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伴澄（江橙）》林子没有树

19、昏迷不醒

　　前方？前方可是荒坟堆、野地子，我才不要在这过夜呢！我撅着嘴很是不满意这个决定，不过此时我正搭人家的剑飘在半空，犹豫半晌，我终于纠结着老老实实缩回江澄身后。
　　脚下的剑身周围，萦绕着的灵力飘飘忽忽，时不时来个大波动，连带着我和江澄也晃上一晃，眼瞅着剑身又是一个抖动。
　　好机会！我极快速地调动体内的灵力，悄悄设了屏障，隔着一小段的距离浮在抖动地愈发暴躁的剑身之下。
　　真是物随其主啊！我长嘘了口气，差点被发现。
　　万事具备！我掂着脚，凑到江澄耳边，扯着嗓门大喊，“江澄~天都没黑呢！我们能不能直接进城，不要在这过夜啊~”
　　江澄笔直的身形被我喊得僵了僵，这分神的瞬间，剑身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江澄也跟着左摇右倒，完全靠着本能勉强立在方寸之地上，堪堪稳着身形，没有直接从空中掉下去。
　　而我，见情况不妙，第一时间便紧紧搂着他的腰身，整个人完全贴在他的后背。
　　因此，我甚是清楚地感觉到江澄的胸膛大力起伏好半响，终于嗓音嘶哑，压抑着怒气骂道，“陈久久！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不要命了你！”
　　当然要命啊！再说，掉下去最坏的结果也就折条腿嘛，哪里会严重到要人命！我默默腹诽道，继续调动灵力，强行控制着御剑的高度，不让江澄落地。
　　御剑赶了许久的路，江澄的灵力早就消耗殆尽、所剩无多，能控制住他的配剑载着我们俩没掉下去就很勉强了。
　　此时，被我这外来的灵力一插手，竟然也僵持着，互不相让。
　　不堪重负的剑同时被两股力量控制，在高空中晃的越发厉害，站在上面的两人更是摇摇欲坠。
　　江澄左摇右晃地勉勉强强稳着身形，还分了神回头来吼我，“陈久久！再捣乱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不信……呃……
　　剑身突然一个剧烈的抖动，我右脚踩空，身子顿时一歪，整个人往下坠去。为了避免给江澄也拽得摔下去，我踩空的第一时间便松了手。
　　倒是江澄，反应极为迅速，几乎是瞬间眼急手快伸着胳膊反手捞了我一把，单手搂着将我固定在身前。
　　急急喘了几口气，江澄勉力稳住脚下的剑后，才喘着粗气骂道，“陈久久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掉下去死不了人的…”我看了眼江澄额上的冷汗和越发惨白的面色，固执的敝过脸，不服气的嘟囔。
　　“你……”江澄咬牙死死盯着我死倔的脸，半晌，他脸上绷着的表情骤然一松，气急反笑。
　　“你，好得很！算我多管闲事！不是想找死么，跳吧！”
　　说着，搂在我腰上的手臂骤然一松，江澄垂着眼皮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转而抬眼专注得盯着他的正前方，目不斜视，完全一幅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好像，不小心又将人给气恼了？！本来理就不直的我，顿时，气也壮不起来，向来最识时务的我立马挪了挪窝进他怀里，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
　　“……江澄~不在荒郊野外过夜好不好！城里有好吃的，还有暖和的被窝，你今天都赶一整天的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啊~”
　　掌心触到的全是冷汗，江澄后背的衣衫几乎被浸透，我下意思搓了搓手指，心下终于略略有点小不自在。
　　我揪着自己紧巴巴的袖口凑到江澄脸上蹭了蹭，帮他擦汗水。
　　其实不仅江澄明白，我心中亦很清楚，以他目前的仅剩的那一点点灵力，很大可能性，是根本撑不到潭州的……
　　我小心地趴在江澄的怀里，脸埋地紧紧的，举着一只手任劳任怨地给江澄擦脸，心里却默默地轻叹了口气，出来混真是太难了！我居然还要对着一个嫩生生的小少年撒娇！
　　可要解释清楚刚才一番看起来就很是无理的行为，只怕要牵扯出来更多需要我解释的事情……
　　还有，江澄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大家，自小学得就是最最正经的修炼法子，万一他不信任我的“土法子”该如何？若他提前知晓因果后心中有了戒备，最后的效果定是要打几番折扣的，这又该如何？想来想去，好像还是先斩后奏比较划算啊！
　　我能感觉到，江澄是强忍着才没有避开，不为所动任我没轻没重地在他脸上划拉了半天。
　　直到我收了动作，刚刚一直没反应的江澄，突然冷哼出声，嗓音分外凉薄，“陈久久，呆会摔下去折了腿，可别怪我。”
　　他生气了！这生气的样子跟上回在莲花坞里教训我时，简直是一模一样……之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了闪，顿时，我窝在他怀里更加安份了，闷着脸连声也不敢出了。
　　慢慢悠悠地，江澄带着我居然一直坚持到了傍晚时分。隐约看到潭州城的轮廓时，我心下还是狠狠吃了一惊的，事实上，我早早已经做好宿在野林子的打算。
　　抱着江澄的手紧了紧，我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不用抬头看我也晓得他的脸色此时定是白惨惨，无一丝的血色。
　　这些症状，是灵力透支到极限的表现，也是我过去一年里最最熟悉的状态。
　　过了午时，我已经早早做了准备，打算来一个惊天动地的英雄救美。可作为美人的江澄骤然脱力，突然从半空中摔下去的瞬间，我还是不受控制地愣了愣。
　　脚下的剑没有主人的灵力支撑着，当即往下坠去。而江澄，眼睛闭得死紧，晕倒前只下意识勉力抱住我，整个人便直挺挺，跟着他的剑一同朝地面栽去。
　　……都说了，我摔不死的！呼，江澄，你个傻子……心里面将人从头到尾骂了一通，我才迅速散出灵力，把马上要插入地面的配剑收回鞘中，同时双手紧紧环在他腰间，足尖在高大错落的树枝上几番借力，卸了下坠的力道。
　　闭着眼睛的江澄刚落地，身子便向地面滑去。我很是艰难地撑着他踉跄几步，才没有摔倒在地。
　　架着江澄瘦高的身子慢腾腾地挪了几步靠在树干上，考虑再三，我还是没有把他放倒在地上。
　　“江澄，江澄……”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也是这样快速提高灵力的，怎么江澄直接晕倒了！开始我还能淡定的小声喊江澄的名字，过了半晌，江澄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我也一点点焦燥起来。
　　“江澄，江澄你怎么样了嘛！快出个声啊……”
　　我心中焦急，下起手来便有点没轻没重，等我反应过来时，江澄的脸皮都被我拍得微微泛红，可江澄仍然安安静静的闭着眼，人事不知。
　　他还没成年呢！可不能就这样被我折腾死了！我又惊又怕地朝四周看了看，心中猛得一喜，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荒草杂乱的地面上确确实实有人踩踏过的痕迹。
　　费力将江澄挪到后背上，空着一只手拎着他的剑。凝神屏息，片刻功夫，我的手心中，灵力聚集凝结化作一只通体漆黑的羽箭状。
　　我满意地背着江澄跳上我自己箭，向不远处的潭州城直奔而去。
　　这还是我下山后第一次聚灵化器，跟我的首乌配套的羽箭—-乌羽箭。灵力充足，极快便到了城内，因着江澄还在沉迷不醒，我心急地背着他脚下生风直奔城中的医馆。
　　“大夫，大夫！”
　　一脚踹开医馆的大门，我迅速扫了眼屋内的情景，挑了个最像是大夫的胖子，朝着人冲过去。
　　“大夫，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说着，我小心地将江澄从我后背上挪到大夫身边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腕递给大夫。
　　胖大夫脾气甚是温和，笑眯眯伸手把了把脉，又扒拉扒拉江澄的眼皮，慢悠悠地道，“灵力透支，好生养着就是！”
　　“养……怎么养？养多久？”我咽了咽口水，这回貌似是闯大祸了。
　　我确实是大意了，没考虑到江澄从小身娇肉贵地，身体太弱不经折腾，万一要是因为这落下后遗症……真是越想越可怕！
　　“好好照顾着，让病人勤加练□□能恢复的。”胖大夫扫了眼江澄，冲着我笑眯眯地回道。
　　“会……会不会恢复不了啊？”看了眼凄凄惨惨地江澄，我抖着嗓子轻轻问道。
　　胖大夫的表情顿了一顿，有些好笑道，“小娘子，好好照顾着就是。”
　　再三跟胖大夫确认江澄只是身体透支，睡着了，我才一步三回头，带着满心的怀疑，重新背着江澄出去找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