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和宫主私奔了（穿书）》镜里秋

80、死亡

　　黑暗像一片沼泽，将深陷其中的人越拉越紧，无法挣脱。

　　花添雨害怕地用手四处乱摸，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却是徒劳。

　　她无力地伸长手臂，张嘴拼命喊叫，却发现怎么都无法发出声音。

　　恐惧像一株杂草，肆意在她内心疯长。

　　直到黑暗完全将她吞噬。

　　“喂，花添雨，醒醒，出任务还能睡这么死可真有你的。”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直推搡着她的身体，将她从昏睡中唤醒。

　　花添雨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却皱紧了眉头。

　　她的头脑有那么几秒短暂的空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更想不起为何会在这里。

　　花添雨使劲眨了眨眼，隐于黑暗中的手掐着大腿，直到指甲深陷肉里，花添雨才确定这不是梦。

　　“这是在哪里？”花添雨抬眼望了望，看清周围环境后好像又觉得自己问出了个愚蠢的问题。

　　“这在哪？”前面的女人惊讶地反问道，一只手就要向她额间放，“这不是咖啡厅吗？你不会睡觉把脑子睡傻了吧？你要这样，那我可就不放过行动处第一把交椅了啊。”

　　周围现代化的装饰格外熟悉，店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门外卖花的小孩仰着小脸，一脸天真无邪地询问过路人要不要买一朵花送给女朋友。

　　花添雨眨眨眼，收回目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小易？”

　　面前的女孩金发碧眼，一双深眼窝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妖媚。

　　女孩的信息这时才在她脑海中逐渐浮现，这位是她的同事，两人都属于五十三号行动处，曾一起出过任务，而那本《情深九日》正是面前这位小易推荐给花添雨的。

　　有些模糊的记忆涌入花添雨脑海，依稀记得她去做了个取楼心剑的任务。

　　“楼心剑是怎么回事？”花添雨下意识询问道。

　　“楼心剑？”小易不解地看向她，“千百年前的老物件了，现在不知道被老祖宗扔哪了去了，上次不是给你推荐了一本书嘛，《情深九日》，反正有人传说这本书是楼心剑的纪录片，你要感兴趣就翻来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楼心剑在哪。”

　　花添雨大惊，目光一直盯着小易，琢磨着她的话。

　　“怎么？终于想通了要投入姐姐的怀抱了？”小易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抬手将耳畔的发丝绕于耳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尾调上扬，蛊惑至极。

　　花添雨却是不吃这一套：“滚。”

　　小易努了努嘴：“小甜甜好绝情，好让人伤心啊。”

　　“我们现在这是在干嘛？”花添雨再次询问道。

　　小易上下打量着花添雨，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出任务啊，你不会真的睡傻了吧。”

　　看着对方脸上的疑惑，花添雨将‘哪个任务’这一问题咽了回去，低眉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上一口。

　　但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云无心？”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花添雨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但脑袋好像有东西堵住了一般，让她怎么都想不起云无心是谁，脑海里只有一张模糊的脸。

　　“目标出现了。”小易适时地打断她的思考，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窗外马路对面。

　　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柔顺的长发在脑后高高竖起，只留下耳畔碎发随主人的走动而摇晃身姿。

　　从花添雨的角度看去，女人很高，就算是穿着一双平底鞋都比身旁的人高出半个头，身形修长，一双长腿迈出带着风衣，像是走T台的模特。

　　女人鼻梁挺拔，睫毛卷翘，皮肤上没有瑕疵，只有细碎的绒毛，她的侧脸很好看，又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等等，绒毛？！

　　花添雨心中一惊，不知为何心中会冒出绒毛二字，好像她的双眼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能将对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想法在心中一冒出，花添雨就震惊地发现，她确实能看清对面女人脸上的绒毛。

　　“行动。”小易出声打断了她的探索，率先起身，跟了上去。

　　花添雨见状连忙跟上，虽然她还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没走几步，目标女人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几次试图甩掉未果后，女人越走越快，却不想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女人没有急着挣扎，看向来人，与花添雨的眼神来了个对视。

　　花添雨看着对面女人的脸，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始终都想不起。

　　“你......”花添雨刚想开口询问，身旁的小易就迫不及待地发动进攻，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挽了个花奔上去。

　　“叮——”战斗一触即发，女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铁棍作为武器，轻松抵御着小易的进攻。

　　独留下还不明状况的花添雨站在一旁。

　　“花添雨，帮忙啊。”眼见着就要撑不住了，小易急忙出声。

　　花添雨心中微微一动，直到一缕纯白的魂丝从她指尖冒出，射向女人的心口，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噗——”一口鲜血在女人嘴角炸开，她痛苦地捂着心口，却怎么都阻止不了那个血洞不停地往外渗血。

　　花添雨惊恐地看着女人，看着她慢慢抬头望向自己的双眼，那双桃花眼像一把刀深深扎进了她的心脏，疼得她弯下了腰，但都丝毫不及女人身上十分之一痛。

　　“云无心。”花添雨双唇蠕动，喃喃道。

　　她终于记起来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云无心胸口鲜血不断，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嘴巴一张一翕，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花添雨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云无心抱在怀里，却不敢触碰，生怕怀中人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周围环境逐渐隐于黑暗，小易也不知所踪，只剩下云无心和抱着她的花添雨。

　　花添雨能清晰地感知到温度正从怀里的身体流出，生命的火光正慢慢熄灭。

　　没有人愿意体验心爱之人死在自己怀里的感受，也没有人愿意体验亲手杀死心爱之人的感受。

　　那双桃花眼中没有怨恨，只剩下浓浓的眷念，似乎在无声安慰着她，不要怪自己，你只是失控了，你只是暂时忘了我。

　　可越是这样，花添雨便越难受。

　　云无心身上的伤有多重，花添雨的心脏便有多疼。

　　怀里的重量渐轻，点点星光从云无心身体中飞出，消散于眼前，直到那双满是浓情的桃花眼消散。

　　手中依旧温热的鲜红血迹刺激着花添雨的大脑，时刻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

　　她痛苦地蜷缩着身体，针刺般的疼痛自心脏蔓延向全身。

　　一声声梦魇在她脑海中回荡。

　　‘我杀了云无心，我杀了云无心......’

　　黑暗的空间无限放大，中间蜷缩的小人双目无神，巨大的悲伤让她流不出眼泪，身体却抽搐着。

　　在这个偌大的空间中，花添雨不再挣扎，任由黑暗将她吞噬，一点点淹没她的心智。

　　“甜甜,甜甜，你快醒醒好不好，外面的局势得到了控制，他们似乎暂时不会出兵了，但仍旧驻扎在山脚。”

　　“甜甜，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甜甜，你不是还要看戏吗？你快醒来我带你去看戏好不好？”

　　“甜甜，最近风青师父好像有事瞒着我们，我很不安，你快醒来好吗？”

　　“甜甜，最近几天有些忙，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我可能没法陪你那么长时间了，你要快点醒来啊。”

　　“甜甜......”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透过浓重的雾气传进花添雨的耳中，原本已经绝望的人突然动了动眼珠，不甚确定地看向四周。

　　趋向光明的声音和黑暗中的双手不断拉扯着她，给予花添雨成倍的痛苦。

　　过了良久，一直蜷缩着的人终于动了动，拼尽全力想要冲破这个牢笼。

　　“云无心。”花添雨弓起脊梁，嘴里不断喃喃道，但背上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得她难以动作。

　　“云无心，我不信你会死，”花添雨眼神逐渐坚定，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我不相信！”

　　同时，距百花宫百里外的一处客栈中，一名女子盘腿坐在床上，随着一声轻微的破裂声，点滴血迹从女子嘴角流出，她缓慢地睁开了双眼，抬手轻轻将血迹擦拭干净，不再看葱白细长的指尖上沾染的殷红。

　　此时，窗外传来一点动静，女人轻轻一挥手，窗户自动打开，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女人，乖巧地落在她的手腕上。

　　女人打开信纸，快速扫过，待看清上面的字样后自嘲般勾了勾嘴角，喃喃道：“我终究还是没有救成你。”

　　悲怨在女人心底肆意增长，顷刻间将她吞噬，一缕火红的丝从她周身生长而出，像一团火苗，熊熊燃烧着。

　　那红丝像是有温度般，将手腕上的信鸽烫得直叫，身体却被压制住般无法离开她的手腕。

　　指尖的信开始燃烧，最终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独留下指尖捏着的那一角翩翩落在地上。

　　五十三重楼的标记赫然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