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血月血月

20、第十九章 交易

　　战争的惨烈，超乎想象，又在预料之中。

　　吞噬，引来了神圣教会教皇的注视，仅过协商，一队队神圣骑士穿过菲尔领土，直达奥尔多边境。经过对生还的血恐法师与骑士的审理，黑暗魔法，吞噬等一切罪责都指向奥尔多女王迪利丝，她百口莫辩，神圣骑士的长枪指向了奥尔多帝都哈多城。教会的加入，让曾经一度不明朗的战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间，菲尔弗罗联军一路势同破竹，战无不捷。恼羞成怒的女王下令关闭所有的神圣教堂，并对神圣教会的信徒大肆迫害，以泄愤。

　　吞噬法阵轻鸣着，若即若离的魔法符号牵制着还未曾融合的灵魂。若有似无的哭叫声，仿佛是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费雷默默的看着斑驳的法阵，冷酷的神情渐渐转为温和的微笑。它似乎运转得很好，也许，再过不久，就可以储满能量，就可以让雷里亚的生命再延续一点时间。战争也许不是因为你而爆发，但为了你我愿意选择战争。

　　“雷里亚…”费雷轻叹着。

　　“...她还游离在外界吗？”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直达心底，让费雷整个灵魂都感觉到一阵寒冷。

　　“谁？！”他谨慎的抬起头。

　　吞噬的光芒忽明忽暗，在封闭的密室中投下诡异的阴影。淡紫色的光华如水流一般涌动，蒸腾，终于，幻化成一个沉静绝美的女子形体，她默默的凝望着他，眼眸漆黑幽深。

　　费雷猛地站起身，戒备向后退了几步，惶恐与憎恨的血倒流进他的眼睛，“埃，里，西，亚。”

　　埃里西亚冷冷一笑，“你害怕我？”

　　费雷紧盯着她，没有出声。

　　“你没有必要怕我，我的力量根本没有恢复。我只是借助你转换的生命力，维持了形体而已。”

　　“如果你不出现，也许你会更安全。埃里西亚，你现在告诉我你只是虚影，你不怕我借机报仇吗？”

　　埃里西亚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那一丝绝美与自信让人心神荡漾。“魔域精灵，我们可以做一些交易，我的筹码是：第一，我可以让雷里亚活的更久一些。第二，我可以将雷里亚从无数世界之外唤醒。第三，我还可以告诉你有关吞噬的更多秘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介意你现在毁灭我。”

　　一片寂静笼罩了密室，费雷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埃里西亚的眼眸，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即使她衰弱成虚影，她依旧深邃无底。许久，费雷缓缓开口，“好，你想要什么？”

　　“目前，我需要强大的生命力来恢复我的力量，并且，在我恢复的这段时间，我需要绝对安全。”

　　费雷皱了皱眉。

　　仿佛看出了费雷的迟疑，埃里西亚轻笑着打消了他的顾虑，“你不必担心我会消耗完你储存的能量。另外，我还可以帮你改进这个法阵，让它的容量扩大十倍，甚至百倍。”

　　“可以。”

　　“那么，现在把吞噬法阵交给我。”

　　费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一颗淡紫色的星光从费雷眉心闪出，缓缓飘近了埃里西亚，停在了她面前。

　　“我希望你遵守诺言。”费雷看着她的眼睛，阴沉的说。

　　“当然。”星光落进了埃里西亚的左眼。“那么我们第一个交易成立。等完成了法阵改进，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埃里西亚的影子渐渐消散，吞噬的亮光也渐渐熄灭。

　　费雷站在空旷的密室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漆黑的宇宙。

　　空间风暴在肆虐，一切却寂静无声。雷里亚看着远处的星云，缓缓的向前走去。忽然，她的身影一晃，瞬间便穿梭了无数光年。

　　“嗯，真不错。”黑暗之魔赞叹的点了点头，“我教的真不错。”

　　雷里亚干脆当作没听见。

　　“继续继续！只要避开风暴，你可以走到更远的地方。”

　　“即使走到宇宙尽头，我还是回不去，是吗？”

　　黑暗之魔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你们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好？你就那么想回去？”

　　雷里亚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我的世界有什么好，我也说不清。我的世界，也许不能瞬间让我越过无限的距离，但是每走一步，我都能回头看见我的脚印。我的世界，也许充满罪恶充满肮脏，但是每一次在清晨醒来，我都能感觉到我还活着。也许过去的十九年，我的生命不堪回首，但是我总能找到一些忘记不了的回忆，痛苦也好，背叛也好，伤害也好，我的父王，费雷，甚至是凯特，我的世界至少有让我爱让我恨得人。你看，这里是迷失之森，这里是桑坦斯山，这里是菲尔丁…”随着雷里亚的话，一桢桢画面从她指尖流淌过，熟悉的世界…熟悉的让人想哭。

　　黑暗之魔安静的看着，“这是你的记忆吗？”他轻轻吹开眼前的阴霾，在雷里亚身边坐了下去。“我好像曾经也有过一段不错的记忆。但是，太久了，很多个一百万年已经将它磨损，我只记得这个画面。”他轻轻在虚无中一点，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一双漆黑的眼眸，流着金色的血泪。

　　“这是谁？”

　　黑暗之魔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他停下来又仔细的想了想，一脸迷茫，“也许是被我杀掉的某个天使吧。”

　　“会不会是你的恋人？”

　　“不会是德拉里奥吧？”

　　雷利亚嘴角一抽，迅速扭过头去。“你真记仇，竟然只记得主神的名字。”

　　“闭嘴！”

　　雷里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无尽的宇宙。她站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不论她往前走了多久，在这片虚无中都仿佛还是站在原地。

　　不论她一瞬间能穿越多远距离，她的世界还是遥不可及。

　　可是她停不下来，她害怕她所等待的一切只离她一步之遥，便在她放弃的那一瞬与她擦肩而过。也许很久以后也会有一天，她也会像黑暗之魔一样忘记了所有，那时候，她会不会停下脚步，很努力的去想她曾经为什么要一直向前？

　　凯特靠在密室的门边，目光阴沉的扫视着费雷。“她的意识苏醒了？”

　　费雷点了点头，“是的，刚才她与吞噬融合了。”

　　米歇尔支着头，一脸忧虑，“凯特，虽然她与我们的交易对我们并没有威胁，但是我并不相信她。”

　　费雷微微一笑，“我信。虽然我将吞噬交给她，但是，她的本源在我手里，她没必要冒险。”

　　“你想过她第二个第三个交易的条件吗？”

　　“至少第一个对我们有利。”

　　“艾尔，我总觉得你只是为了雷里亚公主才这么做的。”

　　一阵沉默。

　　凯特冷哼一声，打破宁静。“够了，”他转向费雷，目光中充满了犀利的锋芒，“艾尔，你也最好不要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不要忘记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目的！”

　　费雷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低声回答，“我明白。”

　　凯特冷冷一笑，转向米歇尔，“米歇尔，如果没有埃里西亚的力量，我们打不开沉渊，更不能成功。”

　　“可是凯特，是埃里西亚杀了浮塔恩陛下！是埃里西亚背叛了我们！！明明杀了她，我们就可以报仇！！”

　　“米歇尔，我们并不仅仅要向埃里西亚复仇！”

　　米歇尔微微一愣，垂下头去，他用力咬了咬嘴唇，“可是，就算她恢复了力量，她会如我们所愿吗？”

　　凯特看着熄灭的吞噬，血腥的笑了起来，“她会的。”

　　经过数次空间跳跃，避开无数迎面扑来的空间风暴，康斯坦丁终于拉回了飞逝的精神，他立刻结束冥想，虚脱的倒在床上，咸湿的冷汗流进眼睛，一阵刺痛。

　　“还是不行吗…”他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去拿桌上的书籍。

　　“啪~”手一颤。

　　已经有人为他捡起书，递到他手中。

　　“朱蒂？！”康斯坦丁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大人，我一直在这里，等您回来。”

　　“有什么事吗？雷里亚殿下怎么样了？”

　　朱蒂摇了摇头，“殿下没有醒。大人，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为什么殿下一直沉睡？”

　　“这…”

　　“是不是和魔族有关？”

　　康斯坦丁皱起眉头，“朱蒂，你知道了什么？”

　　“大人，当时男爵回府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风衣的怪人，我看见他的眼睛是紫色的。”

　　“紫色眼睛的可能是暗夜精灵。”

　　“可是暗夜精灵不会穿风衣遮住自己，而且，而且他让人害怕，他身边似乎有鬼魂在哭…”

　　“我明白了，朱蒂，我会去弄清楚的。你回去吧，你的职责是照顾好雷里亚殿下。”

　　“是，大人。”

　　康斯坦丁看着朱蒂的背影，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亚，你听说了吗？奥尔多女王竟然钦点了一个噬灵！”撒尔娜惊叫着带回消息。

　　亚微微一笑，“魔域精灵都出现了，噬灵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奇怪的是他们怎么出现的。”雷奥纳尔喃喃着。“难道沉渊裂隙…”

　　看见亚透来的怪异目光，雷奥纳尔立刻转口，“远在休斯的教皇都被惊动了，看来事情不那么简单。”

　　亚担忧的看了看窗外，“你还记得不久之前，桑坦斯山里的那阵恐怖对战吗？”

　　雷欧纳尔微微一笑。

　　这个世界，并不安宁啊…也许，是回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