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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自作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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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宴会,开宴时,我还颇有几分紧张。听着江湖大佬慢慢地从聊些江湖轶事,到互揭伤痕明嘲暗讽,再到相互插刀,刀刀往人心坎里插。
顿时感觉到无语——所以即便是大佬,也克制不住人类的本质,热衷于拉踩别人么?
尤其是江澄,坐在此处简直就是众矢之的,上到远坐高位的金光善,下到叫不出名字的小名小派,都要屁颠屁颠地过来给他敬几杯酒,顺带聊聊不算公事的公事。
虽然面上仍一派冷静平和又大度,但挨在他旁边的我是深受其害,他身上飙出的冷气冰的快能掉渣。
帮不上忙,又怕给他添乱,我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安静如鸡。
跟我一样安静的,还有坐在斜对面的蓝湛,一身清冷疏离的气质同热闹喧闹的酒宴格格不入。洒宴过半时,人终于按捺不住。
我看到他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去。
看见的人不少,阻止的没有。
我默默放下筷子,还没来及动作,江澄的手臂突然搭了过来,轻轻环在我腰上。他歪着头看过来,眼睛迟钝的轻颤。
得,跟踪蓝湛的计划算是没戏了!
不确定他是不是喝醉了,我瞅了眼桌上摆着的水果,捞了盘水灵灵的葡萄,推到他面前,轻声劝道,“吃颗葡萄!”
葡萄貌似可以解酒,只是不知道他喝了许多酒后再来吃,还有没有解酒的效果?
似是没听明白,江澄瞪着双水润又迷离眼神瞅我,一脸无辜。
大庭广众之下,我强忍着想捂住他脸的冲动。快速剥了颗葡萄捻在指尖,见无人注意这边,轻咳一声小声道,“张嘴!”
刚才被人接二连三灌了许多酒,许是现在酒意才上头。江澄轻轻晃了下脑袋,撑着额头斜靠在椅子上,慢慢吞吞的张开了嘴。
这家伙!我犹豫着,偷眼瞧向其它人,金麟台内众人其乐融融暂时没人注意这边。飞快的将剥好的葡萄准确塞进他嘴里。
嚼了两下,江澄泯了泯唇,复又张嘴,“还要。”往日里低沉的嗓音都带了几分醉意,止不住的发飘。
真醉了?我怀疑的盯着他,这家伙不会是在撒酒疯吧?
嫌弃我反应的时间太久,江澄端着果盘塞到我怀里,催道,“剥皮。”吐出的字如珠玉落盘,干脆利落,丝毫没有醉酒之人开口时的囫囵。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投喂,江澄清醒后会杀人泄愤的吧!怀里抱着个果盘,我脸上礼貌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偏偏江澄还在不耐烦的催促。
“……”
你开心就好!我无奈剥了颗葡萄,飞快塞他嘴里。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江澄歪在座位上双眼微合,只剩脸颊还在一鼓一鼓的咀嚼,宴席也总算近了尾声。
再不出去恐怕真的要来不及了!我丢开空盘子,酝酿片刻后,轻轻扯了扯江澄的袖子,见他睁眼看来,我立马抬头。
大概是我露出的脸色太过难看,惨白到毫无血色,以至于江澄的脸色跟着变得难看。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哪里不适?”
我捂着小腹,欲哭无泪的往他身上倒,声若蚊蝇,“疼——”
“忍着,我带你去找大夫!” 江澄立即将我揽住,起身时还站立不稳的趔趄了半步。
见他如此上道,我眼睛一闭,顺势往他身上一歪,十分放心的将接下来的小场面交给他来应对。
纷纷扰扰的厅内,金光瑶几乎立即注意到我们这的状况,赶在江澄离开前凑近来关心,“江夫人这是?”
“她身子不适,失陪!麻烦金公子转告金宗主。”急匆匆交待完,江澄一把抱起我冲出大厅,几个迈步掠下金麟台高达数丈的台阶。
着急的模样完美演绎了一位深陷感情担心夫人的冲动少年。
深情的少年脚步如风,冲回房间的第一件事,面无表情又无情,像扔垃圾一样把我往床上一扔。
幸亏我反应快,快砸到床板时伸手撑了一下,滚进床里卸了冲力。否则床板今天怕是要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江澄双手抱臂,门神一般立在床前,此时的眼中既无半点担忧也无半分醉意,冷静道,“哪疼?”
“你果然没喝醉!”我瞪了他一眼,拽掉靴子,往床下扔。
江澄腿动了下,躲开砸向他的靴子。
“哪都疼!”坐了一个中午,腰酸背也疼,我舒服的往床上一躺,拉上被子,偷摸翘了个二郞腿,嘴上一波三折的申今道,“快帮我喊虞大夫救命。”
江澄平静的转身。
我正在为他今日的好说话暗喜,就见他转身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又一脸平静的端着茶杯返回床边。
“我不渴!”我忙朝他摆手,催道,“你又不懂医,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各大仙门的宗主还在金麟台,你自己提前离开总归不太好!你还是快回去赴宴吧,不用管我——”
江澄跟木头一样杵在床边,安静的等我说完,突然伸长胳膊将杯子递过来。
“我真的不渴!”我立马态度坚定的再次拒绝,并默默多了几分警惕。
每次他行为异常时,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我不光没接,还往床里侧又挪了挪。
见我如此,江澄弯腰俯身,直接将杯子凑到我唇边,惜字如金的劝道,“给!”
还想拒绝,只是看又浅又小的茶杯一歪,茶水马上便要流出,我连忙凑过去,吸溜就是一口。
巴掌大的茶盏,里面的清水被我一饮而尽。
看了眼空掉的杯子,江澄抬手往后一抛,叮——一声脆响,杯子完好无损的落到桌面原来的位置。
江澄突然幽幽的补充道,“水中有毒。”
我反应过来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果然如此!!怔愣了两秒,突然觉得嗓子那处干涩发痒,我两手捂住喉咙,惊疑不定的抬头。黑心肝的,真下毒啦?
完全不用出声,江澄也能读懂我的表情。他一脸平静的解释,“钩吻。”
“!!!”
钩吻——我当然听说过!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断肠草!!
胃里十分给面子开始泛酸,我干呕一声,一把掀被子往床边爬。
扬手丢开配剑,江澄上前单膝抵在床边,拦在床边,与此同时,还顺手将我按了回去。阴森森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刃,让我有一瞬间怀疑,他是真的会下毒,亲手送走我!
这幅鬼畜模样真的不是黑化了么!!
“与其到外面送死,不如安静躺在这里,死也能死的舒服些!”
喉咙里还在不住的泛酸,我捂着嘴含含糊糊的吼道,“送什么死!放开,我要吐——呕!”
似乎被惊到,江澄一犹豫,手上的力道跟着松了些。
强烈的反胃感突然又剧烈一阵一阵袭上,我趁机推开他,趴到床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要死不活的缓了半天,见江澄还门神似地站在一边,我愤愤地揪住他衣摆,有气无力的质问道,“你不是真下毒了吧!”
沉默了会,江澄依旧冷酷,“别演了!”
“谁演了!”我小声嘟囔着,扶着他站起来。看他脸仍绷的跟煞神一般,我靠过去轻轻抱住他,安抚道,“我向你保证,我快去快去,决不乱跑,决不惹事,最晚明天日落,我便回来!”
“你怎么保证?”面无表情的一把捞住我命运的后脖颈,扯开距离。我眼底明晃晃的坚持和固执瞬间将他惹怒。
江澄怒火高涨,失控的吼道,“非要这样么!你说我担心他,难道我不担心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好好想想你自己前后你伤了多少回,哪回不是丢半条命,结果凭一人之力又曾改变过什么!”
“……”他突然情绪如此外放,倒叫我有些措手不及。
“金光瑶暗中设计要除掉金子轩一事,通知金子轩时你在没在场?至于魏无羡,我早已写信告知他,睁大眼看清楚!”江澄动作粗鲁的打自己腰间扯出一张黄符,甩手往后扔。
符纸飞至半空,突然红光大转瞬盛燃烧殆尽,空中渐渐显出几个鲜红潦草的字迹——放心吧江澄,玩心计,我还没输过!
嚣张的口吻,确实是魏无羡无疑!
玩心计他确实没输过,只是……
江澄晃着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一个暴露无遣的计划,若他二人联手再无法破局,凭你一己之力去或者不去,根本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明白么!”
明白明白!见气的快失去理智,我不由软了声调,“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快放手!”
与些同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宗主,大夫到了。”
江澄最后看了我一眼,松开手,垂眸退到床头的位置,淡声道,“让他进来。”
我迅速躺好。时间仿佛倒退到昨日,一样的时辰,一样的房间,一样的人。只是今日,胖大夫临出门前不顾我警告的眼神,盯着江澄多看了好几眼,才潇洒离去。
“慢走!”我挥着手,盯着他肥蹲蹲的背影消失不见。
尽管我没有回头,仍能想像到还在气头上的江澄冷脸的模样,因为我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温正嗖嗖的从下掉。
再没人主动武口,我可能会被冻死!
“我不去了!不去了还不行嘛,生什么气呀!”我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过来坐!”
生拉硬拽地将人按着坐到床上,我殷勤的在旁边又是给他揉捏肩膀,又是嘘寒问暖,“方才你喝了许多酒,要不躺下休息一会?”
回头一看,床上的被子被我刚才蹂躏的一团乱糟,我马上扑过去手脚麻利的将床铺收拾整齐,重新回去接着哄人。
面无表情的被哄了半天,江澄突然冷笑一声,定定看向我。
干嘛?我被莫名的眼神看得不由安静下来。就见他伸手退了外袍靴子,翻身往床边上一靠,眼睛一闭,满脸都写着拒绝沟通。
我蹲坐在旁边,一时没了话,默默欣赏起眼前的美景。没了宽大碍事的广袖长袍,修身的中衣勾勒出他干净利落不足一握的腰线,削瘦却不单薄的肩膀——啧,谁不说一声美色误人!
盯着发了会呆,我才勉强挪开目光,一手撑着下巴,伸手戳他的脸,小声道,“不是说不去了嘛,怎么还生气呀!”
“江澄……江小澄……江宗主……别那么小气嘛——”木头就是木头,跟老僧入定一样任我怎么戳怎么说,他都没有丁点反应。
“再不出声嘿——”我偷偷笑道,抬脚踢了下他的腰侧,“我可要上脚踩啦?”
“真踩啦?”他的手就大咧咧摆在我脚旁边,我便试着在他掌心重重踩了下。
没反应!为了不理人,还挺能忍!我爬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抬腿对准他的小腹,提气,猛得一脚重重踏下!
看你再装睡!
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迅速抬起,江澄挡了一下,顺势将我的腿往拨去床里卸力。
砰——咔嚓——
床板发出一声闷响,我右脚踩中的板子不堪重负的开裂了,床铺中央明显露出一个凹地——
江澄一张俏脸顿时黑如祸底!他不爽,我顿时神清气爽,双手抱臂得瑟的看着他,无辜道,“怎么不睡啦?”
沉默的跟我对视几秒后,江澄居然忍着没出声,重新合上眼。
脾气真够大的!我撇撇嘴,懒得再理他,我自己的喉咙还不舒服着呢!
只是,他两条大长腿一曲一直横在床沿,只有床尾那留一人宽的空地。我不想绕,便直接自他曲起的腿上跨了过去,正要抬另一只脚,脚踝突然被抓住。
我低头,瞪眼看他,“干嘛?”
“去哪?”
方才不理人,现在还想我理你?
低头看着被扣住的脚腕,我使劲抬了抬腿想抽出来,试了几下结果纹丝未动。
我们两就这样面面相对,固执的谁也不开口。
僵持片刻,我站累了,率先认输,顺势坐了下去,撑着下巴同他对质,“你不理人,我只好到外面转转啦!”
许是酒意上头,江澄一双漆黑的眼睛不知怎的,忽然变的水汪汪的,如秋月含波,凌霜挂影,既冷又艳。
美色当前,连带着对于他此时的霸道行径,我都多了几分宽容之心,幽幽叹道,“不会连门都不让出吧?”
看他眉目不动,一幅默认的神情。我扯着嘴角无语道,“不出门,下床走一走总该可以吧?”
木头美人总算有了些反应。
江澄眼睫颤了下,突然扭开头,这一扭累得他整个人差点摔下床去。
他背靠的床柱只有胳膊粗,脑袋一滑,身子直接往地上歪。
“欸!”
我忙支起身子手去扶他的脑袋。
结果这喝醉的玩意,自己都差点摔床底下,还拉着我的腿猛往里拖,顿时给我气乐了,“怎么?床也不能下呀!”
我一手扶着床柱,用手臂撑着他的脑袋,一手掐住他下巴,笑道,“真喝醉了呀?刚才躲什么,你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份么!”
离得过于近了,他呼吸时喷出的气息全是浓烈的酒味。我嫌弃的往后挪了点。
啧!这家伙喝了那么些酒半点不上脸,倒是才轻轻掐了一下的下颌,冷白的皮肤上已经开始迅速泛红。
对比自己被捏了半天才有一点点红肿的脚腕,我忽然很想叹气,声音换到最轻柔的程度,诱哄道,“江小澄,手松开,我扶你躺下休息。”
掰着他的脸看向他自己做下的恶行,江澄盯着红肿的脚腕愣了片刻,手掌居然真的慢慢松了开。
确认脚没什么问题。我凑上去,抱住他的肩膀先扶他坐直,张了张嘴无声道,“抱歉了江澄!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趟我也去定了!”
我手掌并作手刀,用了七分力道,猛得横劈向他颈侧。
手刀落下的瞬间,手腕一紧,江澄突然反手捏住我的手腕,动作既快又准,声音冷淡清醒,“我没醉!”
说着,手上用力,将我整个人推回床里。
震惊的看着他清凌凌的目光,半响,我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你个变!态!”知不知道我刚才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服美色的诱惑,把持住没将你扑倒,你特么居然是设计在套我?
我顿时恼羞成怒,一骨碌翻身又坐了回去,“这辈子的心眼你都用我身上了吧!”
“行,我也懒得再跟你兜圈子,今天实话就给撂这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一趟我一定要去,谁也拦不住!”
随着我铿锵有力的宣言出口,江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过了许久,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微微张开。
只是,他还没出声,我便直接冷静的打断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我觉得自己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说话的,除了听不进任何人劝告的很少时间,就像现在,冷漠到不近人情。
或许我现在做下的决定并不明智,但我确定,现在做的这个决定是无论给我多少次选择的机会,是我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江澄的眼神在我固执的坚持下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最后变得极为阴沉,带着毁灭暴戾。
被他极富攻击力的目光盯着,我有种即将被撕碎的错觉。
殷红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江澄顶着大魔头的表情,貌似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冷声开口,“好!你不必征求我的意见。想出去是么?我给你机会,只要日落前你能走出这个房间,我便不拦你。”
真想立即,马上,现在就给他脸上来上一爪子!“你明知——”
完全不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江澄一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对!我知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所以,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只要日落前,你能走出房门,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说话间,他温热的指尖从我颈侧一路缓慢下划,落在心口,漫不经心的戳了下,“还是说,你是想告诉我——你打算只凭着你现在末微的修为和满腔的能力,自不量力的去挑衅几个高手同时设下的局?”
他的动作,他的话,让我觉得像是被针刺到一样浑身难受。我不高兴地打掉他的手,“我没想过挑衅。江澄,你别太过份!”
“我说的不对么!”江澄歪着头,笑意浅浅,“一年之前,凭你的实力,去偷袭个把高手的确不成问题。不过现在,你的修为还剩几成?还是说你可以丢掉可笑的怜悯心,不折手断的去杀人?”
“江澄!!”简直是疯了!我一把推开他,赤脚跳到地上。
刚站稳,腰上猛得一紧,极大的力道硬生生将我拖了回去,摔进他怀里,脖子被他松松扣住,我被迫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箍在我腰上的手臂,像牢牢捍上去的铁箍,任我如何使劲也动摇不了分毫。我还不得不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发作的神精病,
狗屁的秋波冷霜,他现在的眼神完全像个偏执的神经病!我快被气疯了大吼,“放开我!”
“你的反击,就只有这点程度么?”
因为是你——
“嘘——”江澄低头,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落在我嘴角,堵住了我想说的话,“你想说,因为是我,所以下不了手。换个人你便下得去手了?杀只鸡的胆量都没有的人,怎么就偏偏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觉得旁人皆是没有脑子的傻子需要你来拯救?”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如此想着,我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我是为了——”
“为了什么?”江澄歪着头一点一点靠近,“是为了我么?”
殷红的嘴唇顿在咫尺的位置,停止不前,“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所以不要总是,”
说话时,他呼出的气息酒意太浓,熏得我有些头昏脑胀。但,我还是清晰看到他停顿一下,漆黑的眼睛深处再清醒不过,盯着我一字一顿道,“自做多情!”
“你……”我张了张嘴,脱口而出一个字后突然失了声。
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虽然最后好像没有帮上什么忙,所以,是我一直以来在自作多情……吗?
我有些失神的看着他能轻易吐出如此伤人的话的嘴巴,这句话里可能没有几分真意,可能仅仅是做戏。
但我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过往我曾做过的一切自以为对他好的事,化成一把把锋利带毒的利刃,将我伤到遍体麟伤。
最易伤人心的话,也莫过于这四个字了吧!
我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狠狠甩了出去。
江澄脸上还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不躲不闪,至于他眼底的情绪,我大概从来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