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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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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去之后,林离天就把江潭月送到房内,刚说了让她早休息,又想起来一下午了还没吃什么就说一会儿给她送点什么来吃。刚出门就看见慕碧海过来,慕碧海指指门里头,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林离天累得捶捶脖子,边往外走边说:“被一只豹兽用爪子挠了一下,腰上裂了很大一个口子,止住血了,楚昭说会弄些药,肯定伤不到性命。”
慕碧海有些怀疑:“楚昭?”
林离天走到石桌边,独自倒茶喝:“楚昭是白虎殿的人,总会懂点儿医术,放心吧。”
慕碧海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让潭月好好休养,但是镇墓兽的食物也不能耽误,今天就少了一点儿,把这事情交给你我也不放心,所以明天我会早起两个钟头去采摘毛头鬼伞。”
林离天听着,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比起这个来,我能不能进去看看镇墓兽?”
林离天面色正经起来:“我是要去看看那豹兽是不是镇墓兽所化。”
慕碧海还以为会听出来什么,没想到是这话,顿时没了兴趣,起身要走,不愿多理他了,“我去给潭月送点儿吃的。陵墓重地,岂是说去就去的。再说你平时吃喝用都不检点,陵墓断然是去不了的。”
林离天听得心烦,“不去就不去,哪有这么多理由!”
慕碧海看他这次倒不是那么难缠了,但是也是很担心他怎么会有要去看镇墓兽的想法,便问:“你要去看镇墓兽干什么,也不怕你它把要事要问你!”慕碧海只停下了,没有要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的意思。
林离天把他拉回座来:“你要杀楚昭?”
慕碧海听到,愣了一下,可是吓得不清,忙坐到他身边,小声喝道:“林离天,我告诉你,可别瞎说!”
林离天没觉得什么:“你是在试探楚昭?”
慕碧海有些生气了:“林离天,知道你说话无法无天,还这么口无遮拦,做为名门公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得有个分寸。”
林离天摆着手:“好了好了,越说越没意思了。你明天早起快歇着去吧,我去给潭月送点儿吃的。”说完就赶紧溜走了。
凌云阁
楚昭收拾完毕,换了中衣,坐在窗前的书桌前看着一卷纸张泛黄的古书,桌子一角的青灯泛着幽黄的光辉,旁边一个羊脂玉雕花茶碗,里面的金骏眉冒着腾腾热气,窗户半敞着,明亮的月光透进屋里来,给这夜添了几份静谧。这是就听“腾”的一声,外面不知是什么忽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随着一声痛苦的吼叫,声音低沉,但是却尖利地划破了这夜。
楚昭似乎早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书,说:“你不能死在这里,快走。”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楚昭放下了书,在读到的那一页放上了一枚干叶,把书推到一边,说:“本来你是可以有点儿用处的,不过-----”楚昭顿了一下,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狡衅的笑容,吐出几个字来:“我现在没有食欲。”
窗外又传来重物撞墙的声音,哀吼的声音更加凄厉了,却是声音小了,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了吧。楚昭面色阴沉:“咎由自取,快滚,我救不了你。”幽黄的灯光在楚昭面上跳动着,楚昭一双深邃的眸子更是寒冷。
外面声音小了,楚昭站起来,看到白天的那只豹兽痛苦地离开了凌云阁。
楚昭在凌云阁治了药,第二天一早就来到慕碧海三人住的地方,此时慕碧海早就已经离开了,江潭月拿了药跑进屋里去自己换上,林离天和楚昭在院子里聊着天。林离天把桌上的字啦,经书了随手往旁边一堆,从怀里拿出两个骰子,说:“他们都不陪我玩,你来了,咱俩玩。”
楚昭感了兴趣,说:“自从离开紫都以后我就没再碰过,不知道生疏了没有。”又拿出一小瓶酒,正是林离天买的青玉坛子,说:“没酒怎么能行。”
林离天一看,眼睛里放光:“快拿来,我去找两个杯子。”说着搓着手,迫不及待的样子,然后起身跑去找杯子,不消一会儿,拿来两只高脚夜光杯,楚昭拿起来,看看这夜光杯的光泽,说:“怎么来的这好玩意儿,你从紫都带来不少好东西呀。”
林离天打开青玉坛,问问酒香,砸吧砸吧嘴,倒了两小杯,一杯给楚昭,一杯给自己:“在这种地方你还是舍弃不了酒,买不着竟自己酿酒,不过,话说,你这酒,非常香醇,好酒。”
楚昭抿了一小口:“对啊,饭可以三天不吃,但是酒可是一顿不能少。”
两人正说着,江潭月换好了药,从屋里走出来,闻到了酒香味:“你们居然从这里喝酒,穆师兄回来了知道了可不得了。”
林离天只顾着喝酒:“管他呢,再说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江潭月也知道管不了他,虽然她不喝酒,但是闻着这酒,也觉得很香,坐在了一边,向楚昭道谢:“我的伤好了很多,多谢楚公子了。”
楚昭摆摆手,说:“要喝酒么?那你自己的杯子过来,给你留一口。”
江潭月撇撇嘴,“慕师兄不让喝酒,你们若要喝酒,就把林师兄叫过去喝个够,干嘛要在这里惹得慕师兄又怪罪林师兄。”
楚昭把青玉坛里的酒倒完了,两人均了喝,然后才回江潭月的话:“这不是来给你送药么。”
江潭月听到,脸红了一下,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昨天说把药拿来,你又不让,就是不想麻烦你再跑一趟过来。”
楚昭没说什么,歪头注视着江潭月,她的脸已经完全好了,这样看来竟是个水嫩嫩的俊俏姑娘,皮肤白里透红,眼窝两弯卧婵,泛着粉红的光晕,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很是有神,嘴唇的颜色的浅浅的颜色,身上有伤,嘴唇有些干裂,但是微笑起来,左脸颊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酒窝,还真是可人,不由地说:“脸上疙瘩消了,你还倒是有些姿色,看起来温婉可人,听声音却有几分男儿气概。”
江潭月听到,脸红得更厉害了,眼睛瞪大了,在他胳膊上轻轻敲了一下:“说什么呢!”想到他那日取自己的血为自己配药,还有为自己抹药,脸上依稀还有他的指尖划过的感觉,又想起他漂亮的手指,不由地眼睛瞄了过去。
楚昭嬉笑一下,眼睛从江潭月脸上移开,悠闲自如地说道:“说实话呢。”
江潭月从旁边的茶柜上取下茶具,手有些慌乱了,茶杯碰撞发出叮咚的声响,“这话以后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离天笑了起来,对楚昭说:“你别逗我这小师妹了。”然后把酒喝得底朝天:“就带这一小坛酒么?喝得不过瘾。”
楚昭慢悠悠地品了一下自己杯中的酒,说:“我这酒后反劲儿大,用得材料很补,每日不能喝太多,我那还有一种酒,可以让你喝个够。”
林离天叫好:“走,去你那里喝酒。”
江潭月忙拉住:“林师兄,今日的经书你还没抄呢,我是不介意帮你抄,不过我写的字你能看得下去么!”
林离天听到,泄了气,说:“你受着伤,怎么能让你多劳累。”说着自己研墨,把纸摊开了。
江潭月松了一口气,这边茶水煮开了,江潭月娴熟地清洗茶杯,倒了一小盅给楚昭道:“楚公子,这是我最喜欢的金骏眉,颜色清透,味道香甜,一口下去,口舌久久留香,林师兄和慕师兄也都很喜欢。”
楚昭端起茶杯来,用手轻轻地扑着上面的热气,闻着味道:“我平时也很喜欢金骏眉,这被闻起来不错,火候恰好。”
江潭月看他不光喜欢喝酒,就连茶也颇懂,乐着笑了一下,又给林离天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来细细品尝起来。
喝了一壶茶,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楚昭便起身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明日再来送一次药,你的伤就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江潭月忙道:“让楚公子亲自配药我已经很是感激了,怎么还能劳烦你再跑一趟,明日我去你那里取药就好。”
林离天忙放下笔,“别,让他来。”然后看向楚昭:“多带来些酒。”
三人正说着,外面慕碧海回来了,听到林离天的话,说:“居然在这里喝酒,真是大不敬。”
江潭月忙使劲儿嗅着空气里还有没有酒气,两人只喝了一小坛酒,然后就喝了茶,金骏眉的香气很是滑腻,不过隐约还是能闻到一点儿酒味。林离天看他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些不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慕碧海说:“我很早就出门了。”
楚昭已经起身,道:“慕公子呀,我正要回去呢。”
慕碧海却道:“多谢楚公子为我小师妹看伤,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楚公子就留下吃顿便饭吧,一起来的厨子是紫都的,楚公子离开家乡也很久了,定是想念家乡的饭菜了吧。”
林离天听这话,觉得奇怪,这可不是慕碧海的行为,楚昭过来带了酒,按说慕碧海应该会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要说是答谢他帮助江潭月,这个似乎也不可能。
楚昭也觉得奇怪,转过身来,笑着道:“当然,那我就留下吃顿便饭。”
江潭月听着,“不知道李厨娘有没有做足够的饭菜,我去看看。”说着起身,起得有点儿猛,伤口震住了,林离天忙扶了一下:“小心。”
李厨娘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听说多了一人,便赶紧又炒出一个菜来,也没用的多长时间。不一会儿,饭菜就准备齐全了。慕碧海没有动筷:“因为是在守墓,所有都是些素菜,粗茶淡饭的,不知道合不合楚公子的胃口。”
楚昭端起碗来,“都说是顿便饭了,哪有什么要求。”
江潭月指着一盘道:“楚公子,尝尝这个豆腐烧毛豆,我很喜欢。”
楚昭笑着,加了一口到碗里,于是大家都动起筷子来。
慕碧海端起碗来,道:“我今天在金鞭溪附近,看到了一个死了的怪兽,看样子很像是你们描述的昨天袭击你们的那只。”
江潭月忙问道:“怎么死的?”
慕碧海道:“是中毒,什么毒,我不清楚,以前没见过。”
江潭月道:“这就奇怪了,他那么凶狠,比那天闯入陵墓的那只还要厉害,怎么会中毒?”
慕碧海道:“在须弥山怪兽异兽很多,以后潭月自己出去采毛头鬼伞要格外小心。”
江潭月点了一下头,忽然又想起乐什么:“我记得当时楚公子为了解围,把我采摘到的毛头鬼伞撒向那怪兽,它吃了一颗就跑了,难道是有毒”说到这里很是慌张地看向慕碧海:“慕师兄,昨天剩下的三颗毛头鬼伞,给镇墓兽了。”
慕碧海安慰她道:“给了,没有毒,异兽没事。”江潭月轻吁一口气。
慕碧海把注意力放到了楚昭身上:“楚公子在山上住了一年了,定是时不时地会遇到各种怪兽异兽,不知道都是怎么化解危机的?”
楚昭嚼完嘴里的事物,喝了一口茶水,回答道:“我平时很少离开凌云阁,遇到什么也不敢发生冲突,有几次也确实危险,不过总算小命还在。”
慕碧海还想问什么,林离天想到了什么:“昨天我把毛头鬼伞捡起来的时候发现上面有血迹,刚才看到楚昭你胳膊受伤了呀,是流血了么?”
楚昭稍微把左手臂衣袖往上拉了一下,露出一道细长的伤口,说:“是这个么?”
林离天答道:“对,被那畜生划破的么?”
江潭月看到,那不正是那日为自己配药而划破的,忽又想到楚昭说过不想让慕碧海知道药是怎么配成的,而且楚昭还说那是什么禁术,所以没有多言。
楚昭娓娓道来:“不是,是为江姑娘配药时,用了点儿自己的血做了药引,也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
江潭月一听楚昭直言不讳,忙点头。
慕碧海带着狐疑的目光:“这是什么药引!”
江潭月忍不住,说道:“慕师兄,这你就不要管了嘛。”慕碧海这才没有多往下问。楚昭见状,笑了一下。四人没有再多说这件事情。
江潭月用了楚昭配的药之后,果然好了很多,逐渐得感觉不出来疼了,伤口也愈合得很好了。为了不麻烦楚昭大老远的跑过来为自己送药,这天刻意早起了一会儿,身上有伤,但还是去了凌云阁,到了地方,楚昭才刚醒,以出房间就看见在海棠树下坐着的江潭月,惊了一下,说:“不是说我送药过去么?”
江潭月站了起来:“麻烦楚公子这么多,还真是不好意思。”
楚昭笑着走过来:“那么你就------”
江潭月就怕楚昭再问什么古怪的问题,就如上一次无理强行让自己解释为什么会古灵族的玄术一样,看他要说话,忙说:“我不是来谢你的,不要多想。”
楚昭看出了江潭月的小心思,挤眉笑了一下,说:“药在那边灶台上,你自己去拿吧。”
江潭月忙过去,看到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看看,果然和昨天的一样,收了起来,然后走到楚昭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还是小声道:“多谢楚公子。”
楚昭应了一声,不冷不热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检查一下。”
江潭月忙捂住伤口,后退半步:“啊,不用了,已经完全愈合了,明天就不用上药了吧。”
楚昭点点头:“不要紧了。”江潭月犹豫了半天,问了出来:“楚公子,那天你把手腕划破了,伤口又裂开了么?”
楚昭一愣,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忽然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在他们那里一起吃饭时候说过的话,又坐了回去道:“无碍。”
江潭月走了过去,说:“别逞强了,我帮你包扎一下。”
楚昭微微皱着眉头,“不用了。”江潭月也不多说,叹了一口气:“那好吧,那我就走了。”
楚昭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出门,去秋月亭坐会儿。”
江潭月一听,眼笑眉开:“你是要去弹琴么?我可以听一会儿么?”楚昭有点儿不明白她怎么如此激动。
两人到了秋月亭,楚昭扯开琴布,江潭月往前走出了亭子,跳上了以前经常坐的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托着腮。她以前或者是采毛头鬼伞之前,或者是之后,只要是遇到楚昭在弹琴,总会停下来坐在亭子前面的石头上静静地听上一会儿。
以前她是从那个方向过来,走到亭子前,停下听曲儿,现在已经在亭子里了,还非要跑出去,楚昭觉得很是无奈,撩起衣服坐了下来,说:“为什么坐么远?”
江潭月是习惯了,也没什么特殊理由,有些迫不及待:“坐在这里舒服。”
楚昭指尖触弦,一曲潇湘水云,是第一段洞庭烟雨,顿时把江潭月带入了泛舟江上的情景,水云有悠然自得之趣,天光云影之妙,江潭月听不懂,但是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在这山林之间,听着这曲子,也甚是醉人。
一曲谈完,楚昭收弦,江潭月看着楚昭细长的手指灵动地落在琴弦上,不由得笑了一下,楚昭问道:“你要学么?”
江潭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很多理由也没有什么不理由不去学琴,不知道从何说起,就简单一句:“学了我也弹不出什么味道来,没意思。”
楚昭没说什么,起手,道:“刚才是潇湘水云的第一段洞庭烟雨,现在是第七段水天一碧。”江潭月点头,继续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离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说怎么这么久不见你回去,原来是又在这里听曲儿,这出神的!”
江潭月正听得出神,突然听得这一声,吓了一跳,都叫出了声。楚昭觉得有些扫兴,停了下来,江潭月站了起来:“林师兄,你怎么来了?”
“今天的经书抄完了,就出来了。”林离天走到亭子里去。
江潭月看看日头,已经过了晌午,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不由地小声说了出来:“已经这么晚了呀。”
林离天嗔怪道:“好意思说,玩起来比我还疯。”江潭月反驳一句:“我哪有玩。”
林离天又对楚昭道:“刚才你弹得曲子可是潇湘水云?”
楚昭本来要把琴盖上,又停下了,说:“正是。”
林离天笑了一下,“那是猜对了,是哪一段?听不太出来。”楚昭说道:“是第十七段绝崖飞瀑。”
林离天显示皱了一下眉头,后又说:“可是听月楼里的梦蝶姑娘谱的?”
楚昭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一下,说:“潇湘水云原来只有十二段,她很是喜欢,往后谱了六段,都是由她以前游历名山大川所感而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她那里拿到乐谱。”
林离天道:“就知道你以前老往她那里去。”
楚昭问道:“有什么梦蝶的近况?”
林离天挠挠眉头:“她琴技更是厉害了,在紫都更加有名气了,在坊间找过你几次。”
楚昭叹了一口气,“我把最后一段弹完,叫空寂云海。”
林离天忙止住:“我可是来找你喝酒的。”
楚昭已经开始:“听完再喝。”
那边江潭月听着两人说着,听着琴声起,就又坐了回去,继续仔细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