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伴澄（江橙）》林子没有树

13、忌妒发泄

　　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倒是极慢。我在屋子里窝了整整两日，才在傍晚时分，捂着咕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踏出了房间大门。
　　刚推开房门，淳香浓厚的羊肉汤香味，便丝丝缕缕直直地往鼻子里钻。我闭着眼睛使劲深吸了几口，顺着闻到的香味一路寻着，找到小厨房。
　　江厌离正站在灶边，微微弯腰往小砂锅中盛炖得奶白的羊肉汤汁。
　　“阿离！”我眼睛倏地一亮，目光紧紧盯在鲜亮的汤上，眼珠都有些转不动。
　　“久久，你身体好些了吗？”
　　江厌离盖上盛满的砂锅盖子，回头对着我笑了一笑，才端着砂锅往我这边走了两步。
　　“阿羡跟阿澄受了外伤，我炖了些羊肉汤，也有你的份，随我一起来吧，好好补一补身子。”
　　往旁边挪了几步，腾出门口这块地。我摸了摸下巴，满头疑问，我身体什么时候不舒服了！？
　　不过，容不得我再多想其它，江厌离路过我时，盈盈一握的腰肢晃了晃，我突然记起来前几天她还生着病。
　　立即往前走了几步，伸着手建议道，“阿离，我来端吧！”
　　“你身子也才刚刚好，不能劳累，不如你帮我拿些碗筷？”
　　江厌离眯着眼对着我笑了笑，好心地提议道。
　　手中仍端着硕大的砂锅，一路不停出了灶房往院子走。我快速进了趟灶房后，紧紧尾随在她身后，颇有些忧心地盯着她纤细的腰肢。
　　“他俩受了什么伤啊，还同时受的伤？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嘛！”我捧着几副碗筷，侧头看江厌离温和秀美的侧脸。
　　江厌离拧了拧秀气的眉毛，半是忧愁，半是无奈道，“这个，你呆会可以亲自问他们！”
　　将满满一锅热腾腾的汤小心放在石桌上，江厌离长长松了口气，对我道，“我去叫人，久久你先在这休息片刻。”
　　身子健壮得很，没一比毛病的我讪讪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乖乖应了声。突然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对待，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院子里石桌摆放的位置，离江澄他们的房间十分的近，盛好的三碗汤刚刚摆好，正要盛下一碗时。
　　魏无羡咋咋乎乎地从房间里冲出来，还没坐稳，就捧起碗喝了一大口汤，扭着头对门口的江厌离笑着惊叹道，“好香啊，师姐！”
　　这动作流畅的，真是看不出一点受外伤的痕迹，我瞥了眼豪放的魏无羡，顺手将新盛好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碗递给江澄。
　　江澄身形微顿，看了我一眼，才伸手接过碗，盯着汤的眼神亮了亮，也捧着碗喝了一大口。
　　“久久，你对江澄当真是极好！要不，你干脆嫁给他得了，未来可就是云梦江氏的家主夫人！”
　　魏无羡几口将碗里的汤喝了个干净，好整以暇看看我又看看江澄，突然眯了眯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
　　正在喝汤的江澄猛得呛了数声，嘴里的汤险些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当即拔高声音骂道，“魏无羡，你是不是想死！”
　　说着，抬手举着筷子就要戳魏无羡，江厌离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也不开口阻拦。
　　我亦淡定地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热气，奶白奶白的羊肉汤，听到魏无羡的话眼皮都不带抬。
　　魏无羡屁股定在凳子上，一动没动，上半身很是灵活的左躲又闪，避开江澄频频戳过去的筷子，嘴里没个停，指着我还在叨叨，“江澄，江澄，你别激动啊，你不是喜欢美女吗！呐，近在眼前啊！”
　　“魏！无！羡！”
　　江澄咬牙叫道，骤然打石凳上起身，身影闪动，眨眼便绕过江厌离转到魏无羡身后。朝着魏无羡的后背，毫不留情拍了一掌。
　　“啪！”很是清脆地一声响。
　　“噢……”魏无羡顿时惨叫出声，可惜只喊了一半便被迫消了声。
　　站在他身后的江澄很是眼急手快地勒着他的脖子，及时捂着他的嘴，消了他的尾音。
　　我泯了泯嘴角，很是幸灾乐锅。
　　魏无羡真是太会讨人嫌了，明明知道我与江澄的择偶标准半条也对不上，偏偏要嘴贱的逗弄江澄，这下子挨了揍真是活该得很！
　　江厌离笑眯眯看了半晌，适时地出声，“别闹了，你们三个喝完汤都早些回去休息！”
　　话声刚落，江澄立马很是听话地松了手臂，不紧不慢地走回原位继续喝他的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也仅仅两分钟的时间，魏无羡突然又是一惊，猛得叫道，
　　“咦，是我伤的太重了嘛！怎么感觉江澄的身法快了不少！”
　　没错，你伤得不重，直觉也十分的准，江澄的身法速度确实进步了许多！不过，我也只是默默在心里答了句，依然淡定地喝了口味道鲜美的羊肉汤，懒得再理他。
　　而刚刚被他逗弄生气的江澄更是没闲心搭理他，头都不带抬的。
　　“江澄，江澄，我的感觉应该没错吧！”
　　见江澄闷闷不出声，这次换成魏无羡绕过我，站到江澄身后搂着江澄的脖子，没脸没皮的黏过去，好声好气地哄人。
　　……总感觉这个套路莫名有些眼熟……
　　……
　　日暮西山，竹林中央，密密麻麻的竹叶飒飒作响，间或有人声在交谈。
　　江澄身形停在半空，猛得伸长了腿踏在竹子上借力，硬生生拧着身子避开我的攻击，还抽着空同我说话，“你的游水学得如何了？”
　　一想到自己连着学了数日，却还稳稳地保持在身体能扑腾着浮在水面，却游不走分毫的状态，再不得寸进。我再三深思后，终觉得只要能不直接沉了水底淹死，其它便好说。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我再没了继续学习的心情，游水的进度便一直停留在前几日的状态。
　　“唔，还行吧。”
　　此刻江澄突然问起，我心虚了一瞬，很快含糊着应了声，手上的扔暗器的动作却直接慢了些。
　　显然，我的这番说辞实在过于敷衍。回应我的，是江澄毫不客气，一剑夹着灵力当头劈来的动作。
　　尚有些出神的我，身体下意识在地上翻滚几圈，才险险躲开剑气攻击的范围。
　　我顶着一身的尘土迅速翻身而起，戒备地退了几步站定，低头一看地面，方才我坐过的地方，此时被凌厉的剑气划过，破开很深地一道沟壑。
　　我当即瞪着眼，甚是不满地朝着江澄叫道，“你干嘛！”
　　“哼，帮你活动活动筋骨，以免它生锈！”江澄冷哼一声，收了剑单手背于身后。
　　一袭白衣，立于葱葱翠竹之间，衣袂轻扬，煞是显眼。可江澄，却很是没有风度地对我招了抬手，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过来！”
　　虽然此时，我很是不想过去充当江澄的出气筒，但耐不住人家现在暂时充当着我衣食父母的角色。
　　所以，面对来自金主爸爸的亲切召唤，犹豫半晌后，我又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如了他的愿，在他紧盯不放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的蹭了过去。
　　近日里，江澄的心情很是不美妙，跟他竹马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魏无羡，整日里跑得见不到踪影便罢了，偏偏每每惹出了事，多多少少都与蓝湛脱不了关系。
　　我虽不怎么爱出门，但每日里江澄练剑时，总要同我讲一讲当日发生的事情，知晓的事情也就不算少。
　　前几日，魏无羡受了三百戒鞭，外伤重了些，便依着蓝宗主好心的提醒，独自跑到后山泉水处去疗伤。
　　谁知这一去，竟然直接没了踪迹，足足消失了两日两夜，才双双同蓝湛重新出现在后山，并且言语之间似乎同蓝湛还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魏无羡跟蓝湛整日里出双入对，江澄大约是看不过眼，心里更是难以接受，便日日过来要我陪他练剑，搓磨我。
　　不光是对我狠，对他自己更狠，常常一疯就疯到深更半夜，最糟糕地是，这几日天天如此。
　　作为已经提前洞知剧情的我，又没法直接跟他说人家俩是官配，他就算忌妒也忌妒不来。
　　趁着江澄不注意，我猛得上前几步，劈手夺了他手里已然乱了章法的剑，随手一抛，三毒稳稳插在方才我坐的地方，剑身没入地下三分，可以说是非常锋利了。
　　跟江澄面面相觑几秒，我还是觉得直接与他肉博不甚妥当，所以低了头在地上寻摸了一会儿，江澄就在旁边拧着眉毛静静地看着我动作。
　　“等我一下！”
　　去深不知处的这片竹林的地上，除了枯败的竹叶，竟然再也无其他杂物，我想了想，又纵身跃到丈高的位置，劈手折了两根长得差不多的细长竹节分枝，轻巧落回地面，举着手里的东西对江澄扬了扬，笑道，“用这个吧！”
　　将上面的叶子扒拉干净，我才将翠绿的细竹竿塞到江澄手里，暂时充当武器。
　　江澄默默握着竹竿挥了挥，似是不太适应。我猜，这般简陋的武器，大概是江澄人生头一次使用吧？！
　　“你懂剑法？”江澄瞥了眼我握着竹竿的手法，皱了皱眉，不太确定的问道。
　　“不懂。”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恩，既不白皙也不漂亮，握着竹竿的动作更不是专业的握剑手法，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
　　“放马过来！”
　　我亦抬手挥了挥手里的竹竿，略略熟悉手感后，认真地看着他半晌，放了句狠话，“不必留情！”
　　因为，我自己也没打算留手，毕竟比起再被他这样继续日日折腾下去，还不如今天让他一次发泄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