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听到顾怀信的要求，薛元咳嗽了两声：“都说明华门不涉朝堂是非。但是对局势清楚的很嘛。”
当朝乃是东西二位太后并尊。皇帝七岁登基，如今年方九岁，因此一直以来都是东西二宫临朝称制。东太后李氏，乃是荆州李氏出身，是先皇后，皇帝嫡母。西太后薛氏，出身凉州薛家，是先贵妃，乃是皇帝生母。一直以来，东西二宫之争波谲云涌。这两位太后之争，即为薛李二姓之争，堪称是朝堂上最大一滩浑水了。
顾怀信没有接话。他坐在那儿吃起了茶点。
“好吧，好吧。”薛元只得认道：“我中过一种奇毒。据西域来的郎中说，这毒叫‘千寸软筋’。平时无事，但是只要吸到一点点五石散，就会手脚乏力，武功尽失几日。此毒极其难解，据说只有神药‘天蚕’可做解药。只是根本找不到。”
顾怀信笑了笑：“这确实是个秘密，但是……不太够啊。更何况，我对这个毒药听都没听说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呢？”
薛元眉头一皱：“这已经事关我身家性命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怀信又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薛元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说：“我这个毒是在宫里中的。那天我去寿康宫见姑母，这药便下在了茶里。那天正好有几个薛家旁支来给姑母请安，也不知道为何他们大清早的就吸了五石散，身上还带着药气。我当时一闻就昏倒了。幸而太医院里有个西域来的大夫，验出我中了这毒，又查出这毒是茶水里的。姑母把准备茶水的那几个宫人都处理了，然后又命所有人都封口不得再提这件事。”
顾怀信说：“这算什么秘密？”
薛元不知这人是装傻还是真傻，只得耐心地说：“你知道了这件事，不论是以后对我下五石散也好，还是挑拨姑母与我离间，或者攻击姑母，都有的是法子。亦或是你将这事儿告诉李家或柳家，我都会有不尽的麻烦。这样可行了吧。”
顾怀信道：“我又不像你们这些人一样，心思百转千回。只是我想验证一下你到底有没有中这个毒才行。”
这次轮到薛元不说话了。他想了想，如果他拒绝的话，面前这个男人可能真的会拎着他去薛家上门要解药，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不过，他现在恐怕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了。
顾怀信翻了翻行囊，然后检查了一下薛元身上的玄铁链，就出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挑了一点出来，然后放进一个小香炉里。
薛元屏气凝神，他有点害怕，不过他不可以害怕。
烟气慢慢飘出来，是他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薛元感到一阵眩晕。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薛家大宅里的小院子，“潇雨馆”正是其名。他是薛家长房长孙，却并非嫡出。他生母姓萧，是在怀了孩子之后才被接入薛家的，也是在生了他之后才摆的纳妾酒。因而，薛元的名字里并不从薛家这一辈的“风”字，他的名仅是单单一个“元”。他记得自己姨娘总是说，“孩儿，你不比任何人差，你值得最好的，你应当得到最好的。”
迷迷糊糊间，薛元又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他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身上的玄铁链已经被拆下来了。顾怀信坐在小圆桌的边上，在看一本书。桌上摆着饭菜。别说，顾怀信其实挺适合这种书生装扮的，儒袍穿在他身上一点不显酸腐气，反而有些读书人的疏朗与文质彬彬，比那富家公子的华袍要好看些。
他起身，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顾怀信见他起来，扣下了手里的书，站起了身。薛元这才看清，那是一本“上京通册”，记载的乃是上京的名胜风物人事等等。
薛元正想说“你有事问我就好”。顾怀信就一手按住薛元的肩膀，另一手朝他的小腹探去。薛元正欲回击，打掉顾怀信的手。他却已将手贴在了他的丹田处，然后按揉了两下。薛元感到一阵暖流划过经脉，意识到这人恐怕是在探他的武力，便任他施为了。
不一会儿，顾怀信收了手，道：“你没骗我。”
“怎么？你还有些失望吗？”薛元没好气儿的拿了副筷子，直接开吃。他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不像那种诚恳老实的人。”顾怀信也坐下吃起了饭。他也许久没好好吃饭了。上京的饭菜油盐用的格外多些，口味偏重，逼得他多喝了不少茶水。
薛元见状，习惯性地提起：“苏州街那边有几家江南馆子做的不错，口味清淡，但又不失鲜香。醉春风的糯米莲藕，绿阳楼的西湖醋鱼，芙蓉台的……”说着，他停了。顾怀信又不是他需要招待的客人，他费劲儿介绍干什么。
顾怀信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是嘛。西湖醋鱼我还真没吃过。有机会去绿阳楼试试。”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了。
没多会儿，门被敲响了。薛元悚然一惊，忙从床榻上将那粉色外袍拽来披在身上，然后回首背对房门，叫顾怀信去开门。
门外的小二是来送热水的，见顾怀信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又是个外来人，就跟他聊了两句上京事，提了句小皇帝生辰。原来，还有七八日便是皇帝十岁生辰。这是个整生日，该大操大办的。更兼太上皇的旨意里，讲明小皇帝十岁后便该上朝亲政，是以薛李两家近日可不消停。
聊了两句，小二就先下去了。薛元转过头去，只见顾怀信一副可惜了的样子。
“小皇帝生辰啊。”顾怀信喃喃道，“我应该多跟你要点筹码的。毕竟这时候薛家长孙可不应该出一点事。”
薛元道：“真可惜，晚了。明日我就回薛府，把解药取来。”
只是，还没等到天亮，客栈的房门就又被敲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