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番外 与派罗的晚上 ...
-
100层的房间里,派罗轻轻地翻身推了推背对着他的琳娜。
“姐姐……我睡不着。”派罗的语气有点颤抖,鼻音很重,一听就是哭了。
琳娜其实还没有睡,也不困,她想到了派罗早晚会因为族人的事来找她,虽然派罗很懂事,知道珍惜自己民族最后剩下的血脉,但是毕竟自己被灭族了啊,他还只是这么小的孩子。
“怎么了,派罗?”琳娜侧过身给派罗擦了擦眼泪,把他抱在她怀里,“别哭了,我在。”
“姐姐,我又梦到族长大人了,他冲我笑,告诉我不要记仇,他告诉我……好好活着。”他说着说着就抽嗒着,还打着嗝。
琳娜拍着他的背,给他顺着毛:“姐姐给你讲一个,以德报怨的故事好吗?”
怀里的小孩轻轻地点了点头,缩成一团。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琳娜轻轻地念着,“这是我家乡的一个老人说的话。
“梁国有一位叫宋就的大夫,曾经做过一个边境县的县令,也就是一个小官。这个县和楚国相邻界。梁的边境兵营和楚的边境兵营都种瓜,各有各的方法。梁戍边的人勤劳努力,经常打理他们的瓜田,所以瓜长得很好;楚的士兵因为懒惰,所以瓜长得不好。楚的县令因为梁的瓜长得比自己的好,而感到很生气。
“楚的将士们因此心里嫉恨梁的将士们,于是夜晚偷偷去破坏他们的瓜,所以梁的瓜总有枯死的。梁的士兵发现了这件事,于是请求县尉,也想偷偷前去报复破坏楚营的瓜田。县尉拿这件事向宋就请示,宋就说:‘唉!这怎么行呢?结下了仇怨,是惹祸的根苗呀。人家使坏你也跟着使坏,怎么心胸狭小得这样厉害!要让我教给你办法,一定在每晚都派人过去,偷偷地为楚国兵营在夜里好好地浇灌瓜园,不要让他们知道。’于是梁的士兵就在每天夜间偷偷地去浇灌楚兵的瓜园。楚兵早晨去瓜园巡视,就发现都已经浇过水了,瓜也一天比一天长得好了。楚兵感到奇怪,就仔细查看,才知道是梁的士兵干的。”
琳娜说到这,顿了一下,看着怀里的孩子已经眨着眼睛开始打盹了,不禁笑了。
她继续道:“楚王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惭愧,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向宋就表示歉意,并请求与梁王结交,所以梁楚两国的友好关系,是从宋就开始的。古语说,‘用恩惠来回报别人的仇怨。’就是指这样的事,别人已经做错了事,哪里值得效仿呢。
“幻影旅团是不知道什么是怜悯的罪恶,但不知怜悯仅仅是对外,他们内部的团结,你是看不到的,如果你为了报仇,杀掉他们其中一个,别的团员也会很伤心,因为他们没有亲人,他们的同伴就相当于亲人。你杀了他们任何一个同伴,这就和他们杀了你的家人是一样的。
“他们已经做错了,你还像他们一样去做错事,那是不值得的。你活了下来,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让仇恨蒙蔽双眼,而是为了你的种族能得以延续。这个世界上没有彻底的坏人与好人,都是相对而论的,所以放下,学会放下,学会断舍离,才是一个人活着应该明白的道理。”
琳娜把派罗安置好,给这个已经熟睡的孩子盖好被子,脸上出现了忧愁。
派罗是幸运的,遇上了自己。
但是,酷拉皮卡呢?
[番外中的番外]
当派罗把那晚的故事讲给酷拉皮卡听的时候,酷拉皮卡的眼睛中不仅有无奈还有好笑。
“……派罗啊,族人的性命怎么能跟瓜相比较呢。”酷拉皮卡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语气中尽是悲伤。
“但是我觉得琳娜姐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是什么样的比喻,道理就是道理,我们不能一直活在仇恨里,生为窟卢塔族,我们有义务将民族的文化传承下去,即使我们的民族被毁灭了,只要还有一人,只要有我们迎来明天的黎明,我们民族的生命姿态将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中,就算最后会死去,就算不会留下后代,也会在他人心中留下我们自己的意志,这就是人类所拥有的力量纽带,不是血缘,而是知性的传承,是生命的锁链。”派罗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他看着酷拉皮卡差异的眼神不禁挠了挠头,“窟卢塔族的毁灭,不代表这个文化,这个民族的毁灭,我们要链接起新时代,向后世传达我们的荣耀啊。”
酷拉皮卡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震撼,两行清泪不禁缓缓而下:“派罗,这是谁教给你的?”
“琳娜姐,她说这是某个被毁灭的民族最后的首领说过的话,她说她很羡慕这个首领的觉悟,希望我们也能做像他那样的人。”派罗轻轻地擦掉酷拉皮卡的眼泪,“琳娜姐说,那个民族的人叫苏美尔人,文化称为乌鲁克文化,如果有兴趣,我们不如去查查看?”
“好。”酷拉皮卡拉住派罗的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乌鲁克是美索不达米亚西南部苏美尔人的古城城名。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幼发拉底河下游右岸,今伊拉克境内。早在远古时期,苏美尔人在此创建文化,史称乌鲁克文化。
*派罗的话摘自《命运—冠位指定绝对魔兽战线巴比伦尼亚》中第18集,吉尔伽美什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