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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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离天懒洋洋地起床了，洗漱完刚出院子，就看见江潭月从外面回来了，伸了个懒腰：“这么早就去进香了。”慕碧海边紧着裤腿边说：“写好的那一遍金刚经带过去了么？”江潭月回答道：“嗯，折叠好的放在了第一个石坎里面。”慕碧海点点头：“要抄写整理一千份金刚经呢，在那之后还要刻到墓道里，虽然有三年的时间，不过也要抓紧了，我们三个都不擅长刻字，又不能让外人过来。”
林离天听着慕碧海又在念叨这些，早就没了兴趣，看向江潭月。看她面上蒙着一块轻纱，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额头，看她这般，问道：“潭月你这是在干什么？”
慕碧海一听，也把目光移到了江潭月，那是一块水红色的轻纱，远远地看着倒是有些让人感觉是两片绯红的脸颊。
林离天知道了怎么回事：“脸上疙瘩又严重了？我看看。”说着凑了过去，“不用捂上。”
江潭月立刻躲开了：“丑死了，现在两颊都是疙瘩，火辣辣得疼，都红肿地没个人样了。”
林离天悄悄得细细得透过轻纱看后面的皮肤，虽然隔着一层纱，但还是能看到脸颊上的疙瘩的，确实严重了很多，慕碧海本来要出门，一听这，回过头来，江潭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故也不会凑得太靠近，略有担忧地说：“是不是被虫子叮咬了，生得毒疮？”
江潭月手上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挠一下：“有可能，我小时候好像也有过这种情况，抹了一些止痒的草药，没多管，十来天就好了，但是留下一些疤，一两个月才完全好。”
慕碧海听着确实像是小毒虫咬过起的疙瘩，说道：“我回来路上给你采一些草药，今日不好离开这里，明天让离天带你去风城找个大夫看看，怎么样？”
江潭月答应：“嗯，多谢慕师兄记挂了。”慕碧海听后，又看向林离天，吩咐道：“我今天出去检查一下周围，你们两个就不要离开玉陵太远，潭月下午过去打扫墓道，进香都不要耽误了。离天你今天不要贪玩，多抄几页经。”
江潭月很是配合，也不多问，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林离天还在想着江潭月的疙瘩，逗了她一句：“就是皮肤太水嫩了，像慕师兄那么糙的皮肤，虫子才不咬呢。”
江潭月一听，脸更红了，点了一下他：“慕师兄和你说话呢。”慕碧海看他这样，也知道他听到了，又简单说了句：“别忘了啊。”就出门了。
林离天翘起了二郎腿，把头仰在架子上，很是舒服的模样：“就讨厌慕师兄这语气，不过他今天不在，我倒是很开心。”看着江潭月摆好了书写台，自己也过去帮忙，摊好了纸，说：“你帮我研墨就可以了，来，坐在这里。”江潭月很感激林离天帮她抄经书，虽然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字实在是不好看，倒是很乐意墨墨，坐在一边，看他在一张张宣纸上面像变戏法儿似地勾勒出一个个行云流水的漂亮字体，觉得很是享受，无论字体多复杂或者多简单，由林离天写出来之后，都会显得大小胖瘦正合适，方方块块，很是养眼，真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公子哥儿也会做出这么细法的活儿。
林离天说：“你把面纱摘下来吧，要真是毒虫咬的，这么捂着反而不好。这里就咱俩，有什么好遮掩的。”
江潭月心里泛着愁，低头研墨。
慕碧海摊开了须弥山的地图，上面标有玉陵的位置，还有他们三人住的茅屋的位置，当然这些都是隐秘的信息，只有他自己看，以前曾经顺着茅屋往西南走翻过了两个山谷，就看见一条小溪，没有什么，这次他往北走，沿着首先是上山，爬到面前的飞鹤峰，转过去就是一个更高的山头了，慕碧海想着昨日突然有怪物进入玉陵，不知道是什么，虽然没丢什么东西，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这几天在须弥山认真排查一下，希望可以查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
慕碧海到了飞鹤峰，顺着一个小溪竟然看到一个小亭子，六角飞檐，亭子只有一层，宝塔顶，顶上是一个飞鹰翱翔的雕塑，这倒是很少见，亭子里面有一个圆形石桌，旁边有两个石凳，看上去不是很新，但是却很干净，看样子是经常有人过来打扫或者使用。穿过亭子，有一条青石小路，石块之间并没有杂草，相反到有些红的黄的娇小的花朵儿，小路上有些湿漉漉的，想必是在这深山里面清晨下雾而成。慕碧海蹲下来在石板上摸摸，石板上没有任何脚印，料想今天还没有人从这里经过，他很好奇是谁还住在须弥山上，又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里。
沿着青石板路，慕碧海越过飞鹤峰就看到一处小院子，院子里和他们住的差不多，也是两处小茅屋，不过相比起来，这个很是雅致，院子里种着两株铁树，铁树中间正开着花，在前面的一个小茅屋里还有两株海棠，现在正式海棠开花的季节，枝头上满是橘黄色的花朵，地上也落了很多。通往后面小茅屋的是一座拱形的木质小桥，后面茅屋闭着门，前面的是敞开着的，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人，慕碧海看着这一处风景，纵然是处事谨慎的他，也觉得很是平和，警觉性不是那么高。
往小茅屋走着，突然看到旁边葱郁的灌木丛空了一块，很是醒目，隐约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慕碧海目光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竟然看到从玉陵里面跑出来的怪物，倒在了地上，应该说是它的尸体。地上一摊血还没完全干，隐约还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应该是刚死不久，江潭月伤了它的胳膊以及自己弄瞎了它的一只眼，这都不足以杀死它。到底它是怎么死的！慕碧海往前走了两步，竟然发现它是被挖心而死，不禁背后一凉，是谁能做到这个！会是林离天么？不可能，它看起来才刚死，而那时候林离天恐怕是刚醒吧！
自然而然的慕碧海想到了应该是小茅屋里面的人做的，想到这里，他的警觉性立刻高了起来摸了一下腰间的剑，向小茅屋走过去。
小茅屋里果然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坐着，在吃着东西，看背影应该是个年轻的少年，一身淡青色麻布长衫，黑色靴子，头发绑在脑后，有些凌乱。一腿踏在椅子上，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两手像是抓着什么，吃得津津有味慕碧海又闻到了血腥味以及很烈的酒味，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设想。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来，缓缓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食物，回过脸来，手腕从嘴角抹过，似乎是验证了慕碧海刚才的想法，他眼睛都瞪大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手腕上都是血，少年两手上也都是血，不多猜了，那就是那头怪物的血，而他所吃的也正是那怪物的心脏。
少年抓起酒壶，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觉得这一顿吃得真是舒服。看到慕碧海，问道：“你是何人？”
慕碧海感觉不出他身上的敌意，面前是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少年，虽然他的行为很不可思议，不过自己也提不起敌意来。他没有回答，问道：“是你把那个怪物杀死的？还挖了它的心？”
少年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着手：“你是说外面那个家伙么？是它闯到我这里来的，正好还没吃早饭，就解决一顿了？”
慕碧海皱眉，这个少年绝不简单，昨晚和它虽然没有交手，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它很是凶猛，这个少年居然毫发无伤地取了它的心脏，刚才观察它，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伤口，心脏是被又快又准的一下取下的，可能连它还来不及反应就断了气。
慕碧海又问：“它不是你的？”其实他主要关心那怪物为什么要跑到玉陵里去，是不是这个少年指使的。
少年已经擦好了手，湿毛巾上现在是血迹斑斑的了，他起身：“现在是我的食物了，不过不想吃这么血腥的东西了，你可以把它拉走。”
慕碧海听这话，觉得可笑，生吃心脏可比血肉血腥上数倍的。也不去顺着他的话说：“不是你让它闯入玉陵的？”
少年不解：“什么玉陵？它不知道是哪来的畜生，闯入了我这里，我还要问它是不是你的呢！”
慕碧海看他也不像是在撒谎，面上是将信将疑的表情，不过心里也不大怀疑他了，转移了话题：“你是谁？怎么会住在须弥山上？”
少年反问：“你又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慕碧海自我介绍道：“我是紫都玄武殿的慕碧海，奉命来为我们老夫人守墓。昨天那怪物闯入陵墓之中，所以今天过来查看。”
少年“哦”了一下，“其实从花桥到须弥山一路上异兽很多，所以鲜有人住，它们也居无定所，时常会乱闯乱入的，也没什么。”
慕碧海觉得也是那么个道理，又问道：“你是谁？”
“我叫楚昭。”原来这少年正是两年前被囚禁在须弥山上的白虎殿二公子楚昭。一晃他已经从十五岁长到了十七岁，比以前看着稳重多了，个头高了很多，不过眉间嘴角少了一股纨绔子弟的浮躁，多了一股男子的刚毅。
慕碧海心里思索着，问道：“可也是紫都之人？”楚昭应了一下。
慕碧海这才想到是谁：“你就是白虎殿的二公子楚昭。”
楚昭笑了一下：“哈，我的名声这么响呀！”
慕碧海道：“来之前殿主交代了一下，说白虎殿的二公子也住在山上。”
下午的时候江潭月一如既往地去了玉陵进香和打扫墓道，正仔细地擦着镇墓神的石像，慕碧海从外面走了进来，江潭月先是惊了一下，随后问候道：“慕师兄，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慕碧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走到墓道口，道：“我去墓室里面，你一会儿回去就好了，不用等我。”
江潭月想着可能昨天玉陵被不明怪物入侵，慕碧海的警觉性自然提高，所以检查陵墓也比以前勤了一些。她打扫结束，回到了住的小院子，看林离天早就不在抄写经书了，而且斗起了蛐蛐，就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随口说道：“我刚才见到慕师兄了，他又去检查陵墓了，恐怕是实在不放心。”
林离天道：“我才不关心他，你看你脸上不捂着面纱，疙瘩好了一些。”
江潭月不由自主地把脸侧了一下，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怎么一点儿都没觉得，还是很痒很热，只不过习惯了，不去挠罢了。”说着坐下来泡茶。
林离天探头看了两下，说：“走，咱们现在就去风城，慕师兄都已经回来了，他应该知道你得去看看了。”江潭月本来想着明天再去，听他这么一说，而且早就想去风城里看看傍晚的市场，正犹豫着，突然听得一人道：“原来这里除了慕碧海还有别人呀！”
江潭月一惊，看向门口，只见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青衣少年，束腰长衫，脚上一双干净的黑鞋，穿得朴素而又讲究，袖口微微挽了起来，似乎是刚干完什么活儿，看此人十六七的年纪，看起来比慕碧海少了几分成熟稳重，却又有一种脚踏清风的不俗之感。他面庞棱角分明，皮肤白皙，甚至比妙龄少女的皮肤都要水嫩，让江潭月不由得羡慕，竟不由自主的脸更红了。一双眼睛很是有神，隐带着笑意，却又些诡谲，看不出来者是善是恶。
林离天看到此人愣住了，身子不由得从躺着的样子慢慢坐了起来，目光没离开少年的面庞，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说不出来，又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那双眼睛仿佛把自己看透了一样，仿佛瞳孔也在发光，让林离天浑身感觉舒服不起来。
江潭月还在发着呆，林离天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是谁？”
少年也看着林离天，端详了他一会儿，问道：“我是不是认识你？”
林离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皱眉看着少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欠我一顿酒？”
少年一听，面色缓和了很多，问道：“林离天对吧！”
林离天听到后，笑开了，也站了起来：“果然是你，楚昭，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楚昭找到了这里。
“知道除了慕碧海之外还有人过来守墓，没想到也有你呀，他们怎么把你派过来，你倒是也能从这里守上三年。”看来楚昭和林离天还是很熟的熟人，也难怪，两人都曾经在紫都，林家是紫都名门，而楚昭又是一位贵族子弟，两人虽然不在同一殿中学艺，但是两人性情都很懒散，贪玩，也经常玩到一处。
林离天请楚昭坐下，说：“早就烦了，戒酒戒肉戒女人，每日还要抄写经书，最近想去风城玩玩，顺便要带小师妹看大夫，没想到陵墓里又出了事儿。”
楚昭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小姑娘，她十三四岁的年纪，白色阔腿裤，淡蓝色短裙，深蓝色小坎肩，上胳膊系着两个丝带，和头发上的发髻带相应，都是一种宝石蓝，她生得小巧玲珑，不过就是脸上都是脓包，又红又肿，也难怪林离天旁边有个小妞儿，还想着风城的女人，想到这里楚昭笑了一下。
江潭月觉得不好意思，觉得楚昭可能在笑自己脸上的脓包，忙用手捂住了，把脸扭向林离天，说：“不要看我。”
林离天笑了一下，说：“潭月，这是我哥们儿楚昭，不是外人，你这样反而更好，安全，我这哥们儿一肚子花花肠子。”楚昭一听，踢了林离天一下：“会不会说话，这姑娘如果脸上的包好了，也是非常可人的。”
江潭月听两人说话，急得瞪眼，也不知道怎么回，起身向屋里走去：“我要先回去了。”
林离天忙过去赔礼：“潭月别生气，明天带你去风城随便你玩，都听你的，我一定奉陪怎么样。”
江潭月一听，乐了一下，嗔怪道：“没生气。”说完就走开了。
林离天坐回到位子上，看到楚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解释的语气说：“我这小师妹功夫还不错，得靠她保护我呢,没别的意思。”
楚昭坏坏地笑着，又一本正经地问道：“听慕碧海说昨天有个怪物闯入了陵墓，他俩和它有过交手，后来你单独去追了？”
林离天点点头：“他说只要陵墓没事就好，其他的不用管，今天还一早去查那怪物，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楚昭道：“我今天见那怪物，它很是惊恐，温顺地像只小绵羊，这可不像在须弥山的怪兽呀，按说被伤成这样，它应该更加狂躁，血腥大发，不把你们撕碎了不算完事儿的，你们使了什么招数让它害怕成那样，不，也不像是害怕，像是无计可施。”楚昭脑子里回想着今天见到那只怪物的情景。
林离天倒了两杯茶：“这我可不知道，潭月伤了它的胳膊，慕师兄刺瞎了它的一只眼睛，而我，说是去追它，其实就是在外面转了一圈，你可以问问他们两个，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招数。”
楚昭又回想着今天见到慕碧海，摇着头：“不是慕碧海，要不然他也不会去找那怪物。”
“那你可以去问问潭月，不过你把她吓跑了，看她理不理你。”
楚昭没多在意，看林离天倒茶喝，说：“我不是还欠你一顿酒么？走，到我那里去喝酒。”
林离天一听，双眼都泛了光：“走，就知道你好酒，你那里一定有好酒，在这里没得酒喝，还不自在。”两人起身就要出去，林离天又专门去和江潭月打了声招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