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个布丁 ...
-
柚北和周棋洛大概在雪坑中待了将近十个小时。每隔一段时间，柚北都要伸出手把树枝撑起来的洞清扫一边，因为会有厚厚的积雪堵住洞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雪坑里的二氧化碳浓度越来越高，柚北耐寒，却在低氧环境里有些昏昏欲睡。
她把手掌贴在冰壁上，激灵了一下，稍微清醒一些了。实在不行，就把鼻子往洞口旁送。
周棋洛趁风暴稍微小一点，捅了个贴近岩石的大洞，慢慢把堆在冲锋衣上的雪给推掉，新鲜空气迫不及待涌入深深的雪坑，冷风一下子将柚北从昏昏欲睡中抽醒。
她站起来帮周棋洛重新收拾，脑袋还没伸出洞口就被周棋洛轻轻摁回去：“上面冷。”
不一会儿，洞口就重新收拾好。周棋洛重新坐下来。柚北看见他头发都变白了。
周棋洛正拍打掉落在身上的雪，柚北笑着过去帮他。
她现在看上去好多了。
反倒是周棋洛这个不禁冻的，脱了外套露出贴在身上的符纸：“这个比暖宝宝还好用。要是我以前拍戏的时候有这些符纸就好了。”
柚北：“那你坐过来一点。”
周棋洛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一边往她身边挪，柚北倒是直接，将他整个揽过来。周棋洛屈这腿，像是个小娇妻一样被柚北搂在怀里。
周棋洛：“？”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周棋洛想了想，把头也靠了过去，说：“看样子雪还要下一会儿，不然你睡一会儿？我守着。”
柚北点了点头，于是周棋洛把柚北搂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
柚北觉得好笑，慢慢睡着。随着她睡去，由她控制的符纸自然而然不再发热，周棋洛看着仍旧贴在身上的符纸，知道这是还能使用的意思。
原来烈焰符释放起来就是刚才炸雪坑的力道，想要拿来当暖宝宝使用，必须要柚北分散心力去控制。
洞穴温度慢慢冷下来，周棋洛一边抱着熟睡的柚北，一边从背包里拿出iPad进行记录。
他把他们行走的方向和这个岩石的地标都画了出来，还把小秘给的相关信息整合了一下。
夜幕逐渐降临，风雪停了。
夜晚比白天更冷，如果没有小秘投放的御寒衣物，周棋洛只怕是要冻成冰雕。
“我们走吗？”周棋洛问。
柚北思忖了一下，他们都是体力好的人，就算赶一晚上路也可以。
周棋洛感受到符纸开始发烫。果然，柚北说：“走。”
柚北和周棋洛一人举了一张照明符探路。比起之前寒风肆虐，现在的雪地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没有安全感。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他们现在有雪地靴，雪不会渗进鞋子里浸透袜子，把他们的脚冻成冰块。
而且他们还有暖宝宝。
周棋洛很知足了：“我有一次非常幸运地参演了国际大导演执导的电影，是西幻背景的。”他偏头去看柚北，“猜猜看我演的是什么？”
柚北：“精灵吧，是精灵王子？”
周棋洛笑：“诶，猜对了。”
柚北听着他欢快的语气，心情轻松不少：“其实我们那儿也有精灵的，不过跟大家想的都不太一样。”
说着，柚北将照明符挥了几下，像是在虚空写字，留下残损的金色光芒。他们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金色的火点，像星星一样，悬浮着散落在四周，随着他们的走动而流走。
像是凝固的烟花，很漂亮。
柚北说：“这就是精灵。”
周棋洛伸出一根手指，“星星”悄悄碰了碰他：“哇，好小。它们会说话吗？”
柚北：“会，只是一般人听不懂。”
柚北把“星星”收了回去：“看起来很像萤火虫对吧。”
远方隐隐约约有狼的叫声。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柚北大概听出是群狼：“我就说这一路怎么这么顺利……想吃狼肉吗？”
周棋洛：“啊？”
火柴堆旁，周棋洛和柚北一人抓着一把烤肉，柚北大口吃肉，毫无形象。虽然没有调料，而且还不容易烤熟，但她却吃得毫无心理负担。
她还以为周棋洛作为大明星，多多少少有点娇生惯养，却没想到对方适应还挺不错的，这样柚北高看了一些。
她的目光重新放到周棋洛头上的幸运值上。
柚北的手环突然散发出比火光更加耀眼的光，这让眼睛已经调节到夜视模式的柚北差点没瞎眼。
周棋洛连忙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柚北嚷到：“遮什么眼睛，遮手环！”
周棋洛叼着烤肉，手忙脚乱：“嗯嗯。”
手环的光芒散去，世界被分割成两块。一块，是他们所处的极夜之下的冰天雪地，另一块，是他们的来时路，那边已经变成农田，鸟语花香，景色秀丽，像是迷惑普通人的绮丽幻境。
天堂与地狱的对比太过强烈，周棋洛伸手，触及农田时遇到透明的屏障，他的手被阻挡在屏障外。
“这是……”
柚北边流着眼泪，这是刚才刺目的光害的，边贴了张符纸上去，周棋洛立马连连后退，生怕一个大爆炸把自己波及。
好一会儿，柚北臭着脸把符纸拿回来。
周棋洛凑回去，伸手摸了毫无变化的屏障：“怎么了？”
柚北一回头，蹭到他下巴。
“……嗯……哦，没什么。我感应不到这个屏障，偏偏却能摸到，可能是系统在故弄玄虚，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柚北把火堆熄灭，大步走在前面，像是故意掩饰什么。
周棋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跟上柚北的脚步。
他们真的走了很久，走到柚北的符纸都弹尽粮绝。
他们身后的农田倒是越来越大，偏偏越是对比强烈，柚北心里的沮丧就越是深刻。
天堂就在身后，他们却仍然要迎接风雪。
不知多久的极夜过去，天地苍茫一片。经过这些日子的赶路，周棋洛又拿到了护目镜，多少降低了雪盲的危险。
经过长时间的灵力消耗，柚北有些力竭。周棋洛让她保留体力。
两人估计走了近五十小时，却没有遇到任何障碍、食物以及可以休息的地方。
柚北看了看周棋洛头上的幸运buff，它被黑色的雾遮掩着，显然是受到她的影响。
周棋洛发现柚北的气闷：“怎么了？”
为了保存体力，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柚北听见周棋洛嗓子有些喑哑，在意他明星的身份：“你要好好保护嗓子啊。先停下吧。”
难得没有风。
两人席地而坐。他们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了，柚北的腿一时间弯不下去，别扭的缓了许久。
她把装了雪水的水袋递给周棋洛，用灵力温了一下，热度碰到冰冷的空气，冒出白色的雾。
周棋洛赶紧接过：“不要再浪费灵力了。”
柚北耸肩：“没关系。灵力会慢慢恢复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休息的时候柚北睡不着，她的脑海里时不时闪过曾经的片段，闭上眼，可以看见满天的火光灼烧着雪花。
所以她究竟是被冻死的还是被烧死的？
柚北有些精神恍惚，周棋洛看出她状态不佳。
“诶，有人。”
他们都看到远处一个黑色的点，从姿态可以看出，应该是一辆车。
柚北的眼睛亮了一下，拉着周棋洛往有人的方向走。
柚北边走还边挥手，希望对方可以看到她。
她和周棋洛发现这辆车停在原地没有动，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打开车子引擎盖，检查车辆。
凑近了，周棋洛发现这是辆越野车。
“有车子，太好了。我们可以用柴油做交换。”周棋洛的手环迟迟没有下发任务，而柚北的手环每次行走距离到达指标就会奖励一次抽奖机会。系统的幸运转盘有食物、水、机油以及其他生活用品。不管是柚北还是周棋洛，抽到最多的就是机油。可是机油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用，只好放在系统空间。
护目镜、水袋都是周棋洛抽来的。现在他的运气也很不好，只能抽到一些没多大用处的东西。
柚北用力点头。
周棋洛上前打招呼，但是两个人一个继续修车，一个靠在车门旁，仿佛没有看见站在他们前面的柚北和周棋洛。
柚北和周棋洛面面相觑。
柚北伸手，手臂穿过了高大的越野车，穿过那个靠在车门上的男人。
柚北瞳孔睁大。
周棋洛想了想，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两箱机油放在一旁。这东西他们太多了，要是这两个人能看到，就送给他们。
柚北看到周棋洛的动作，她走回周棋洛身边，沉默不语。
试一试吧，万一……运气好呢。
两人席地而坐。
周棋洛躺在雪地上，张开了手臂，舒展身体。
柚北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挫败，她回头想看看被屏障隔绝的农田，她记得上一次看到，农田长了许多种类的粮食。水田有水稻，旱地里有高粱，黑土里中了花生和玉米，总之，都是非常朴实但很管饱的食物。
她还没扭过去呢，周棋洛已经两手捂着她的耳畔将她的头轻轻转回去。
柚北：“你做什么？”
周棋洛笑嘻嘻的：“别看了。”
柚北无聊到在雪地上画圈圈，她又看看越野车的两人，他们好像吵起来了。
柚北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走了。我们都走了半个月了，谁知道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是不是要走到死。而且万一楚然有别的打算呢。”
她对周棋洛认真地告诫：“你别看楚然行动不便，她心思还是挺深沉的，和那个许墨差不多是一丘之貉。”
周棋洛：“哈哈，原来你看出来了。但其实我也很不简单啊，不是什么傻白甜。”
柚北很是冷漠：“哦。”
周棋洛睁大眼睛：“诶，你不信吗？你就没有想过我对你好是因为小秘发布的那些任务吗？”
柚北定定地看着他。
周棋洛不自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保持和柚北表情同步的严肃。
柚北噗嗤笑了出来。周棋洛怔住。
柚北看着他头顶上逐渐变黑的幸运值，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周棋洛敏感地觉得她现在心情很是悲伤。
柚北的声音低了下去：“总之……其实我觉得你蛮符合我的理想型的。”
周棋洛头顶的呆毛一炸：？？？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
柚北：“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的话，等我们出去，考虑考虑小秘的建议呗。不然为什么是我和你绑定在一起而不是别人？”
柚北牵住周棋洛的手，周棋洛敏感地觉得危险，他静静地等待柚北的下一步动作。
突然，万丈火焰燃烧着整个雪地，周棋洛的眼睛里映着雪上的火焰，无风而烈烈。牵着他手的人，笑容很是平静。
“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是死在了那个幻境里。这也许是系统给我的再一次机会。制造这个幻境的是个鬼王，他的能力非常恐怖，如果我们再往前走，就是百鬼夜行。同当初一模一样。虽然这次有小秘提供的幸运转盘……”说到这里，柚北又笑了一下，周棋洛怔在原地，“但我知道，我们走不出去。破解幻境的办法只有一个。”
周棋洛眉毛都皱起来了：“你……”
柚北粲然一笑：“都说了，我已经在这上面中过一次招，怎么可能还会再中一次放心。”
她说着，咬破手指，单手结印，在虚空画出金色的符箓。
随着血迹干涸，整个幻境平和的感觉骤然一变，周棋洛机敏的直觉让他感受到非比寻常的威压和嗜血味道。
危险，非常危险。
柚北的声音在火海里非常清晰：“闭上眼睛。”
周棋洛下意识照做，只是牵着柚北的手更加用力，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做出牺牲自己的傻事。
若是周棋洛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火焰当中隐隐漂浮着恶鬼的面容，它们凶神恶煞，而且数量颇多。
它们身上的罪孽被烈焰烤炙，狰狞着发出嚎声，也是在向柚北宣战。
柚北虚空挥袖，一把古朴的木剑凭空而出。
她漂亮的眼睛被一圈圈神秘的金纹环绕着，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血债当然要血偿。
她呵一声：“来！”
周棋洛睁开眼。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个布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