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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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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风夹杂着雨点砸得玻璃铛铛作响，埃森背对着我站在窗户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壁炉里火烧得正旺，旁边的坐地钟指针才堪堪指向数字十，我抖着二郎腿，凭映照过来的薄弱黄光，兴致缺缺地翻阅一本古书。
无聊到打了不下十个哈欠，我不得不又把目光投向屋子里另外一个活人身上，悄悄移至他的身后，再猛然拍击他的肩膀，扯着嗓子逼问，“看什么这么入迷啊！”
“呀！”埃森发出不符合他那块头的尖叫，真搞不懂长得高壮的男人是怎么从嗓子里挤出这样古怪的声音。
我硬生生凑到窗前，扒着窗沿够头望，“什么嘛，你还在担心那些破苗？”受视角所碍，能看见只有前些时候一片被开垦出来，种植埃森实验作业的花田。
“是…是啊，雨下这么大，我，我只是…”埃森还没缓过劲来，脸色惨白，眼神黯淡无光，垂着头怯怯地说，“有些担心之前堆的花泥被冲掉…”
我看着他瑟瑟发抖的糗样，不由地腹诽，就这胆小怕事书呆子，难怪女朋友被史密斯勾勾手就叼走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雨这么大，指不定把你的根都冲出来了。”我对这些不大感兴趣，转身摆手往屋里走，“唉，话说史密斯已经好几天没回来呢？该不会又睡到谁家小姐的屋里吧？”
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一句，瞥见手脚明显变得僵硬的埃森，我嘴边扬起的角度又大了几分。
“或，或许吧。”埃森两手抠弄着衣摆，声音如蚊虫振翅般微弱。
回到房间，我扑倒床上等得昏昏欲睡。
客厅的点钟当当当敲了十二下。
大门关闭的声音终于如期而至，我靠着软棉的枕头，瞧着窗外声势不减的风雨，这屋子对外的隔音效果不错，总算能放心睡个好觉。
暖融融的曦光透过窗帘缝亲吻我的脸颊，一夜无梦的畅快让我精神饱满。
我洗漱完毕，笑眯眯地就冲坐在客厅的埃森打了招呼，“早上好啊埃森！”
他面如死灰，整个人憔悴不堪，裹着浓厚黑眼圈的双目空洞，衣物上是大大小小的斑点泥渍，垂于两侧的手指缝里也满是泥巴，可怜的埃森，一定忙到很晚吧。
走得近些，还能听见他用干裂出血的嘴唇呢喃细语道：“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
我来到厨房，冲泡了一杯香醇的咖啡，挪到埃森的身边，“什么不见了？是史密斯的尸体吗？”
“你！？”他惊疑地望向我，布满血丝的眼珠凝出利刃，朝我狠狠扎来。
我没理会那家伙，不停地对着咖啡吹气，再轻轻嘬一口，我的手艺还没退步，真不错。
“你，你还知道什么？”干瘪低沉嘶哑，啧啧啧，埃森这家伙肯定从昨晚就没喝水吧。
“还知道什么？”我放下咖啡，开始板起指头，一一道来，“比如，因为他抢走你的女朋友，你稀里糊涂喝醉了，借着酒劲，把他给杀了？再比如，你趁着晚上，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埋进你的花田里？”
埃森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攥紧肮脏的裤子，手背上暴起数条青筋，他低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放心，尸体被我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伸出手拍拍他背上僵硬的肌肉，顺着坐到他身旁，揽过他的肩膀做好哥俩状，“唉，别紧张嘛，这不是你的秘密嘛，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只要你…”
“只要埃森你啊，肯“借”点钱救济一下你亲爱的兄弟斯塔，我保证，守口如瓶。”我对着嘴，做了拉拉链的手势，笑眯眯地冲他挤挤眼。
“前天…史密斯的房间失窃，是你干的。”
不愧是高材生，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唉，反正他人也死了，我这是废物利用。说起来那家伙，还真是穷逼一个，靠脸吃软饭吗？”我双手环胸，满不在乎地继续开口，“搜出来的那点玩意儿，根本不经花！所以没得办法，只好继续找你帮帮忙啦！”
“我…我知道了…”埃森直起身子，静默地朝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唉！我要大面额的纸币！硬币不好携带！”我对着他喊道。
“知道了…”闷声回了一句，埃森摔上房门，应该是给我凑钱吧。
我惬意地窝在沙发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满心念叨着今天一定要在赌场上一雪前耻。
轻轻阖上房门的声音在我耳里异常动听，我欢喜地转过头去，等看清埃森手中物件，笑容僵到脸上。
“等…”我连连向后倒去，扑腾得摔到地上，颤抖着抬手想说些什么。那沾染发黑血迹的斧头，却劈头盖脸地砸来。
“不！”
这屋子对外的隔音效果不错，即使昨天狂风骤雨，也打扰不了莎莉太太良好睡眠。她已经换好衣裳，准备出门溜溜，对面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埃森也正打算外出。
“哎呀，早上好埃森。”莎莉太太热情地打招呼，“这么大早是要去哪啊？”
“莎莉太太早上好。”埃森换上干净的工作服，颔首低眉，“新进了花肥，打算去打理一下花田。”
“哦，说起来，我的菜地最近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黄了，能方便帮我看看吗？”联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种植菜地的惨样，莎莉太太有些羞怯。
“这，”埃森愣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什么，咧嘴笑开来，“当然…没有问题，我会帮莎莉太太处理好的。”
凉风习习，摇曳玫瑰上的露水滑过花瓣，坠落到泥土里不见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