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该江.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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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家主！奴婢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就看在奴婢忠心伺候您那么多年的份儿上！”一女子跪在泥泞里死死拽着裴凌纹的衣摆，手上布满了老茧，低下的脸虽沾了灰泥，脸色苍白，却还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家主……我们母女真的什么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求求您，求求您，奴婢陪了您那么久，沙铭是您的骨肉。拜托……您能不能……家主大人……纹郎……”
听到这个称呼，裴凌纹霎时变了脸，一脚踹开那女婢，微弯下身子，盯着她眼中的泪花笑了，道：“可是我夫人不同意啊。你们一个两个，怎么老是叫我为难？我好心累啊……还有，别跟我谈感情。不论是你，还是我其他的妻妾，都只是我泄.欲的工具或攀升的筹码。”
他说着，左手搭在她肩膀上，靠近她左耳，压低声音：“哦，其实我喜欢男的。”
女婢想捂住自己的嘴，但来不及，她还是吐出来了。
“恶心我吗？”
沙铭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她抱着破布缝成的娃娃，手指是她母亲刚给她染的桃红色，皮肤白皙得像长年不见日光，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空洞又让人发怵。
“还有更让你恶心的。我这人做事向来讲究干净。原本是想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只是你口中的那位我的骨肉年纪虽小，却有几分姿色……养大了，也是一位美人……”
“禽兽！恶心！混账！你……你这个王八羔子踏马竟然……”女婢骂不下去了，俯在地上呕吐。她眼睛猩红，头发早已散掉，指甲里都是泥土，好不狼狈。
裴凌纹轻笑一声：“骂吧继续骂。好了？哦，那该我了。”
他拔出佩剑，一刀一刀剜下女婢的肉，他精通医理，知道怎样她会很痛又不至于立马死过去。
“你叫沙铭是吗？过来！我踏马叫你过来！你聋了？！”裴凌纹狠狠瞪了她一眼，把女婢的肉挑到她面前，“吃掉。全部吃掉。”
那是她母亲的肉。
她父亲狞笑着，让她把它吃掉。
共情的时候，裴秦和还看到了很多。尤其是裴凌纹和他领导下的裴家所做的恶事。
她的脑子涨满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醒来之后，也就只记得上面三个情景。
她很累，所以在江立心的房间里倒头就睡。
“秦和姐，粥来了。我喂你喝吗？”
她点头。
江立心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语气里透着抑不住的欢快：“我帮你吹好吗？”
江立心漂亮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心头一酸，眼眶发红。
“这个玉佩送给秦和姐，看，我也有一个。”
是上次共情时叫醒她的玉佩。之前没有细看，现在才发觉上面刻了一句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江立心那块快是：“满船清梦压星河”。
也许是裴秦和太敏感了，看到“压”就红了脸。
叶川玿推门进来，向她们笑笑：“醒了就好。你们修仙人的事我是不太懂，但汪含影他们有事出去了，托我来讲一下最新的消息。”
“有劳。”江立心客套了一句。
“哈哈哈，你也太客气了。没关系，我不过一个乡野村妇而已。”叶川玿抄起一把凳子，端来床边，但离床也不是很近，就这样看着其他两人坐在床上，开口，“沙铭小姑娘早就死了，你们进去的山洞是一个比较深的洞，什么客栈、草地只是她怨气所化的幻境，这件事具体的处理方案在十天后巴献召开的百家会谈来商议。”
“川玿，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裴秦和开了个玩笑。
叶川玿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是羡慕。羡慕你自由、强大。还特别羡慕你身边有人。”
她的脸黑了下来，不是针对裴秦和，而是针对某些她痛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东西，比如说世俗，比如说命运。
汪含影他们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叶川玿在篱笆院中支起一张大桌，摆好饭菜，叉着腰歇了一会儿，便唤众人吃饭。
他们在清凉的晚风中就着星月的光辉夹菜、喝酒。耳畔是蛙叫蝉鸣，忽近忽远模糊不清的人声。
事实上，叶川玿的夫家并不富裕，只是一家普通的农户。家里有一些田，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几座砖房和茅房。也许是祖上曾有一段时间富裕过。
他们就借住在茅房。裴秦和因为生病，住在砖房。说是借，在日常生活和经济上，他们也没少帮忙。
叶川玿的丈夫张田这时正坐在那里沉默的喝着酒。他之前家暴叶川玿的事被他们发现后，当时就被痛扁一顿，此后老老实实，除了摆臭脸的频率更多了以外，也没什么动作。叶川玿读过一段时间书，识得许多字，后来家道中落，嫁给了张田。开始时夫妻相敬如宾，现在关系变成这样，众人也不知该怎样感叹。
三个孩子脚在桌下荡来荡去，嘻嘻哈哈。
微醺之间，裴秦和模模糊糊忆起那天晚上的梦。
“母亲，你要去哪里？”
“……我，还有事没做完。好痛……”
“母亲不带秦和一起去做？母亲如果背痛，我帮你捶捶？”
“不知道哪里痛，就是觉着痛。我要疯了。我想做的事，你不会做。我知道的。”
说完，母亲就离开这山坡上被绿草环绕的小屋了。头也不回。
母亲是嫌她，觉得她不够好？
于是，她出来历练，一下子便过去了三年。她四处闯荡，希望证明她是可以的，希望母亲认可她。
“你不会做。我知道的。”
裴秦和清醒过来，心口发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该江.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