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 ...
-
这次，我会怎样出现呢？
花音设想过许多可能发生的场景。
也许是倒霉地落到了一个偏僻荒凉的无人岛，开始精彩刺激的荒野求生。
也许是在繁华的城市街头“凭空出现”，在岛民对“超人类”司空见惯又恐惧忌惮的目光中，逃之夭夭。
也许是直接出现在路飞的船上，开朗的白痴船长，明艳大方的航海士，帅气的路痴剑士，热情的好色厨子……他们会为她的到来，举行一场快乐又简单的欢迎酒会。
又也许是，她是那么的幸运，重新落回了艾斯的船上，掉入他的怀中。
花音准备好了她的眼睛，她的心，她也带好了笔和纸。
但是花音万万没想到，放在口袋里的生命卡，那张代表艾斯生命力的生命卡，在她进入这个世界的刹那，就开始燃烧。
[当生命卡慢慢化为灰烬，就说明主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她的手被烫了一下。
“这里是马林梵多，”狐狸的声音从挂坠里传来，“我用剩下的能量屏蔽了悦子。之后就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
这里是马林梵多，是海军本部所在的岛屿；也是一个刑场，一个正在战争中的刑场，一个处刑犯是艾斯的刑场。
硝烟与鲜血的味道萦绕在花音鼻尖，这气味从地面，从海面，从柱子，从处邢台，乃至从每个人的身上渗出。
花音看到艾斯被救下，被激怒，然后……然后他挡在路飞面前，一只可怖的拳头贯穿了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在燃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花音只能站在刑场的另一侧，隔着海军，隔着海贼，隔着滚滚的硝烟与战火，隔着两个世界的数亿光年，傻乎乎地，就这么看着。
艾斯的胸口在燃烧，而他控制不了那团正在谋杀他的火。
怎么会？花音突然惊醒，怎么会呢，他本来就是火啊。火怎么会伤到他。
然后花音想起来那是谁了。萨卡斯基，代号“赤犬”，海军“三大将”之一，[岩浆果实]能力者。
身披海军正义披风的萨卡斯基正朝着艾斯逼近，想要彻底终结对手的生命。
海贼们则前仆后继地攻向萨卡斯基，挡住他前行的方向。兵器，战斗的声音在空旷逼窘的刑场中纷飞。
花音拼命朝着艾斯的方向奔跑。
作为海军顶尖战力的萨卡斯基面对海贼层出不穷的攻击毫发无损，他嘲笑一般地宣告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们不知道他已经没救了吧。”
“怎么会没救呢？”抱着艾斯的路飞不肯相信地大喊，似乎只要他的声音够大，噩耗就不会成真。
艾斯似乎说了什么。花音听不见艾斯的声音，她只听到路飞更加大声地在反驳，“你在说什么，别说傻话了。”
终于有一个医生赶到了。花音稍稍平稳了步伐，微微眯眼盯着那个方向，想要看到医生轻松的表情。
但她只看到医生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句话。
“内脏被烧毁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花音痛恨自己竟然明白了。
“拜托了，伊万，给艾斯注射那个吧，就像救我一样！就是那个，注射，那个。”路飞语无伦次地向伙伴求救。
然后，被拒绝了。“草帽男孩，艾斯已经没救了。”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路飞崩溃地大哭，“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死的吗？”
花音停下来，她站在足够听清，足够看清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认真地去听艾斯在说些什么，不让自己的出现打断他。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格格不入的、穿着精致的女孩，就站在这场战争的中心人物附近。
“我的出生真的是件好事吗？”
当然，花音肯定这件事。他们曾经无数次谈到这个话题。不论艾斯问多少次，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艾斯还在继续说。
“我甚至没想过要活下去，要是没有萨博和这个烦心的弟弟。”艾斯靠在路飞的肩头，轻声交代，“对了，要是你哪天遇到达旦，替我问声好，不知为什么在临死的时候，就连那种家伙都觉得很怀念。”
“我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就是我不能看到你实现梦想了。不过你肯定能行的，你可是我的弟弟啊。”
那你的梦想呢？想要出海，想要随心所欲地活着，比谁都自由的梦想呢？
就像是在回答他们内心的疑问，艾斯接着说，“我的人生没有遗憾。没骗你，我要的好像不是名声，我的出生真的是件好事吗？我想知道的一直只有这个。”
“我已经没有力气让大家听到我的话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转告大家。老爹，各位，还有路飞，一直以来对如此无药可救的我，对继承了魔鬼血统的我，如此厚爱，真是感激不尽。”
花音终于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抹了几次眼睛，咳嗽了好几声，才喘出一口气来。她又摸摸自己的脸，抬步走到艾斯身边。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哭了，”在路飞惊讶的眼神里，花音蹲下身，伸手接过艾斯紧紧地抱住他，笑着说，“但这一定最丑的一次。”
她的胸口热得也像是要烧起来了。
“大小姐，我就要死了，你还要嘲笑我，”艾斯无奈地说着，竟然也笑了起来，“你去哪里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他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以至于短短的一句话就又要停一停，但他依然很高兴地继续说，“最后还能见你一面，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花音轻贴艾斯的耳畔，低声附和，“这是最后一面了。”
艾斯看不到花音的眼神。他没有看到那种不寻常的孤独。他开始难过，疼痛与无力让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更像是在痛苦地呜咽，“真是遗憾……”
他轻轻的声音，覆盖在花音心头沉重地坠下，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
花音把手放在艾斯的胸口，一枝玫瑰自空缺的胸膛扎根生长。“你不要在说话了，现在就听我说吧。”
“我一直没能做成什么。回去之后，明明是要回来的，可一直纠结扭捏那些琐碎而无聊的事。我早就应该想清楚了。我能来得更早一些，不应该觉得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想清楚。”
花音这时候不想去计较了，这样重大的事件节点，漫画恰好停刊的巧合。
玫瑰已经抽出花苞。
时间快要到了。
“你做了什么？”艾斯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伤势竟然被控制住了。
萨卡斯基似乎也意识到这里的异常，不再留手，直接打飞阻拦他的海贼，想要再补上致命一击。
花音平静地转头看了一眼被称为“赤犬”的海军大将，撒娇地蹭了蹭艾斯，“我想安安静静地和你说会话，不要让他打扰我们，好不好？”
“好。”艾斯恢复了一些力气，抬起手回抱住花音。
相互缠绕的玫瑰筑成坚不可摧的堡垒，严密地包裹住两人，隔开了熊熊的岩浆。
“我告诉你我做了什么，”花音没有隐瞒，“我觉醒了异能，是和时间有关的。虽然我还不太会用，但我知道我能救你。”
艾斯不知道异能，但他知道凡是特殊能力一定会有其代价。就像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永远无法游泳。
“这可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怎么会有副作用，”花音有些得意地和艾斯分享这个了不起的秘密，“我把[未来]的时间给你啦。”
艾斯已经没有[未来]的时间了，花音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给了艾斯。只是，她以后再也不能见到艾斯了。
“就是刚来就被赶回去一定会被嘲笑的吧。其实我还挺想继续看看海上的风景。”花音的声音有点沙哑。她轻轻笑了笑，双手捧起艾斯的脸，紧紧盯着他，仔细地，没有一丝遗漏地记忆着他的样子，“但是艾斯，我听到了，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这片大海，这个世界，都期待着你的回归。”
“我要和你告别了。”花音亲了亲艾斯，阻止他开口，“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变得很坚强了。你看，我都没有哭。反倒是你，”花音笑起来，艾斯的脸变得有些模糊，她亲了亲艾斯的眼泪，“一直哭个不停。”
异能力，[烧毁的诺顿]
“再见，艾斯。”
玫瑰瞬间枯萎了，在同一时刻，艾斯的伤也完全恢复了。
花音消失了。
艾斯下意识伸手，却只有满怀的海风。
……
回到横滨的花音突然想起挂坠里那副她与艾斯的双人肖像画。
“忘了把画给他了，不过，他还欠我一份圣诞礼物呢。扯平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