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是来自世界的吻》罗西尼

43、四十三

　　书房里空气沉闷。

　　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佣人都退出在外。书房里只有母亲悦子，花音，和狐狸。

　　悦子坐在书桌后，花音坐在左侧的沙发上，狐狸蹲坐在茶几上。她们像是一副古典画，是朴素静穆的肖像。

　　沉默，没有人说话。

　　悦子和狐狸对视几眼，然后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到一侧。书页的摩擦声像是惊醒了花音，她微微抖动了一下。

　　“您有什么想告诉我吗？”花音问。

　　悦子看向花音，眼里似有百般柔情，为她的天真而淡淡微笑。

　　花音突然觉醒异能一事着实出乎悦子的意料——后天自主觉醒异能的例子太过罕见，她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是这样的“奇迹”。

　　没有异能其实没关系。悦子一直向花音隐瞒着世界的另一面。没有异能的孩子按照她的安排，普通地按部就班长大就好。

　　然而，她回心转意了。

　　因为花音被【画册】承认了。察觉到花音的身上存在着某种她未曾发现到的潜力，她将花音带去了横滨，这个异能者聚集的城市。

　　如果花音发现了异能的存在，她能做到哪一步？悦子想，这座城市能历练花音，让我知道这个孩子还有什么用。

　　从始至终，她没有想过温情地打开新世界的门，牵着花音进去；她只是简单地旁观，冷眼看着花音磕磕碰碰地撞进那扇门。

　　“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悦子说，“更多的，你不需要知道。”

　　在花音的对面恰好是一扇窗。如果从她的视线望出去，能看见外面的花园，那些正在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刻的花朵将被园艺师采摘，变为别墅内的装饰。

　　收回视线，书桌上摆着几份文件。花音匆匆瞥到几个字，似乎与母亲和港口黑手党的合作相关。猜不出具体内容。

　　母亲正看着她，房内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留下阴鸷的光影。

　　平静，从容，带着微笑。

　　夕阳有着死灰复燃的温度，落在窗上，穿过玻璃扭曲地落在书房的地上，强烈的窒息感。

　　“我觉醒了异能，”花音说，低着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她看着自己的指尖。

　　“是的，你觉醒了异能。我很高兴”母亲说，“相信我，花音，你现在所知的已经多于许多普通的异能者了。佩德罗是个好老师，我想我得感谢她。”

　　“装模作样。”狐狸说。

　　母亲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狐狸一眼，转而又微笑着问花音：“你的异能似乎是与时间有关？”

　　明明是坐着，花音却感觉自己踉跄了一下。她低着头，指尖轻轻颤动。

　　明明太阳快要下山了，却感觉更闷热了，可能是要下雨了，花音想。

　　忽然，花音站起身。“我有点渴，”她解释道，动作很不自然地倒了杯水，双手握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晃动的水面割裂了她平静的面孔。

　　“是的，”花音承认。她希望可以到此为止。

　　母亲没有满意，她继续问，“具体呢？”

　　花音没有回答。

　　狐狸跳到了书桌上，“她没用义务告诉你。”

　　“她有，”母亲不疾不徐地反驳，“因为我是她的母亲。”

　　“因为你是她的母亲。所以，她是你的女儿。”狐狸不以为然，“她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东西。”

　　这没有用，花音想，母亲从不会被说服。她只遵循自己确信无疑的决定性的逻辑。

　　在一场争吵即将到来前，花音开口了。“是关于回忆的，”她说谎了。

　　花音告诉母亲：“我可以看到过去发生的事。”

　　“这样啊，”母亲的表情依旧平静，从容，带着点笑意，花音看不出她有没有相信，“这可不是什么好能力。”

　　“哪里不好了？”狐狸不满，“追本溯源，这个能力再好不过了。”

　　“过去的岁月永远保留着失去的，得不到的东西。”母亲感慨道，“就好像是你的父亲。”

　　母亲眼中的柔情让花音恍惚，这笑容让她回忆起温柔的父亲，“一直记得他是为了救你而死的，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啊。”

　　花音被刺痛了。

　　太阳落下，缓缓接近地平线，被拉长的光线落在花音眼底，像是当年爆炸的火光。

　　崩坏的建筑，碎落的石块，失控的污浊，尖叫的孩子。

　　尖叫的自己和微笑的父亲。

　　但是在一片红色中，出现了蔚蓝色的水滴，不断晕染开。

　　有人告诉她：不要总是沉浸在过去。要用力去抬起眼皮睁大双眼，将眼前的一切看个真切才最重要。

　　“一遍遍回忆过去，却没有能力改变过去，是多么可悲的事啊。”说完，母亲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好你的异能是主动的，多想些开心的事吧。”

　　“……好，”花音应道。

　　“竟然已经这么迟了，”母亲像是才注意到似的，笑着摇摇头，“我们去餐厅吧，泉也一起来。”

　　于是，她们起身，一起穿过空荡荡的走廊，走到餐厅。

　　“开个窗吧，”花音说，“屋里太闷了。”

　　狐狸看着花音走到窗边，她站在那儿，人显得更加瘦长，纤细的手推开窗户。

　　她是不是在深呼吸，狐狸看着花音猜测。

　　佣人们已经上完菜了。没有人对一只坐在餐桌旁的狐狸发出质疑，只有管家好奇地看了两眼。

　　餐厅里非常安静，连狐狸的举止都不由自主地变得优雅起来。

　　“我要出差几天。”母亲悦子在饭后宣布。她交代花音，“不准逃学。”

　　“但是学校里的课程我早就学完了。”花音小声地反抗。

　　“这是你应该做的。”悦子隔空点了点狐狸，“分清主次。”

　　狐狸想要打断悦子，但无奈没有找到机会。悦子已经有了定论。

　　“乖乖听话。”悦子摸了摸花音的头，“等我出差回来，《海贼王》会继续更新的。”

　　……

　　悦子是第二天清晨离开的。而花音则直接翘课去了横滨。

　　她收到了一直在等的消息。

　　[霍桑：有人抓走梦野久作，把他交给了组合。组合打算利用他在横滨引起骚乱。]

　　梦野久作，代号为“Q”，虽是港口黑手党成员，但被一直封印在禁闭室。是一个可怕的精神控制系异能者。

　　“他就是一个行走的灾难，”太宰治说，“就连我都觉得可怕呢。”

　　到了横滨，花音自然先去侦探社报道。太宰治在知道梦野久作在组合手里后，难得思索了片刻。

　　然后恍然大悟地锤了锤手心，“原来是这样，”他一脸轻松。不但不着急和侦探社商讨对策，反而考起了花音。

　　“你知道是谁从黑手党手里抢走了Q吗？”

　　“我知道。”花音点头，“即使已经有了替罪羊，但幕后指使只会是母亲。”

　　“那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她想在横滨制造一场可控的骚乱，然后去找【书】。”

　　“你知道很多事。”太宰治笑了笑，“那你又想做什么呢？”

　　“太宰先生，我的世界一直很狭窄。现在，生活中出现那个打开我眼睛的人，我不想再闭上眼了。”

　　花音定定地直视太宰治的眼睛。她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放任真情在眼底缓慢生长。

　　“我只想再见见他。”她说，“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告别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