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七色》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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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GI后，佳妮特没有回流星街。
　　她相信如果要靠时间化解那批蜘蛛的怨恨，那两天绝对不够。虽然打一架让他们发泄发泄可以解决问题，但比起卧床半年，她更倾向于逃跑半年。

　　考虑了当前的季节状况，她选择了约路比安大陆以南，米特聂联邦的西果陀共和国。降落点在一个曾经和金路过的沿海商业城市。该地正处于盛夏，热闹却不如墨格拉那样喧闹，且离流星街所在的约路比安大陆隔着大洋。

　　佳妮特决定暂时留在这里，锻炼一下有所增长的念，同时也休息一下身心。

　　从离开迷雾之岛时，她已经决定了。在与婆婆的约定时间到来前，不再图谋破坏旅团。
　　不成熟的计划，除了更多无辜者的血外，没有任何意义，她不想再让这张复仇的网，蔓延得更广大。

　　时间，还有很多……

　　逛进城市的商业区，佳妮特决定先找个住所。身上有蜘蛛头输的四亿介尼，佳妮特毫不犹豫地向看起来最繁华的宾馆走去。
　　然后她在宾馆前的花园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此人让她立刻条件反射调整站姿恭恭敬敬走过去礼貌地——
　　“好久不见，伊路米少爷。”
　　伊路米坐在花园的长凳上，依旧是那身带钉子的“工作服”，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从佳妮特的角度看来——他有点垂头丧气。
　　当然从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只是发呆而已。
　　佳妮特走近前，伊路米已经注意到她。佳妮特礼貌地问好后，他也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你还活着呀。”
　　“恩，没能达成目标，不过还活着。在墨格拉的时候，谢谢您的情报。”
　　“脸治好了？”
　　“恩，刚刚。”
　　“哦。”
　　两句话说完，伊路米又回到了坐地发呆状态。佳妮特踌躇了一下，觉得自己既然不是现役女仆了，稍微关心一下少爷的心事算不上逾越。
　　“伊路米少爷工作顺利吗？”
　　“还好。”
　　伊路米的回答有些太简单。佳妮特咧了咧嘴，决定打直球。
　　“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伊路米抬头看看她，黑门板式的大猫眼一眨不眨——当佳妮特被瞪到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眨了。
　　“女人，很麻烦。”
　　“……哎？”
　　伊路米一句话让佳妮特愣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突然如此犀利地感叹……

　　花了二十分钟，佳妮特搞明白了伊路米的当前状况。简单来说，少爷跑到这离枯戮戮山足足隔了两个大陆的地方，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相亲。
　　而这位在揍敌克大宅众女仆中享有极高声誉的大少爷，却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了解他弱点的席巴老爷和基裘夫人，挑选了一名能言善安排人事的女仆随行，让其弥补少爷在面对满足“第一次见面”“以娶回家为目的”“基本符合进门条件但须进一步观察”一系列条件的女性时，可能出现的种种缺陷。
　　但在上一场见面中伊路米……表现得不太理想。相亲对象的女性当场发飙，一场火拼之后，伊路米没吃亏，只是随行的女仆被杀，当然新娘候补也泡汤了一个。
　　所以现在伊路米就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
　　相亲名单上，安排在两日内的还有6个，最近的一个是一小时后，但要从枯戮戮山再送一个女仆过来，路程需要至少23个小时……

　　“抱歉少爷……我的磁力只能传送自己，除非有两难婆婆的茶水……不过那个价值1000亿我知道您宁死也不会用的。”
　　伊路米理解地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宾馆——也就是他一小时后必须单刀赴会的“战场”，继续发呆了。
　　佳妮特站在一边，想了一会——
　　“……少爷，您出来前夫人和老爷没教您该怎么做吗？”
　　伊路米从口袋里掏出张纸。
　　佳妮特快速地溜了一遍差点当场趴下。

　　纸上内容节选如下——
　　“…………与女性最初见面时，谨记目光须集中在对方双眼偏下1.5公分处，每五到十秒随意游移一次，以防造成不礼貌嫌疑，同时将眨眼频率保持在8秒每次以内。在女仆介绍完双方后，对方有可能为表示友好要求握手，回握时握力不可超过0.5千克，并谨记微笑示意，微笑具体要求如下：1.两侧嘴角提起高度须一致，不可造成冷笑，坏笑，以及不屑一顾之嘲笑的嫌疑。2.提起高度应控制在一公分以内，否则会有傻笑的嫌疑。3.微笑时间应在2秒到5秒间，状态结束请缓冲变化幅度………………
　　…………如若从对女性的进一步了解判定，其符合进门标准，则需改变行为模式。具体举例如下：‘深情款款’地为女性拉开椅子，‘在意’且‘温柔’地与对方四目相接，‘恋恋不舍’且‘无比期待’地约定下次见面，‘委婉有理’且‘难以克制’地询问对方对自己的意向…………”

　　一张信纸，满满的，正反面……佳妮特咧了咧嘴角，含蓄地问。
　　“……少爷，您……能作个‘恋恋不舍’的表情让我看看吗？”
　　伊路米干脆地抬起头，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佳妮特。
　　两秒后——
　　“……少爷，这个表情比较像‘你欠我2000介尼什么时候还’之类……请您再试个‘温柔’的眼神？”
　　伊路米微微垂了垂眼皮——
　　两秒后——
　　“……少爷，您没有接目标是我的任务吧……”

　　伊路米继续发呆了，而且还低下了头。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佳妮特感到了一丝无形的凄凉之意……
　　叹了口气，她明白，这确实有点难为少爷了……
　　“……你陪我去？”
　　伊路米忽然开口。
　　佳妮特一愣：“……说话之类的事情，我也不太懂。当时训练的全是战斗技巧和体质，再就是一点料理……”
　　伊路米又低下头去。
　　佳妮特无语地望了望天。
　　——至少不会更惨……
　　“……我陪您去，请给我点时间换件衣服……”

　　三十分钟后，当佳妮特再回到公园时，已经是一身精致高雅的女仆装。裙子本身全黑，领口开到锁骨以下，脖子有黑丝带在白衬底上精细地系起。宽裙摆是标准的膝下三公分，白围裙的四周有精细褶皱边，为稍显严肃的裙装添了一丝可爱。短袖的两头有繁复的丝带，裙子下露出白长袜和黑皮鞋，头上系着荷叶边的发带。
　　——精致可爱不失工整的女仆一个。

　　伊路米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还有20分钟。”
　　“我会尽力的……但您是主角，身为女仆在您的相亲对象直接对您说话时，我不能插嘴。少爷对于如何交谈有什么考量吗？”
　　大猫干巴巴地瞪着。
　　佳妮特叹口气：“……我明白了。我刚才顺便买了本书，请您看看这一段。”
　　佳妮特拿出在街边报亭买的《约会指南——BOY版》，翻开其中一页——“相亲篇”。

　　“…………在会面时，比较保险的方式是用花来称赞女性的外表，用花的气味称赞女性的体味，以及用可爱的观赏性宠物形容女性的可爱神情和气质。详细表达自己陷入爱情那一瞬间的激动也大有助益（即使没有聪明的男孩子也要编一下哦），要强调两人间的协调与契合，同时表达对未来美好的展望。当气氛比较热烈时，可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渴望，强调‘你是唯一’的原则…………”

　　大猫认真看完后想了想，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佳妮特满意点头：“好……上面有说男方要比约定时间早一点到场，我们准备开战了。”

　　于是，这一杀手一盗贼兼职女仆，就这么揣着一本连出版社都没著的《约会指南》，浩浩荡荡地走进宾馆的餐厅……

　　预约的见面地点是一个优雅的包间。女方还没到，佳妮特参考了指南的叙述后，让伊路米坐在包间前喷水池旁边的软椅上等待，等女方来了后一起进去。
　　几分钟后，女方如约出现了。
　　这是一位……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女性。揍敌克家选儿媳向来是实力第一，发展力（病史、身体条件、基因）第二，数得着的条件还有家族势力或者特殊之处，外貌那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于是这位比伊路米还高半米，宽半米，让佳妮特疑似窝金母亲大人的——年轻少女，一步步“震”地有声地走来……

　　伊路米按照书上说的，看到女方的同时便立刻起身，“热情”地迎上去，佳妮特小步尾随其后。
　　当双方距离还有伊路米精密目测的两米时，他停了下来，佳妮特走到伊路米一侧。
　　“您好，尊敬的……”
　　流利地说着事先打了腹稿的见面词，佳妮特在心中哀叹。
　　——伊路米少爷的儿子，大概不会有奇牙少爷那么可爱的了……

　　见礼，彼此介绍，入室，茶水，上菜……
　　女方也按照一般相亲的方式，并非一个人前来。只是她带的“闺蜜”虽然比佳妮特要高一头，但与一起来的“窝金妈”相比之下太正常，刚见面时根本完全被挡住了。席上，佳妮特脑子里想的尽可能比嘴上说的快上五秒，以保证不冷场。女方是肯定要矜持些的，可旁边的少爷虽说不是惜字如金，但这种情况下让他说不如让他沉默，所以……基本上成了自己和对方的“闺蜜”在“互探虚实”。

　　以笑得快僵了为代价，佳妮特问回来的情报，被伊路米鉴定为“符合揍敌克标准”。
　　这消息让佳妮特半喜半忧。喜的是自己的脸部神经和大脑回路没有白受折磨。忧的是——这样就意味着少爷必须亲自上了。
　　终于，在暗示之下，佳妮特和对方的“闺蜜”都以去前台加点甜品为由，把两个人单独留在了里面。
　　——少爷，无论怎么说还是请你加油……

　　拿出全速点完了甜品，佳妮特飞快地赶回来——发现对方的“闺蜜”根本就没去点东西，一直趴在门边听。
　　那脸色，让佳妮特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也顾不得什么女仆矜持，无声地走到墙边，把耳朵贴上去——

　　传来伊路米少爷一板一眼，非常认真的声音。
　　“……你的大嘴就如同雨林食人霸王花一样鲜艳，你的味道比沼泽恶臭食虫花更加有效。之前看过的录影带中，你杀人时的贪婪眼神就像我家三毛发情期时一样。看到你的一瞬间，我的感觉就如同将钉子同时打入价值五亿以上的目标的五大要害中。根据对你细胞采样的详细分析，你我结合造成后代基因缺失的可能仅为0.01%。相信我们可以制造出大量像我曾祖父一样生存率极高的杀手。我对你的渴望就如同可以无限使用的纸钞复制机器，当你那硕大的体型出现在我眼前，我看不到周围的……”

　　佳妮特虚弱地扶墙倒地……
　　——确实……用花称赞外表，用花“香”称赞气味，用宠物称赞“可爱”，描述“坠入爱河”的一瞬间，强调契合展望未来表达渴望以及“你是唯一”……少爷你……都有了……

　　终于，房间内传来了激烈的撞击声。
　　某人的修养到极限了……

　　佳妮特黑线地揉揉额角，打开门，低头躲过飞过来的碎石，拉起还在企图对已造成现状做些弥补的伊路米，一路奔去——
　　“我们去赶下一场，至少我可以保证不会死，省的您一个人相亲……”

　　回到花园，佳妮特和伊路米无语地一站一坐四目相对。
　　佳妮特从大猫麻木的脸上看出了疑惑和阴郁。
　　“……下一场是什么时候？”
　　“三小时后……为什么她会生气？我完全按照指南做的。”
　　“……您没有错，错的是……算我好了。现在我们总结教训……”

　　八小时后——
　　佳妮特在“教训列表”上的“不要让少爷尝试现场版求爱”；“不要让少爷尝试使用自己写的求爱稿”；“不要让少爷的眼神由‘我想娶你’被误解成‘我想干掉你’”之后，又加了一条新的——
　　“不要奢望少爷会主动为女方买单。”

　　看着列表，佳妮特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到了‘出来走走’的环节……您就不能主动把那头饰买了吗……才几万介尼而已……”
　　大猫瞪着黑幽幽的的大眼：“（坚决）我不想。”
　　佳妮特黑线扶额：“……下次如果能顺利进行到逛街环节，请您务必买下女方看上的价值四亿以下的东西，帐算我的……”

　　当晚入睡前，佳妮特忽然有了个念头。
　　——也许能把库洛洛或者侠客找来，让伊路米少爷用钉子给他们变个脸，然后让他们帮忙过这关……
　　随后她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骗婚”。
　　为自己开始沦丧的道德郁闷了一会，佳妮特叹着气睡了。
　　——接替的女仆，什么时候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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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09/7/17
2009/7/18 改错字啊改错字，亲爱的错字……
今天拼文输了……平时不卡反而拼文卡我真郁闷……还被逼去碧水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