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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忆苍白 ...

  •   突然降至的雨代替心中无法宣泄的痛。有多久了,一年?稀薄的空气在回忆中降温。有多久没想起,有多少次忽视。一切似乎都幻化成当时的色彩,你却早已消失不见。无论怎样的药物麻痹,依旧无法抹去你的痕迹,如同手腕上的伤那样撕裂流血过,只有你才留有的伤痛。
      那时麻木疯癫的自己,身后总是跟着一个身影,一个安静到让人忽略的女孩,只在我感觉到的地方存在。那又是怎样的情形呢,在剧烈的震颤中,有扇沉重的门打开了伴着舔腻腥咸的空气漂散开去。。。。。。
      “咳。。。咳。。。”病情仿佛又加重了,让我闻到了腐烂的气息,一附被人遗弃的躯壳最后的叫嚣,支撑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只是人类低级的求生本能?享受着空气的紧窒,在迷幻中将人悄无声息的勒死。也许是忍受不了家中的清冷,也许是无从消遣的苦闷,所有在不经意间成了理所当然。“我们出去走走?”询问的语气却没有给对方留半点回旋的余地,她只是点头应允我这般独断。是对我的可怜还是希望目睹一场死亡的盛宴?TIBY,我知道你喜欢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不是很肮脏污秽,知道你的纵容所以无限制的践踏你的尊严与感情。
      “你说为什么我们都是祭品,却连抗争的权利都没有”我说的轻而缓慢,好象并不是讲给她听,而是责问这世间的不公。可偏又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宿命”她的声音轻柔如同妖精的低吟却吐着极其无助的悲鸣。没有人会认为不经世事的幼雏会用着这样苍凉的文字。周遭的事物随着谈话而变的越发压抑。“宿命,也适合用在我们这么愚苯的人身上?我们并不匹配这样的礼遇,你和我不过是棋子,是工具,甚至是蛀虫。我们有的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生命。不。是血肉。”枯黄的皮肤附在干瘪的身躯之上,冰凉的体温并不昭示生命的存在。“那我们的死亡不具任何意义,那只是生物学上的区别。”她很平静的诉说,告诉我一个尽人皆知的事实。只是眼中的闪烁却盈满了恐慌。“我是不是很自私,你该知道我不过是让你成为我生命终了的陪葬,我不过是个任性妄为的疯子,我不痛苦亦不会难过,有的只是病态的狠硬决绝。”怎么办,我舍弃不下,可是终究要离开的,对不对。硬要将精神抽离才能面对的生活,那样冷冽的巨压,我怎么有资格让你承担。“那么一起死好吗?”我微怔,她没有理我继续说着,“我没有见过麻木到为平凡凋零的生命而抽泣不止的人,没有见过冰冷到为别人过错而备感自责的人,我没有见过懦弱到可以藏起一切悲伤而微笑对人的人。我看到的不过是个默默流泪到双眼干涸的你,为了别人的不在乎却还在努力完善的你,即使坚持下去是如此吃力却仍旧不放弃的你。有时,我会嘲笑你的愚蠢,弄骂你的不堪。即使那么痛苦了,还要为我去想吗?来不及了,谁逃的掉呢?”我没有说话,随即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那样细微的挣扎在冷硬的理智镇压下,连自己都不再察觉,而你心思竟缜密到此地步,你对我的感情恐怕早不由我琢磨。我们太聪明,还是太自大,竟让自己到此窘境。
      “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她玩笑一般的说着,却又那样坚定的让我感到她的认真。“TIBY,别糊涂,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会逗留几许,遗忘也许会将它蚕食的枯骨不剩。你知道悲剧的魅力,不在于它的凄婉悲苦,而是你曾经那么努力过,它仍就不为所动,残忍的让你心寒,最想胜出的人会第一个崩溃。我不瞒你,只是别像我。”我有些无力的说着。“忘了?宿命。”那样简单的两个字轻易的将你我送进地狱。TIBY喃喃的说着“谁愿意呢,被操控,辛,别太狠,让我一人去面对。你知道活着的人才痛苦”近乎哀求的语调,让本就撕碎的心再一次碎裂,生扯中牵动渗血的疤痕,明明想在乎的人,却真要一同去赴死?TIBY,你的心痛胜于我几倍?我笑笑说好,不再勉强她的成全。
      我慢慢卷起袖口,看着手腕上的浅浅印痕,苦笑。她似乎也察觉,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幽幽的如梦呓般低语着“静脉的血流动缓慢所以污浊,但人们往往是选择割断静脉来解脱,为什么?就因为它最易捕捉,还是人们拒绝在死前做最后一次尝试?”我看着她一步步接近自己,没有焦距的双哞却死死盯着我的位置,担心我再一次的尝试?蓦地,TIBY从裤中抽出尖刀划向手腕,还来不及惊呼,伤口却已血流如柱。“TIBY”我第一次发疯似的大喊,“为了我,值得吗” 她惨白的脸上浮起笑容,绝望而娇美“我不是一个懂得用价值标尺去衡量情感的人,你也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爱人的喜欢。只有你不曾利用过他人的感情,我知道你矛盾的珍惜着我们实亡的友情,我愿意去做,不只感激。”
      我发疯般狂乱而惊惧着,按住她的手腕试图阻止外涌的血液,我只觉得纷飞的眼泪与她温热的血液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肤。突然,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将我拖拽到桥旁河水边,病重的我无力挣脱。她反手掐住我的颈部,将我的头部摁在水中。已是深秋的河水如针刺般倒入肺部,剧烈的刺激,让神经都冻僵,我却还因本能的挣扎两下,随即觉得可笑,索性沉下去,沉下去。当意识迷离的时候,模糊的双眼看到你嵌满泪水的眼眸,苍白而扭曲的面容。不断涌入鼻腔的河水混着浓腥的血液,带着窒息的诱惑扼杀着我。谁说过人昏死过去时眼前黑漆,我分明看到满眼的猩红。耳边传来颤抖的声音“为我重生。”我无意识的抽动嘴角,便真正安心的睡去。
      TIBY,逆光的你让我无法直视,涩痛的双眼却无法移开。怎么会觉得这可恶的光就要吞噬她了呢,可怕的预感袭来——我终要失去她了。“原来我只是让你笼罩在阴影里,明明是想给你光明的”她有些懊丧的自责。“我不需要那样的奢侈品,将人折磨的近乎疯狂的罪恶之源,那不适合我,你知道。TIBY,别自欺。回来好吗”从没有过的低婉浸着焦急与无措让她有一刻的错神。“辛,你本将幸福的,只是我无缘见证了,呵呵。。。”她绝美的脸上沾满了血泪,神情可怖的极近毁灭。“走吧,辛,我倦了,想休息了。”她忽儿平静的脸上透着安详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宁静。
      如此偏执的我竟还是害了你。
      突然胸口一滞,大量的空气涌入胸腔,身体的感官便厚颜的贪婪的吸吮起来,直至浓重刺鼻的药水味呛的人难以呼吸。大脑因为长久昏迷的关系而胀痛难当,昏睡了多久?我睁开双眼,无视所谓的痛觉,迎上母亲略显苍老的脸。“不成大器的东西,会有什么出息”是父亲的声音,分析到此就够,我并不关心它的内容,就如同它的主人对我的态度一样,我们并不奢分彼此多余的成分。“我昏迷多久了?”声音沙哑的让人无法置信,每次吐字都变的异常艰难。“三天”母亲用略带哭音的声音应着,我抬了抬手制止了母亲将要出口的话,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我没那个心思再做机械应答。手不自觉的抚上僵硬的颈部,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我有些神经质的笑笑,一定很滑稽,却能让每个见到的人都笑不出来。我拔掉身上的针头,准备起身,母亲赶忙制止这看似自弃的举动。妈,只有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我吗,我轻推母亲慌乱阻止的手“没事,以前也这样,不会伤到我。我只是想去看看她。”母亲楞住停下手里的动作。一个人的物质早就习惯。“好好给我待着,去看谁,你还嫌闹的不够,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疯子,真给我丢人”一如既往的冷厉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暴怒,我丝毫不怀疑他会激动的杀我于后快。“自然不是活着的人”我轻松的说着,只是回答长辈的问话。从清醒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她死了,你们不愿告诉我吗,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个险些让我丧命的人。
      掀开薄布,已经僵冷的尸身显着紫青的颜色,怎样的丑陋都无法掩盖你清丽的容貌。无论喜不喜欢你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你美的不可方物。这样安静恬美的你,却做出那样激烈疯狂的举动,任何人都会讶异吧。当时的我,究竟将你逼入了何种境地!轻握那双纤细的柔荑,深到见骨的伤口已开始化脓,你居然亲手割断了自己的动脉,那般孱弱的身体是以怎样的力量做到的,真的一切都不顾了吗?
      我呆呆的坐在TIBY的身边,一个人占有这片刻的死寂。是不是我们太过了解对方,才落到这步田地。我们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来保护对方,最荒诞的谎言来欺瞒对方,不在乎它对自己即是灭顶。一切都是妄图,关心则乱。你的爱让我自愧不如,也因此让我付上惨痛的代价——失去挚友的可悲。我居然踩踏着你的身躯重生,吸附着你的灵魂自由,只觉得这手,这眼,都涂满了你的魂血,红的刺目,却也不想让它随着我的堕落而散发恶臭。TIBY,你为我负了一笔债,却让我还不清,你为我倾尽所有,却让我不愧疚。你的爱还可以低微到什么地步?我不会因亏欠而改变任何,你却还要失望着对我微笑,感谢我的不欺。TIBY,反复默念着流尽决堤的泪。
      告别TIBY的我脚步沉重的灌满了罪孽,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那扇明晃的窗,倾身。三楼,不高,却足以摔死一个人,呵呵。没有你的我似乎总爱这样的肆无忌惮。TIBY,你的离去也许不过是漫长的等待。新的生命,祭奠逝去的曾经与胜过性命的你,TIBY,珍重,吴辛,珍重。
      我拖着缓慢的步履度到病房,看到母亲惨白的脸色,我知道她再没有逼问的气力。我用仍旧沙哑的声音对她说“妈,帮我安排一下心理治疗,余下的我自会处理,谢谢。”不用担心了,本想说的,却再也吐不出。耳边没有传来无休止的漫骂,因为我早已倒在病床上沉沉的睡去。
      一个月后,我居然奇迹般的恢复,也因药物的原因,而神经粗顿。只是TIBY的离去带走了我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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