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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谋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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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
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碎影。
丞相府嫡长女闺房内。
木兮睡的迷迷糊糊,觉得有个黑影在床头坐着,不发一言。她睁了睁眼,确实有个黑影坐在床头。
……!!?
木兮顿时梦醒了一大半,正骇的不知所措时,黑影说话了,“兮儿,爹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爹?”木兮被吓的还未缓过神,呐呐道,“爹你大晚上过来干什么……”
平常,爹与她根本不亲近。普通孩子小时候有的糖葫芦,风筝,她从来没在爹这里拥有过。
他也从未关心过自己。
她实在不知道爹大晚上过来是为了什么。
“兮儿,我有事情让你去办。”正当木兮出神之际,木计丘开口了,“丞相府需要你明早上见皇上的时候,把这个下在里面。”
木兮借着月光,看到了木计丘手中的药粉。直觉告诉她,那绝对是毒药。
“爹……?你要谋杀皇上?你让我去?”木兮心底发凉。
这些日子,丞相府往来的人变得很是勤便,并且都神秘兮兮的。
她也就能猜自己的爹在图谋不轨,却没想到是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兮儿,我知你和木凌恭关系很好,但这事你没有拒绝的能力。”木计丘笑了笑,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冰冷,“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天。木凌恭他以为他办成了一件好事,可以高枕无忧,没曾想却害了我一家。”
“你的家不就是这儿吗?爹,你在说什么?”
木计丘冷笑,“兮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知你不愿意,但是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蛊,你不去也得去。你是自己清醒着去呢,还是我操纵着你去呢?”
木计丘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笑了一阵,笑声令人发毛,“你和木凌恭关系那么好,‘情同父女’,哈哈哈真是讽刺,可惜了可惜了。”
木兮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木计丘慢悠悠的掏出一个小瓷罐,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敲打着,“兮儿,你别说话,听我说完。当然,你想说话,现在也说不出话。”
木计丘又一个人低笑了一阵,“这样吧,你若是愿意清醒着去呢,我就放过云时。”
他居然还想对将军府动手……
木计丘继续道,“云萧那个老家伙,不是一心为了皇上吗,哈哈哈,当年的事,他可是也参了一脚的。”
木计丘盯着木兮惊慌的脸,直盯的她面露恐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柔的笑了笑,“差点忘了,我的兮儿现在还说不了话呢。”
木计丘手指又敲了敲那瓷器罐子,“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好好的和爹说说话。”
木兮直觉他说爹这个字的时候加重了音,但是她脑海里被别的东西所占据,让她没法去想清楚个中缘由。
木兮脑海中闪过木凌恭那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又闪过云时那狡黠的眼神。她隐隐约约听到木凌恭带着笑意温柔的对她说,“小兮,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仿佛看到一大串糖葫芦在眼前晃了晃,那红色刺了她的眼。
她隐隐听到云时爽朗的笑声,“木兮!今日我去校场练了剑,我使给你看看!”
仿佛又看到云时拖着一只老鹰风筝,风筝在天上飞得极高,“木兮!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连个风筝都放不起来,也幸亏有我云时这个朋友。”
“兮儿考虑了这么久,怎么还未给爹一个答复?罢了罢了,到时候连皇家和将军府一并灭了罢。我会好好照顾你那个朋友云时的。”
木计丘笑道。
木兮猛回过神,脱口而出,“不,不要!”
“那兮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木兮闭了闭眼,自己无论是清醒着杀了皇上,还是被蛊虫控制着杀了皇上,终归是自己杀了皇上。
而且……
她想了想云时那张脸,打定了主意,咬牙哑声道,“我答应。”
木计丘满意的笑了,“真是我的好兮儿。”
他将瓷罐揣回,把药包放在木兮床头,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今晚的月色倒是美。”又转过头来道,“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你要知道,你从小想干什么花样,我是第一个猜透的。”
木兮闭了闭眼,“请爹放心。”说完便躺下,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
木计丘盯着木兮观察了一会儿,笑了笑,便走远了。
木兮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色出神。眼泪却无声无息的从眼里滑下,沿着脸颊没入枕巾。
斑驳的树影从床头移到了床尾。
木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神动了动,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将床头的药包收起,放入枕巾里,再从枕巾里掏出一样的药包,放在了床头同一位置。做完这一切,她又盯着窗外的月色出神。
“木兮!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月色仿佛映出云时那张脸,“我特意找我兄长要的,据说是从北国带来的雪莲花瓣磨的粉,你闻闻,是不是清雅极了?”
天已大亮了。
月亮早已退居在地平线边。阳光透过树叶,撒在木兮满脸泪痕的脸上。
丫鬟青屏自顾自的拿了梳洗要用的东西,仿佛没看到木兮满脸的泪痕,像平常一样说,“天已大亮了,小姐该起床梳洗了,让奴婢服侍罢。”
木兮失魂落魄的坐在梳妆台前,听到青屏道,“小姐脸色很是差,多抹些胭脂遮遮吧。等下去见皇上,可不能出了差错。”
木兮回头,看着青屏哑声问,“你也是爹派来监视我的?”
青屏却并不看木兮,低头摆弄手中的胭脂,“小姐您说笑了,这府中的奴婢,哪个不属于丞相府。”
木兮听罢,似是不想再言语,沉默的坐在梳妆台前,任青屏摆弄。
皇城外围。
云时叹了口气,“哥,你说这累人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今早上我又被爹训了。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带兵打仗了吗?我就是不想变成那些娇娇滴滴的官家小姐!”
云煦看了看自家小妹,无奈的笑了笑,一抬眼,便看到丞相府嫡长女的马车向这边走来,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陷入沉思。
云时半天等不到云煦的答复,抬头望向云煦,发现云煦正出神。
顺着云煦的眼神看到了木兮的马车,眼神一喜,立刻嚷嚷着,“木兮!木兮!”
木兮听到了云时的声音,恍惚了一瞬,定了定神,“停下吧,让我和郡主说会儿话。”
车夫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前走。
“平日里我和云时关系最是密切。今日这般避而不见还是头一遭。如此作为不是平白让将军府起疑吗?坏了丞相府的事就凭你们几个,能担待得起?”
车夫终于停下了。
云时一个箭步冲到马车前,“木兮,你是进宫去见皇上的吗?刚好我也有事请求皇上,咱们一并进去吧。”
云煦盯着今日木兮的马车。
今日的马车不寻常。
以往云时一叫,木兮定会立马停车。云煦沉思了一阵,直到云时叫他,才走到木兮马车前。
木兮下了马车,对云时笑道,“你又有什么事要找皇上?准没好事儿吧。”
云时恨恨,“我爹不让我带兵打仗,说什么女儿家就该娇娇滴滴的像你这般!我不服气,我要去找皇上请缨。”
“前些日子,我得了你给我的雪莲花瓣粉,觉得用来泡茶再好不过。今日便借花献佛了。”木兮又转头对着云煦沉吟,“云公子,令妹与我关系甚好。今日泡茶,必是有她一份的……”
云时抢着说,“木兮你说话拐弯抹角干什么,不就是我要多喝你一份雪莲花茶吗?你又刚好没带那么多是吧,咱两谁跟谁……”云时转头对着云煦眨了眨眼,“哥,你快去将军府再多拿几包,快去。”
云煦温柔的看着自家妹妹,眼神深邃,颔首笑了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云时看到云煦这副做派,盯着云煦远去的身影,翻了个白眼,“我哥这人怎么都好,就是忒小气,要他一份雪莲花瓣粉,活像要了他一座金山似的。”
云时拍了拍木兮的肩膀,“走,咱两一并去见皇上罢。”
皇城养心殿内。
太监宏福笑着道,“皇上,丞相府嫡女木兮和郡主云时求见。”
“终于来了么……”木凌恭眼神深远。
木兮进来便看到木凌恭笑着看着她,一如往常的无数次觐见一样。她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木兮强自镇定,声音是不易察觉的颤抖,“皇上今日身体好些了吗?”
“朕这身体,不都这样吗?”木凌恭笑道,“小兮和云时坐在我身旁罢,朕今日要和你们好好说些体己话。”
待木兮和云时坐好,木凌恭比划了一个长度,说,“想当年,小兮才这么点儿。一转眼,就这么大了。”他凝神仔细看了看木兮,“朕瞧着是越发水灵了。”
“云时小丫头啊,你是为了请缨而来的吧!你这些日子,把将军府闹的是鸡犬不宁,连朕都‘略有耳闻’。”
木凌恭又转头吩咐宏福,“去把今天刚上供的水果拿着来。”他拍了拍额头,又道,“一并拿些糖葫芦吧。”
“朕记得小兮这丫头,最喜欢吃糖葫芦了。最近御膳房又将糖葫芦琢磨出了新花样,拿来给你尝尝。”
木兮差点当场流下泪来,强打着笑脸,“谢皇上恩典。”
不一会儿,水果还有糖葫芦就摆了一满桌。木凌恭拿起两根糖葫芦,分给木兮和云时,“来,尝尝。”
木兮咬了一口,丝丝甜味顺着舌尖爆开,又带着一点点酸,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渐渐的,那酸越来越浓,吧嗒!一滴眼泪砸到了裙摆上。她掩饰性的笑了笑,“有点酸了,瞧,眼泪都流下来了……”
云时在一旁诧异,“我倒觉得今日的糖葫芦有些过于甜了。你平时不是很能吃酸的吗?今日这是怎么了……”看了看木兮的糖葫芦,又看了看自己的,“一样的啊,真是奇了怪了。”
正当众人说话之际,宏福道,“丞相木计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