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塞西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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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艾尔脸色一顿，拉起衣服嗅了嗅，打了几个喷嚏，糊着泥巴的脸都能看出几分红晕。
身旁的夏纳尔撑着把黑伞，穿着整洁如新，领口的花边繁复，披着一件圆形斗篷，带着大大的帽子，更显得他的脸小而精致，眼下的那颗小痣晃得人眼花，身边也是香香的。
是和他没有一点相似的存在。
一看就是被娇养的鲜花。
斯艾尔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夏纳尔的身上，抿唇向旁边走了几步。
“对不起，我太难闻了。”斯艾尔轻声说。
宽松的背心下是瘦弱的身躯，从夏纳尔的高度可以明显看到斯艾尔背部的骨头。
这一声抱歉夹杂着一点委屈，夏纳尔看着眼前又黑又小的斯艾尔，有点手足无措，他绝对没有嫌弃对方的意思，所以赶紧补充。
“你不难闻，都怪这亚坨兽。”
夏纳尔大半年没和人说话了，和谁说话都有点不自在，尤其是斯艾尔，他无法对这样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孩无动于衷。
斯艾尔越乖巧，他就越不好意思。
斯艾尔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局促不安地站着。
夏纳尔想了想，试探说：“我刚刚比你还臭，臭是正常的嘛，咱们给公爵大人打工，可不就是这样的。”
可不能伤了孩子敏感脆弱的小心灵，他一咬牙伸手在斯艾尔的头顶上揉了揉。
出乎意料地，斯艾尔的头发清爽柔软，摸起来特别舒服，夏纳尔又多薅了几下才松手。
斯艾尔瞪大了眼，半晌没缓过神，炯炯有神的双眸像藏着一簇火，闪亮亮地望着夏纳尔。
夏纳尔被看得有点害羞，清咳了两声，假装自然地放下了手，他还没说话，斯艾尔就蹬着布鞋跑到旁边洗了洗手，又把脸洗干净。
“哥哥，我去洗澡，我都听你的。”斯艾尔眼里尽是紧张，仿佛生怕夏纳尔又要说他臭。
“好呀。”夏纳尔笑了笑，没忍住又在斯艾尔头上rua了下，“你打算去哪里洗啊？”
斯艾尔一愣，吞吞吐吐，“就、河里打点水去森林里洗吧，可以吗哥哥？”
被人如此信任的称呼为哥哥的确是件让人愉悦的事，夏纳尔点头，“好呀，那你先工作吧，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你几岁了？”夏纳尔问。
“17，马上就要成年了。”
“你已经17了？”夏纳尔看向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斯艾尔，对上他羞涩的目光，生生把惊讶憋回去，伸手比划了下，“你现在看起来和13、4岁差不多，不过你肯定会长高的。”
斯艾尔以前过的日子肯定很苦，营养不良才这么瘦小，夏纳尔在口袋里摸了摸，实际上是在空间戒里搜索了一番，空间戒过于稀有，只能暗搓搓地用。
他虽然没有钱，但在跑路时也是准备了不少好吃好玩的，一时父爱泛滥，很想给斯艾尔送个大礼包，考虑到斯艾尔的自尊，最终只是拿了两颗糖，塞到对方手里。
“多吃零食多睡觉，你会长得高高的。”
“谢谢哥哥，我会努力长高，争取比哥哥还高的！”
夏纳尔看向斯艾尔的目光愈发温和，捡来的小乞丐太好了，这么听话，以后请求斯艾尔念念故事应该可以的吧，他就这一个听书的爱好……
夏纳尔和斯艾尔约定好，和他说了再见，才走出一步，就感觉到衣角被一股细小的力量拉扯。
斯艾尔仿佛卯足了劲才说，“哥哥，你可以，再摸摸我的脑袋吗？”
小乞丐的目光澄澈见底，抬眼看向他时是小心翼翼与全然的信任。
夏纳尔轻笑了下，伸手满足了斯艾尔的小小愿望。
斯艾尔一直目送到夏纳尔走远，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在那个地方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只要被夏纳尔触碰到，他的身体就仿佛吸食了精气一般浑身是劲，特别舒服。
身旁的亚坨兽吃草吃得正欢，斯艾尔将它的食桶拿走，坏脾气的亚坨兽立刻生气了，蹄子在地上剁起一片灰尘，愤怒地望着抢它食物的人类，鼓着腮就要吐口水。
斯艾尔后退一步，冷眼看着它，伸手捏住它的凸嘴。
“闭嘴。”
“哥哥让我干干净净的。”
亚坨兽奋力地挣扎，它看不起的弱小人类却突然有了强硬的力量，挣脱不得，而那把脸洗干净的小孩的双眼如同锐利的冰锥，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容——
“哥哥已经开始心疼我了，你的用处结束了。”
如同面对上位捕食者一般，亚坨兽只想惊慌地逃窜，但生物的本能使它跪在地面，奄奄一息地祈求恶魔的开恩。
恶魔大概接收到了这样的信息，松开了它，重新将食物放在了它的面前。
*
公爵府外人头攒动，夏纳尔精准捕捉到奇班的身影涌了过去，奇班开心地招了招手。
“一直找不到你，急死我了，我们现在要去神殿做洗礼，只有被主证明纯洁之身，才可以正式开工。”
夏纳尔打了个喷嚏，身为魔王他并不怕接触圣水，只是空气中过多的光明元素还是让他稍感不适，对所谓的光明神殿有些好奇。
这个世界连魔法都有了，如果说有神，他也是愿意相信的，但是在魔界的记载里，是不存在黑暗神的。
光明神殿位居城市中央，尖尖的屋顶与天同色、彩色的花窗折射出斑斓的光线，墙壁上是一幅幅壁画，雕刻着主创造八大种族的故事。
在伟大的主高举着火炬，右手边的男人穿着华贵的袍子，拿着一根长长的法杖，夏纳尔目光一滞。
这不是他的太太太太太爷爷，第一代魔王吗？！
魔王是光明神的手下？！
他们家的历史可没有什么光明神，生来就是最强大的魔，在深渊快快乐乐，偶尔有几位去人间做了乱，都被勇者打跑了。
“这个男人是谁啊？”夏纳尔拉了拉奇班的袖子，奇班就像一个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如果这是游戏，奇班就是尽职尽责的新手NPC。
“你居然不知道他？”奇班有点疑惑，但还是认真地解释，“这是卡尔纳大人，光明神手下的第一辅佐大臣，军师兼将军，帮助主击退了深渊魔族呢！”
“……”
夏-深渊魔族-纳尔回想起自家殿前的画像，陷入深深地沉默。
再看那象征神圣与光明的神殿，总透露出一股不靠谱的味道。
法神要来户巴拉城，整座城市都陷入欢庆之中，儒勒公爵也十分重视，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招纳新仆人，待遇十分优渥，即使在排队洗礼，还配置了一桌食物，都是难得的佳肴。
光是在一旁闻着，夏纳尔的鼻尖就有浓郁的香气攒动，他可以准确分辨出那里放着三年一结的山火果，还有森林深处才有的魔兽肉，自然也少不了他最爱的巴啦啦水。
只是这么多好吃的，看起来却没有一个人动过。
夏纳尔闻得心痒痒，靠近奇班小声问，“你们怎么都不吃那些东西啊？”
“这种东西我们这种人怎么配吃！”奇班面色大惊，略带谴责，“大人心好，我们不能得寸进尺！”
“……”
这淳朴的发言震得夏纳尔心头一响，满脑子吃吃喝喝的他默默地放下了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对，你说得对！”夏纳尔用力点头，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企图闻食止馋。
夏纳尔歇了心思，安安稳稳的在队伍里排着，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远处有着青蓝两色羽毛的大鸟从低空窜入高空，身后跟着一群叽叽喳喳地小鸟，在空中盘旋，往来的人们肩膀上也都立各种小鸟。
户巴拉城崇尚动物，生灵们在这里释放野性与激情，尤其是鸟。
这里又被称为鸟之城，美丽的、强大的鸟儿在这里被奉若神明，被所有的人近乎痴迷而狂热所推崇、所信仰，在这里，人人都养鸟，这更是一种身份与实力的象征。
繁荣与安定的生活让人向往，这些得了新工作的人们也各个面露期待，目光坚定，这种情感也打动了夏纳尔。
他也想乘这个机会，抓一个饭票，听说很多贵族会养一些有特长的人，放在府上欣赏，儒勒公爵又是个出了名的好人，没有那种糟践平民的爱好，除了塞西提小姐不好相处以外，其他都好极了。
夏纳尔越想越心动，要说起他的特长，倒也能吹上一吹。
感谢卡莱恩，在培养一条咸鱼的时候，也教会了夏纳尔基础的魔法、乐理、药材学等等，虽然他学的不精，但可以称得上一句博学多才了。
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推着夏纳尔往两边挤去，如潮水退潮，大路上空出了一大条通道。
“塞西提小姐来祷神了——”
“哦天哪，今天居然能有幸见到塞西提小姐，感谢父神！”
公爵独女塞西提，大陆上屈指可数的魔法天才，容貌无双，传说是被神亲吻过的面庞，但她性格恶劣，无数人求娶都被拒之门外，退婚退了三次，还有人说，塞西提其实是男人，他喜欢女人。
但这并不妨碍户巴拉城里的居民们对塞西提的热诚。
专业吃瓜一百年的夏纳尔在吟游诗人最终听说过许多关于塞西提的传说，拉着奇班挤到人潮前面，伸长脖子好奇地看，有种追星见到真人的快乐。
首先入目的是华丽的马车，四匹骏马，身形匀称，昂首挺胸，车棚上镶嵌的宝石流光溢彩，显示出其主人的富贵。
在所有人的惊叹下，马车上的人终于缓缓地走出来，高挑纤细的身材一下子便吸走了全部目光。
她有着最灿烂的金发、最澄澈的碧色双眸，立在她肩上的是一只凶悍的卡尔班鹰，乌黑的羽毛油光发亮。
但是……
这比夏纳尔还要高的身高，坦荡荡的胸部，真的不是个男人吗？！
“奇班，我怎么觉得塞西提像个男的？”夏纳尔附在奇班耳边轻声说。
“哥哥，你不要胡思乱想！塞西提小姐是我们的沙漠之光！”奇班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严肃。
网红真可怕！
夏纳尔讷讷，便感觉到一股视线将自己锁定，他对上了那只卡尔班鹰锐利的双眸。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塞西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