闪的银光,整个山谷沉寂在一片绿树环绕的青色中。
洞口不远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幽深处,一湾沸且清的温泉汇聚在小径的尽头,温泉中间,一只?一头?一个?周身并无半点邪戾之气,通体雪白泛着银光似马非羊的生物,头顶两根银润亮泽的角以极其优美的弧线姿态蔓延至脊背之上,一双幽潭水般的眼眸和细长而微微上挑的眼型融成了极美的风情,似装满了大地星河的秘密。
云夕年一时看的失了神,闭上眼睛定心回神再度睁开时,泉中间已不见了它一丝半点的踪迹。
“是你吗?你来找我的吗?”云夕年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就听见一个如梦似幻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云夕年心中一惊,提剑骤然转身,只见一袭青衣白发的人湿淋淋的站在他面前,银丝如瀑垂至腰际,年纪似乎和他差不多大,看着却有些古怪的面熟感,又仙又妖的带着些喜色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云夕年一时被这问题问的不明所以,微微启唇又没有开口,心想为何这人的语气像认识他一般;
“我忘了,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的你不记得了。”这人说道,语气里透着失落和无奈;
“你是人是妖?”人不会这么说话,若是妖邪却又没有妖邪之气,云夕年仍持剑问道;
这人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拨开剑锋,瞪了他一眼转身不紧不慢的走进山洞内,云夕年看他并无任何杀意,收了剑跟着走进去,只见他在加了柴的火堆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将银丝长发拨到一边,面色不耐烦的烤着:“你过来坐啊,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云夕年依旧直直的站着问道;
“你看我的样子觉得怎么样?”他歪着脑袋嘴角含笑说道;
云夕年愣了愣又问道:“你究竟是人是妖?”
“哎呀,你绷那么直杵那干什么,坐过来,坐过来我就告诉你。”
云夕年很少听到有人这般和他说话,但又知他确无恶意,便一手拿着剑就近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跟山里这些人一起来的?既然来了,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既然是找我的,却不知道我是谁?”他反问道;
云夕年不是没设想他是否是这邪兽,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怎么也与邪兽挂不上号,说道:“在下云夕年,多有冒犯,此次和各道家子弟一起为围剿邪兽而至此处,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云夕年、云~夕~年”对方轻轻在嘴里念了两遍,又自言自语道:“这名字也不错,我挺喜欢。”
“什么?”云夕年问道;
“我可不是你们要找的邪兽,这山里也没有邪兽,我在这,它们可不敢来,你们搞错了”说完将如缎的长发草草绑了起来,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给火堆又加了点柴,说着搅动着火星略带嗔色的斜了云夕年一眼继续说道:“是谁引来这么一群恶灵邪祟来烦我,不过这些东西胆子都这么肥了?”
云夕年听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说,解释道:“这些邪祟并非是我等引来,阁下为何如此说?”
这人像是没听见云夕年说话般,又含笑着托腮看着他说道:“云夕年,你不是问我怎么称呼吗,你听好别忘了,我叫白无落”,云夕年总感觉从见到这个人开始,就有点怪怪的熟悉感,但脑海里却又没有关于白无落的任何记忆,遂又认真问道:“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白无落眼睛一亮道:“你对我的名字有印象?”,云夕年更加疑惑了,自己记忆中并未听过,回他:“未曾听过”。
白无落再次失落了,转瞬又释然看向洞外说:“你看,天亮了”,云夕年闻言转身看出去,黎明渗透进了这幽深的山谷,曙光乍现,美的有些醉人。
云夕年直觉白无落应是隐世修身的高人,或许名声响亮,只是自己孤陋寡闻未曾听过,又问道:“白先生在这住很久了吗?可知刚才湖中那似马非羊的是何物?”
白无落愣了愣说道:“我在这住了那么久,并没有见过你口中的什么生物?兴许你看错了” 顿了顿又嘟囔了句:“正睡的香呢就被吵醒了”,云夕年听他这么一说垂首不语,看他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心中顿时有些愧意,:“抱歉,白先生,打扰了”;
白无落笑笑道:“不是你吵醒的,我也睡的够久了,正好起来填饱肚子,洗个澡” 说着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就势起身,来到山洞口,清晨的霞光温柔的洒在白无落的身上,整个人似从晨光里刚孕育出来的精灵,忽的转身看向云夕年,俊眉修眼,顾盼神飞:“云夕年我带你参观参观,这个好地方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找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也没给云夕年拒绝的机会,拉上他的手臂便往外走。
云夕年本不愿再耽搁时间,听他声音里透着喜悦又孤单的情绪,实在不忍断然拒绝,想着略微看看便开口告辞。
谁知近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找到机会,只见他嘴巴根本停不下来“这是什么什么花、这是什么什么树、这个树的果子等成熟了相当清甜可口、这个树的果子就不行了,看着红艳,实则酸涩难以入口,莫不要被它外形给骗了,哎哎,你过来看,这里我记得这有一窝蛇的,长得细长滑溜的,可爱的很,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云夕年自觉一年都没说过他这许多话,屡次想打断,均插不进嘴。
天色已大亮,众人想必也等得急了,云夕年心知不能再耗下去了,遂停下来郑重其事说道:“白先生,夕年已打搅多时,谷外还有同伴在等,不宜再耽搁,改日,夕年再来陪先生畅怀”。
白无落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神色落寞的说:“改日是什么时候?你随口一说,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云夕年从未被人这样直白的问过,心想他应是一个人在此居住太久,无人相伴,过于孤单,语气又温柔道:“若是白先生觉得无聊,日后去谷外游玩一圈再回来吧”。
“云夕年,你叫我无落吧”白无落看向他,眼眸璀璨如星河,又问道:“如果我现在出谷去,你陪我玩吗?”,云夕年思忖半晌,觉得白无落虽是隐世高人,却是孩子心性,答道“我们正在围剿邪祟,后来又遭猛兽围困,我的同伴有人受伤了,正在这与你洞府相通的山洞内等我,此时外面比较危险,你在谷内还是先不要出去”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若是以后你出谷散心可以去秋行山找我,我有几个师弟性格活泼的很,届时我让他们陪你,无落定然不会觉得无聊”。
白无落双手抱着膀子:“我跟他们又不熟,他们陪我有什么好玩的”;
云夕年心中一阵错愕,心想我们也不熟吧;正身礼道:“夕年就此别过”,便转身往山洞走,准备原路返回。走至山洞口回身望去,白无落依旧是之前抱着胳膊的姿势,蹙着眉看他,青衣白发,随风飘荡着,仿佛已经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