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聚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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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从远处逐渐清晰，会客宫门拱前的骑士单膝下跪行礼，等候在此的侍官为女主人打开大门。
“卡桑德拉王后殿下到。”
进入正殿，随着欧玛的通报，贵族夫人们停下谈话，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行礼。
她抬起唇角，用甜蜜的声音寒暄，“夫人们日安，希望你们会满意今日我的招待。”
“王后殿下日安。”
“殿下今天也是如此容光焕发。”
“勒罗伊宫终于迎来了它的女主人，这使这座华丽的宫殿比平日更要耀眼了呢。”
夫人们把王后殿下簇拥到中间的位置，纷纷就坐。
对于在场的诸位夫人，有些卡桑德拉很熟悉，有些还觉得面生，由女侍官欧玛挨个介绍。
“卡佩伯爵夫人。”欧玛高声报名。
“梅克娜·卡佩。”伯爵夫人浓妆艳抹，脸上好像涂抹了厚厚一层妆粉，显得过于苍白。
她身穿华丽的紫色丝绸长裙，为卡桑德拉行礼。“王后殿下的美貌真如吟游诗人所说，不愧是勒罗伊的夜莺。”
卡桑德拉用折扇搭在唇边轻扇两下，带着点应付的笑，装作羞涩的接受了伯爵夫人的称赞。
这样的赞美对她来说都是陈腔滥调，不过这位伯爵夫人传闻中并不简单，她是卡佩伯爵的第四任妻子，年轻貌美，曾是伯爵第二任妻子的女侍，有两子一女，都深得伯爵喜爱。
不过虽是女侍出身，但举止都颇有贵族风范呢，可能还是曾经的伯爵夫人调教的好吧。卡桑德拉想道。
“要说起来，卡佩夫人才是王都内的红人呢，多少大人们都为夫人神魂颠倒。”
接话的是马丁侯爵夫人，体态丰润，和卡佩夫人略有渊源。似乎并不想让卡佩夫人在王后面前讨了好。
卡佩夫人面色如常，又恭维了几句卡桑德拉，并不搭理马丁夫人带刺的话。
卡桑德拉对马丁侯爵夫人并不陌生，这是她的二等女侍官劳拉的母亲，经常在宫中走动，在她未婚前就已经算是熟稔。
她听出了马丁夫人的暗讽，这位卡佩夫人和卡佩伯爵足足差了三十多岁，在王都内也有不少情人。可能她有招惹到马丁夫人的哪位子侄，丈夫也是有可能的。
“话说回来，王都内近日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但卡桑德拉从来不把夫人们的矛盾放在心上，就换了个话题。
“王后殿下从筹备婚礼到现在都好久没有走出勒罗伊宫了，这几个月王都内好玩的事还真不少。”坐在卡桑德拉身侧的墨洛温女侯爵笑眯眯回答。
这位女侯爵是卡桑德拉父亲墨洛温大公爵的大姐，能力出众，掌管家族内的商业，在她小时候就常常入宫给她带来各种海外奇异的小玩意儿，卡桑德拉和女侯爵一直很亲昵。
“还没说呢，姑姑的结婚礼物我收到了，听说堂弟都嫉妒了呢。”卡桑德拉拉着女侯爵的手。“那佩剑我今天也带着了，一会儿我们也去西边森林那儿打猎去。”
卡桑德拉向后示意，身后的女侍立刻躬身，给女侯爵展示手中托盘的佩剑。
女侯爵的礼物是墨洛温家族的宝物之一，老墨洛温大公爵曾在战争中使用过的无比锋利镶着名贵宝石的佩剑，女侯爵次子一直觊觎，把它送给自己，想必也有墨洛温大公爵的授意。
“你父亲带着你堂兄堂弟现在和陛下正在西边森林巡猎，午宴就能见到了。”女侯爵拍了拍卡桑德拉的手。
尽管卡桑德拉不到一岁就被茱莉亚女王抱进宫抚养，但墨洛温家族一直对她关爱有加。父亲虽然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但是卡桑德拉总是可以感受到对方严肃外表下对她温柔的宠爱。
“男人们就是喜欢在外面撒欢，一点都不顾家里。”一位贵族夫人抱怨似的端起茶杯。
“那是你家侯爵和儿子，国王陛下可是出了名的宠爱我们王后殿下呢。”卡佩夫人抿了抿茶杯中的红茶，柔媚的声音带着恭敬，狭长的眉眼看向卡桑德拉，翘起的嘴角流出的愉悦不似作伪。
“那是自然，勒罗伊的子民都知道王后殿下是陛下的掌中珍宝。”马丁侯爵夫人不甘示弱。
“他们男人就让他们忙男人的事好了，我们女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卡桑德拉轻轻咬了一口碟中精致的糕点，“夫人们尝尝这蜂蜜甜糕，很是合我的胃口，还是劳拉给御厨的配方。”
夫人们都看出了是刚刚马丁夫人抢的话头，她们虽不满卡佩夫人在王都内风流放荡的行为，为马丁夫人在心中叫了句好，但也不希望把这些情绪放在卡桑德拉面前，此时都对劳拉连连称赞。
马丁夫人笑得咯咯的，圆润的身体在红色丝绒布料下颤出起伏，“哎呀——是劳拉这孩子在家捣鼓出来的，话说回来还是王后殿下教的好哩。”
劳拉是个漂亮的红发姑娘，和身材丰润的马丁夫人不同，她高挑而清瘦，安静温和，平时常有巧思妙想，深得王后欢心。
卡桑德拉喜爱她寡言温柔的性格，把她安排在身边，作为自己的贴身女侍。
卡佩夫人掩嘴一笑，默不作声，看向卡桑德拉的神色莫名，被女侯爵冷冷睨了一眼打断她的视线。
卡桑德拉用折扇扇了扇风，“夫人和劳拉也该有好久没见了，她为我和陛下婚礼的事忙前忙后，今天我就给她放了个假，现在把她唤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天吧。”
“为陛下和皇后殿下服务是她天大的尊荣。”马丁夫人圆圆的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
“再过会儿也把各位夫人家的小姐们一起请过来吧，今天太阳还有些刺眼，小姐们都是爱美的，晒黑了出了汗就不好了。”卡桑德拉笑道。
贵妇人们连连称是。
按理是夫人们都会把自家女儿带进宫来，先由夫人们觐见王后，小姐们在花园里赏玩，等大人们无事了，再带到王后面前相见，各大家族都指望王后为她们家的小姐介绍青年俊杰们。
“王后殿下别是嫌弃和我们聊天没有意思呢。”夫人们跟着说笑打趣道。
厅堂里贵妇们其乐融融，又恢复了融洽的氛围。
少顷，女侍官欧玛带着劳拉走进厅堂。
夫人们把注意力从刚刚的话题转到这个红发女侍的身上。她火一样的头发还带着水珠儿，泛红的脸庞像即将成熟的甘果，手里拿着个小篮子。
卡桑德拉看她用手轻抚了几下起伏的胸膛，平息了微微的喘气声，问道，“劳拉，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看上去急急忙忙的。”
劳拉行礼，将小篮子里一罐精巧可爱的糖果拿了出来。
“王后殿下，虽然您今天给了我一天假期，但清晨还是很早就醒了。我去森林中散步，看到红彤彤的浆果已经成熟了，正适合用来熬制糖浆。”
卡桑德拉接过玻璃罐，拿了一颗糖果细细打量，光照在糖果上折射出华美璀璨的红色。
“想到殿下前几日曾和我说想吃些甜蜜的，我便把果浆做成了糖果。”
年轻的王后殿下尝了一颗，酸甜的滋味使口腔分泌了唾液，无比甘美。
劳拉看着卡桑德拉露出满意的神情，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带着些羞涩笑了。
“很好，劳拉。”卡桑德拉说，“让夫人们也品尝品尝。”
卡桑德拉的嘴唇沾上了一点果渍，劳拉见状上前用丝帕轻柔为她擦拭。
红发女侍的身上还留着果酱的甜香，和运动后少女的汗味掺杂在一起“劳拉，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年轻的王后语气怜爱地说道。
“劳拉能为王后殿下做事，就是最大的快乐了。”劳拉有些羞赧，低头玩着手指。
卡桑德拉从小养尊处优，金尊玉贵。她对卫生的要求十分严格，最不喜汗味，但又怕伤着这忠心的女侍的心。当着这么多贵妇们不好直接提出来，只好声音优雅婉和地道。
“快去洗漱一下，让身上舒舒服服的，再来陪你的母亲和我们聊聊天吧。”
马丁夫人自从见到女儿进门就一直用骄傲的眼神追随着她的身影，看到她和王后之间如此亲昵，目光更是温柔的像一块快要化掉的黄油。
劳拉双手抠了抠篮子的盖沿儿，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略有些混杂的气味，低头称是，便行礼离开了。
夫人们在红发女侍离开后热络起来，纷纷询问马丁夫人劳拉的婚事，这位胖胖的夫人对自己的女儿满意极了，笑得合不拢嘴。
卡桑德拉左手撑在扶椅上，用纤细修长的指尖轻揉着一侧的太阳穴。
劳拉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她在勒罗伊宫中陪伴了自己三年多，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自己相好的贵族青年，一定要给她安排一件顶好的婚姻才行。
“殿下不是刚问到有趣的事吗，话说前不久我家小女儿才闹了个笑话。”一位身着蓝色天鹅绒长裙的贵族夫人出声道，打断了夫人们对劳拉婚事的讨论。
“洗耳恭听，夫人。”卡桑德拉的思绪从脑海里一列长长的适龄贵族男子名单中抽出，对这位蓝衣夫人颔首微笑。
“上周我带着女儿们去教堂礼拜圣星，我家小女儿萨莎抱着她的小钱袋，舍不得捐出一枚金币修建教堂——这个小吝啬鬼，我在家可不是这么教她的，天知道她都存下多少金币了，她的父亲更是溺爱她。”
“然后萨莎闹出了什么笑话？”夫人们打断了她对丈夫宠爱小女儿的各种细节描述，显然对那位夫人家的小女儿发生的趣事兴致缺缺，只希望她能快点讲完。
“那天正好是我家萨莎的生日，她穿着紫色的小裙子，小脸儿因为纠结扭成了一团——哦心肝儿，她那个样子可真可爱。”这位贵族夫人又开始滔滔不绝描述起自己心爱的小女儿。
这真是位活泼又话多的夫人...一定来自一个内部很热闹的家族。卡桑德拉仍然维持着仿佛很感兴趣的神情，但还是给面子的问下去。“在教堂会发生什么趣事吗？”
“哎呀王后殿下，您可不知道，这时候来了一位我从未见过的年轻的主教，哦我的天哪，圣星在上，我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当然，陛下的光辉无人可敌。”
“后来呢，快说下去。”夫人们此时都来了兴趣，及时打断了这位蓝衣夫人接下来对国王的一堆马屁。
“我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位主教...”卡桑德拉小声嘟囔。
她用完糕点后擦了擦嘴角，女侯爵轻轻为她扇着风，小声说道，“是从地方迎来的罕见的光明体质的圣子，本人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在你婚礼那天还为你托着王冠呢。”
“我当时倒是没有注意到。”卡桑德拉不以为意，继续听贵族夫人讲下去。
那位夫人眼睛仿佛发着光，“他有一头顺滑的银发，比银沙的颜色还要纯正，翠绿的眼睛比湖水还要清澈，他挺拔得像一棵松柏，却毫无架子，弯下腰对我的小萨莎说——”
“快别卖关子了！”这是马丁夫人。
“他嗓音比唱诗班的歌者还要动听，他问道，‘小姐，您在忧愁什么？’”
“我的小女儿抬起了她粉嫩的小脸，怯生生的回答，‘主教大人，圣星有那么多子民供奉祂，为什么还需要我的一点点可怜的金币呢？’”
“那位主教华丽的红色教袍也比不上他笑容的千分之一夺目，他那洁白修长的手轻轻摸了摸小萨莎的头，‘您要知道，尊贵的小姐，圣星居住在天上。’”
“‘所以呢，大人。圣星不住在这儿，为什么还要修建教堂呢？’萨莎问道。”
“‘您说的对，圣星住在天上，但祂在这儿做生意啊。’”
贵族夫人们没想到这位年轻主教竟然有如此的幽默感，开怀的笑了。那位讲述的夫人自己回忆起当时的对话，也觉得有趣，跟着一起嬉笑了起来。
有趣的人...卡桑德拉用扇子压住了嘴角的笑意。
勒罗伊国从很久之前就信仰圣星，信徒们相信祂的力量来源于夜晚的天边的星星，人们可以通过星星的排列算出明天的天气，是圣星结束了夜晚的黑暗，才得以带来第二天太阳的光辉。
有虔诚的信徒们说，圣星不是人的形象，而是以一团光辉的模样出现。被圣星触碰过的信徒会拥有强大的光明力，而这种力量有些是与生俱来，有些是通过祈祷而获得。
教堂圣殿会有专门测试光明力的仪式，光明力可以用于治疗轻微的伤痕，清洁衣裙和房间，驱除诅咒。而将光明力附在武器上，也会使兵器更加锋利。
而现今世上拥有最强大光明力的教皇大人，据说可以和通往天上的亡者对话。
勒罗伊几乎人人都是圣星的信徒，但对于祂也并没有过分狂热崇拜，毕竟圣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也并不能带来什么直接的显著的力量，只将祂当作捧在教坛上的守护神。
因此，勒罗伊的子民对于开圣星的玩笑并不忌讳。
而卡桑德拉也并不太把光明力放在心上，哪怕她幼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光明天赋，不过由于她既接触不到那些杂活，也注定不会参加战争，除了必要的一些祈祷词，就没有刻意去锻炼自己的光明天赋。
平民们使用光明术法的频率要比这些贵族夫人们高得多。
至于简单的清洁术，为了保留贵族礼仪中女性优雅使用手帕的姿态，除了能够起到更好的清洁作用，女人也一样没有使用的必要。
这对于勒罗伊的贵族夫人们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聚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