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恰相逢》遮灯

7、第七章

　　走出学工办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吴歌阑的心情是轻松的，与他刚走进去时上坟一般的心情宛若云泥之别。
　　大约两小时前…
　　“吴歌阑同学，这次找你过来不为别的，就想和你聊聊关于早上的事，所以别紧张。”早上那个胖乎乎的地中海学工办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做着开场白。
　　“不紧张才怪~”吴歌阑没好气的想，但是没有吭气。
　　“你不要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似乎觉得气氛有点沉重，学工办主任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姓骆，是学工办的负责人，以后你们的很多事情都是由我来直接负责的。”
　　“你想怎么处分我？”憋了半晌，吴歌阑还是觉得快刀斩乱麻比较好。
　　“处分？处分什么，你们的处分意见我早上就已经公开宣读过了，警告处分是逃不了的，你不要有非分之想。”骆主任十指交叉，架在桌面上正色道：“但是多余的东西，也请你不要多想。”
　　顿了顿，骆主任接着笑骂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早上在大会上可是很生猛啊。”
　　吴歌阑看着骆主任好像真的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那你叫我来是？”既然不是算账，吴歌阑就更是疑惑了。
　　“就问一下情况，我有几个问题想和你讨论下。”
　　“骆老师你说，讨论算不上，但是我知道的肯定都是愿意说的。”吴歌阑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不敢当，初来驾到还是谦虚点的好，他其实并不怕处分什么的，就怕这事捅回家里去，家里的有些不安定分子啊，要拿这事叨叨。
　　“首先啊，我今天和辅导员和教官讨论了下，觉得早上你说的其实还是有点道理的。我们一直以来都觉得女生是需要被保护和关注的，而忽略了公平的问题。你说的对，规矩是不应该分性别的，男生也应该获得同样的对待，特别是我们学校还男生多，所以我们当场就撤销了多余的惩罚措施，还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吴歌阑事先做过很多场面的应对方案，但明显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以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和你说一下，经过这次的事件，我想在过两天的校务会议上提出一些新的建议，具体的还要等开会讨论。但是，你今天来的这么一出啊，无疑是这些改变的导火索。”骆主任喝了口茶，看着眼前这个骨子里透着点倔强的帅气的男孩。
　　“真是个什么都敢做的年纪啊！”骆主任在心里感慨了下。
　　“那…我能做什么？”吴歌阑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道。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家里很多事他都耳濡目染，甚至亲身参与过，所以很多事他也能看得明白。
　　“不是你需要做什么，而是你们，我希望你们能为一些改变带来一些很真实的意见。”骆主任倒也直截了当。
　　“那这些改变会真的征求我们的意见？而不是过场？”吴歌阑思索了一下，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你有很多意见要提么？”面对着吴歌阑的质疑，骆主任笑了。
　　吴歌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不是这个意思，说了您别生气，很多时候说是征求很多意见，但是最后采纳不采纳都是两说的，提了很多意见最后不采纳那不是无用功，就是走走流程的。而且规则都是为我们而制定的，但是作为直接影响者，我们却只有被动接受。我觉得很多事情不是你们坐在办公室或者找几个人了解下又或者根据一些既有事实的认定就能完整了解的，会有失偏颇。”吴歌阑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有些话高中的时候他也讲过，但是当时老师说的话还记忆犹新。
　　“作为高中生你只要管学习，校纪校规只需要你遵守，不需要你来质疑！”
　　这让吴歌阑觉得很难接受，为什么要遵守一些明显不合理的规矩，就因为他那会只是一个高中生所以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吗？
　　“比如说？”听了吴歌阑的抱怨，骆主任好像反而来了兴趣，追问道，同时也打断了吴歌阑有些沮丧的回忆。
　　毕竟，很少有学生敢在校领导前面这么侃侃而谈不露惧色的，特别是还是大一的新生。“难倒随着年龄的上去，我也变得更慈祥了？”骆主任心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比如说，为什么毛巾不能挂毛巾加上，鞋子不能在鞋架上，牙刷杯不能在洗漱台上？”吴歌阑和同学们对此诟病已久，“整理内务到底是为了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纪律还是只是为了好看的形式主义，然后给日常生活添麻烦？如果那些东西不应该出现，那为什么要被使用，到底是要我们按照要求有序整理好他们还是只是要求看不见他们就好？”
　　骆主任听着很认真，一直看着吴歌阑把话都说完，才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一直以来所有的军训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也不是没人提过，但是所有的学校历年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也就一直沿用了。不过，你说的对，规矩也该与时俱进，现在的学生变了，沿用了多年的管理方法可能是落后了，但是所有的变化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现在不能表态什么，只是我会把你的这个想法在会上提出来，让我们试试可不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听着骆主任的话，吴歌阑反而平静了下来，虽然义愤填膺地慷慨陈词了一番，但是静下心的他非常能感受到这些变化需要时间，需要很多的努力，就像他老爹一直挂在嘴边叹气的那句话：“牵一发而动全身，束手束脚啊，头疼啊！”
　　“哦，对了，你有没有兴趣进校学生会？”骆主任突然问道。
　　“哈？”吴歌阑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个话题上。
　　“我和团委的老师都觉得你挺有想法的，问你有没有想法进学生会？”骆主任解释道。
　　“我挺愿意的啊。”吴歌阑很早就看到了学生会社联青协招新的海报和条幅，原本想的也就是进院会，没想到这次可以直接进校会，这让他有点超出预期了。
　　“有什么条件么？”吴歌阑一喜之后立刻露出了戒备的表情，无事献殷勤，后一句你懂的。
　　“嘿嘿，进了学生会之后才能更好的开展学生工作，为学校的改变更好的提供建议啊，是不。”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的胖乎乎的中年人露出了一脸“慈祥”的笑容，吴歌阑顿时觉得好像自己被人套路了，但同时也对这个学工办主任的印象有了一个很大的改观。
　　“那好，之后会有团委的老师和你联系的，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或者直接微信我也可以。”
　　“好的，骆老师。”吴歌阑应道。
　　“对了，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骆主任笑眯眯的说道：“下次有意见，我们可以办公室讨论，或者叫上同学叫上老师一起讨论，但是不要在开大会的时候硬顶，你看可以么？”
　　吴歌阑略尴尬。
　　走出行政楼的时候，差不多两点多，收获就是获得了一个“高层”直接抛出橄榄枝的校学生会身份，也算是走后门了吧，还有一个学校的高官的微信，这也算是今天的一个挺大的收获了吧。
　　“呃，不过他没说是啥岗位啊~~~”吴歌阑后知后觉：“不过想来都骆主任说了，应该不至于太差吧”吴歌阑转念一想又安定了。
　　想到自己进去一个多小时没看手机了，吴歌阑掏出了手机扫了一眼，微信上有好几条信息，都是舍友和同学发来的，柳佳妤也发了条信息问了情况，而点开下面那个纯黑色头像的对话框，里面话却让他笑了。
　　林霄发来的信息，就一个字：“帅”
　　这一次的学工办之行，虽然没有撤销处分，但是也让他深信，当初选择这个大学，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儿个这事算是就此揭过了。
　　反正该训练训练，该吃饭吃饭，该会操会操，只是在中期会操之后，每个宿舍都收到了一张意见收集表，对于军训中的一些内容征求了同学们的意见。而两天之后，军训的规则就做了一些更改，强度没有变化，但是更注意同学们的休息，而一直饱受诟病的内务问题，也终于有了一些改变。但最起码，生活用品可以呆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了，虽然还是会有一些细则，但是也让饱受折磨的同学们开心了许久，这应该是很多人第一次，提出诉求就会有回应的时刻。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吴歌阑也很吃惊于这么快学校就有了反应，这让他似乎找到了一些成就感。
　　“你说上次你去了趟学工办之后还真的有点效果啊。”楚皓杰穿着大裤衩瘫在床上说道，一只脚一只胳膊架在床栏杆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手里还捏着一罐喝了一半的可乐，不用说，他说的就是这次军训内务的变化。
　　“总得先有个开始吧，而且这个是大家呼声最高，但是也是最安全的一项变化了。”吴歌阑盘坐在周胥的床上，他的床已经在他回来之前就被周胥占着了，说是和楚皓杰一起开黑好沟通。
　　“那个骆主任好像对这事挺上心的啊？”周胥一边打着一边插嘴道。
　　“骆主任大约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看是不是能做出一点成绩吧，我去打听了下，好像他是这个学期才刚升上来的，毕竟变则通，而且更贴近学生也就更方便开展工作，也就更能出成绩吧。”吴歌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这只是猜测，事实怎么样，谁知道那。”
　　一边说着，一边拆了包刚买的火腿肠，丢了一根给正靠在床头看书的须秦，须秦一边听着他们三在侃大山一边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的。但这时，一根天降的火腿肠还是把他吓了一跳，看清是对面的吴歌阑仍的后，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没有扔回去，说了声谢谢。
　　对面的周胥用余光瞥到了这一幕，立刻开启了乞食模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吴大佬，我也要，我也要。”
　　直到吴歌阑空投了一根过去之后才消停了下来。
　　须秦的话一如既往的少，吴歌阑看着他把自己丢过去的火腿肠搁在了枕头边，依旧继续翻他手中的书，两个眼睛随着已读文字不停的上下移动着。
　　这会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四个人早已经洗漱完毕，楚皓杰上身只穿了个大裤衩，露出了匀称结实的肌肉，周胥穿着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嘴里叼着刚给他的那根王中王，蠢萌蠢萌地打着游戏，而须秦这会穿着一件有点卷边的背心，下身穿着有点起球的运动短裤，黑色的裤子让他本来就白的皮肤变得更白。
　　从吴歌阑这里的视角望去，须秦的脚掌正对着他的视线，大概也就41的样子，脚趾头的指甲修的很整齐，五根脚趾的长度均匀的向一侧递减着，这种对称绝对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随着大腿的晃动脚趾时不时的蜷缩一下，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吴歌阑的视线再往上，须秦一条腿伸直着，一条腿曲着，懒散地靠在墙壁上。不得不承认，须秦的腿很匀称，小腿上也很光滑，两条腿很自然的分开着，轻微地随着主人看书的节奏而摆动着。
　　吴歌阑吞了口口水，他的视线还在继续向上瞄着，虽然他的脑子建议他停止这个不是很好的行为，但是他的眼睛应该选择拒绝接受这个建议。夏天的短裤很薄，裤管又很大，大的足以让视线毫无顾忌地钻进那一块被掩盖的腹地，虽然很黑，但是越黑越是被隐藏，就越是容易勾起人的好奇。
　　“你在看什么？”须秦的余光看到了吴歌阑似乎在盯着他看，不解的问道。顺着吴歌阑的视线，须秦发现了他正在看的地方似乎有点不大好，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随即把腿放平了。
　　“没…没什么，我在看，在看你的看的什么书。”吴歌阑有一点紧张，有一种做贼被抓现行的羞耻感，视线一下闪躲开了，盯着天花板支支吾吾地说道，而且噌的一下，脸红了。
　　“哦，《慈禧回銮》。”须秦答到。
　　“哦，回头借我看看俺。”吴歌阑这个时候似乎只能表现出对这本书的兴趣。
　　“嗯。”
　　心虚的他眼神满屋子乱窜，却没有看到，秦接着把书挪了过来，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也遮住了吴歌阑的视线，须秦强迫自己精神集中在了文字上，但是，许久也没有传来翻页的声音。
　　明明知道他在看自己，须秦只是觉得有点莫名的奇怪，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接受，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无所适从。
　　甩甩头，从书的边缘看到吴歌阑已经低下头在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了，没有再看着他了，这才真的把自己的眼神落在眼前的文字上。
　　“嗯？这一段我怎么好像看过了，嗯，下一页吧。”须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