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七色》偷闲

36、066

　　066

　　当佳妮特和库洛洛回到基地时，几只喜欢宅在基地的蜘蛛们正围坐在大厅中吃午餐。伙食质量明显比平时好上几个档次，似乎是回程时顺手牵羊的。已经断粮24小时以上的佳妮特也不客气，挤到玛奇与侠客间毫无淑女形象地大嚼起来。
　　说到淑女形象，这个词在旅团中还真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个是被预先留了位子的库洛洛，另一个是他身边的帕克。至于其他人……就连玛奇，吃饭时也完全以“快，狠，准”为己任，更别提以抢为乐的窝金他们。

　　“红耳环配白皙的肤色果然很不错，可惜只有一边呢……揍敌克家真抠门，都没请你吃饭？”侠客晃着手上不知什么动物的烤翅膀，笑嘻嘻地问挤过来后二话不说闷头死吃的佳妮特。
　　佳妮特用力咽了一口，冷冷地瞥他一眼：“你的人头借来一用，让我带过去，应该会被招待一顿。”
　　侠客的笑脸僵了一下：“哦……呵呵……反正我们有带吃的回来。那，独翼朱鹮的烤翅，满稀有的，要不要……”
　　没等他说完，手上的烤翅已经被扯过去，佳妮特的钢牙也随即狠狠啃入距离侠客手指一公分的肉中……
　　“尝一口……那个，先说好，我已经咬过的。”侠客僵硬地笑着，讪讪收回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刚才那一口好像啃在他手上一般……或者说再不松手，下一口肯定被啃……
　　“老鼠啃过的我也吃，啃过食物的老鼠我也吃。”佳妮特一边恶狠狠地咬着肉，一边从牙缝里阴森地挤出句话。
　　侠客发现今天找佳妮特搭话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乖乖安静吃饭了。

　　当地上的餐盘空了八成时，众蜘蛛都不约而同地停止动作，看向基地入口。
　　富兰克林狗熊般的身影出现，他进来后，一个相对之下绝对娇小的身影从他背后闪出。

　　“小滴？”佳妮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明明是已经快有半年没见的看店小妹——小滴。半年没见，小滴胸前的毛衣又被撑得紧了些，那副天然呆到纯真的脸倒是没有丝毫变化。
　　“……佳妮特。脸变了好多。”小滴确认了半天才以肯定语气确认了佳妮特。让佳妮特庆幸的是，虽然只在紧急状态下提过一次，但小滴完美的记忆力没有弄错该叫的名字。
　　“认识的？”芬克斯对来人兴趣不大，确定不是入侵者后就继续吃起来。
　　“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富兰克林低沉地问小滴，他的口气一改逼人的沉稳，反而像是哥哥打听妹妹的交友记录，隐约透出一丝关心的味道。
　　“我卖过她。”小滴用那少女天真柔润的声音认真地回答。

　　“噗……”芬克斯和信长以及窝金同时喷了，飞坦似乎费了点力气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同其他人一起瞪大眼睛盯着佳妮特。
　　佳妮特倒是面不改色，反而有一丝见到故人的欣喜——毕竟小滴说的完全是实话，只是她没考虑到常理中“卖过一个少女”的意思……

　　小滴注意到其他人震惊的神色，决定解释清楚一点：“后来发现不合商品要求，于是养了她一阵。之后她找了另外两个代替自己。再后来她成了我店里的常客。”
　　众蜘蛛保持着那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一脸认真的小滴，又质询地看向佳妮特。
　　“真是……这样？”侠客顶着抽搐的笑容问道。
　　佳妮特干脆地点点头，没注意到同时黑了脸的众蜘蛛，脚步轻快地走向小滴。
　　“好久不见，麻烦都解决了吗？”她表情难得的柔和。

　　对小滴的“店”的性质有所了解的库洛洛自然没有陪着其他蜘蛛一起黑线。他捕捉到佳妮特忽然柔和下来的面庞，眼中一闪——
　　一瞬间，他捕捉到了一点残影，那个比在血雾中蒙宠的天使更难忘的画面。
　　如果不是脸，不是眼泪，不是血……大概也不是花，那究竟是因为什么？那盘桓在脑海久久不肯消失的画面。
　　刚才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丝残影。

　　小滴表情依旧纯中透呆，但眼神微微暗淡了点。
　　“老二道贩子死了，所以我把店关了。”
　　佳妮特一怔，微微低下头。
　　这里是流星街，垃圾与血构建的异质都市。连念都没有的弱者，时刻都有被淹没的可能。
　　那个没把她当尸体卖掉的邋里邋遢的大叔……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佳妮特轻声问道。她知道小滴和富兰克林是旧识，但蜘蛛不会随便带人来基地。
　　“富兰克林推荐我入团。佳妮特也是幻影旅团成员？”
　　一脸无辜的小滴看到佳妮特脸色一暗，随即恢复常色，但气息却多了一分冰冷，她疑惑地歪歪头。
　　轻声应了一句，佳妮特走回之前坐的地方，只是完全丧失了食欲。

　　“欢迎，库洛洛.鲁西鲁，我是团长。”库洛洛走上前，平静文雅地自我介绍。
　　“小滴，你好。”小滴有礼貌微微鞠躬，十足邻家好女孩。
　　库洛洛微微颔首，温和儒雅如初次面试的大学生，尺度得当的亲和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这让佳妮特想起初次见到这家伙的情景。
　　——说起来，入团后，就难得看到他笑得这么假，假的好像真的一样。
　　虽然他还是经常微笑着，但是……

　　“现在有一个空缺，表现一下能力，让那边的一群——”他抬手指指身后或抢食或冷眼旁观的蜘蛛们，“没反对意见就可以了。”
　　“他们对什么样的没反对意见？”
　　小滴的语气好像在问：那群土豆用哪种肥料比较好？
　　“对旅团有价值，而且不会扯后腿。”库洛洛言简意赅地概括。
　　小滴点点头，向蜘蛛群这边看过来。原本抢食的蜘蛛们也似乎都认为新人入团比较有趣，注意力纷纷转移过去。

　　“怎么做比较好呢……？”小滴扶着眼镜，有点困惑的视线在富兰克林与佳妮特间游移。
　　“选一个打一架。”富兰克林低沉地提示。
　　“也不错，那选哪个？”
　　富兰克林没给表示，小滴看向佳妮特，后者微皱着眉，抬眼看向她。
　　小滴歪歪头，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是可爱，眼中的意思很明白——帮我选个。

　　对小滴的战斗力佳妮特是有所了解的，在刚能从她店里爬起来时，并肩战斗过几次。她的具现化念力——吸尘器凸眼鱼可以吸入一切无生命的东西，常用的必杀技是把敌人的血液、脊髓、眼珠之类的吸出来，当然吸力被阻隔了就不行了。在旅团中，她的战斗力恐怕排不上名次。和自己相比，虽然反应力和腕力都高出一筹，尤其是反应能力，但可惜被 “极地冰哮”克制得死死的。

　　无奈地微微思索，佳妮特伸出一个白细的手指，指向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的芬克斯。
　　“他。”
　　“为什么？”芬克斯口齿不清地问，显然身为特攻队，完全没想到佳妮特会挑他。
　　其他蜘蛛也同样投来好奇的眼色。
　　叹口气，佳妮特指向玛奇和帕克，“女人互殴很傻。”
　　“这可不一定哦~”侠客意有所指地笑笑，话中带着少儿不宜的意味，还故意挑挑眉。
　　玛奇和帕克同时冰冷且鄙视地瞪他一眼。
　　佳妮特直接忽视了他，指向已经坐到一旁的富兰克林，“太亲近”；指向窝金，“太狠”；指向飞坦，“太快”；指向侠客，“太狡猾”；指向信长，“信长也可以，不过太难看。”
　　信长吼：“砍了你？？！！”
　　佳妮特同样无视了他，最后指向微笑着等她下评语的库洛洛。
　　“……太麻烦。”
　　“你自己如何？”芬克斯大大咧咧地问，声音透着兴奋。他已经吞下了包子，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始了。
　　“佳妮特的能力克制我。”小滴很干脆地说，“80%两败俱伤。”
　　“也就是她的实战能力比你高。”飞坦衣领上的细长眼睛瞟向佳妮特。
　　“对，就像我已经比你高一公分半一样。”
　　房间中陡然杀气大盛，一根附加了念的吸管飞刀般嗖地窜过来。
　　佳妮特劈头躲过，顺便无视了被侠客陪笑拦下的预备爆发的飞坦。

　　小滴的估计没错，不过那是经历揍敌克家与地下城天使羽冠之前的佳妮特。如果是现在，利用冰隔绝凸眼鱼的吸力后，佳妮特有七成以上的胜算。

　　小滴和芬克斯到基地外面的平地去了。众蜘蛛也跟过去凑热闹。佳妮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不出所料的，芬克斯上来就二话不说扑过去，右拳瞬间空抡几周后，狠狠砸在小滴站的地方。
　　姑且不论二人速度对比，轮胳膊总要有个零点几秒，这时间够小滴躲开了。小滴躲开后，具现出自己的凸眼鱼，单纯的脸认真了起来。

　　“好奇怪的念，那是什么动物？”窝金吐掉嘴里最后一根骨头，兴致昂扬地看着把凸眼鱼的长筒部分像棍子一样持在手中的小滴。
　　“吸尘器。”玛奇冷冷地说，顺手拿出面小镜子，理了理在芬克斯的拳风中被微微吹乱的头发。
　　“可我听到它叫了，好像是‘龟龟’的声音。”窝金认真地问。
　　“会叫的吸尘器。”玛奇收起镜子，波澜不惊地加了三个字。
　　窝金：“…………”

　　就像佳妮特预料的，小滴依照自己的战斗习惯，在摸清对手攻击方式和主要能力前一直采用躲避的方式。几个回合下来，除了不疼不痒地砸了芬克斯的脑袋一下外，基本上一直在躲那小型导弹一般横冲直撞的“回天”。显然格斗能力上芬克斯强上不少，小滴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毛衣和牛仔裤在回天刀扇般的拳风下，划成了乞丐装。

　　“没问题吗？我以为你选芬克斯是因为那女孩能赢。”侠客事不关己地笑着问，样子很欠扁。
　　“没问题。”佳妮特有点懒散地看着不远处的猫扑耗子，轻声说，“她克芬克斯，如果芬克斯不用回天以外的能力。”

　　没等佳妮特说完，场地中的小滴似乎已经不想单方面被追着砸了。当芬克斯再次锁定目标，露出暴戾的笑脸，并开始飞快地轮动手臂时，小滴放低凸眼鱼的血盆大口，果断快速又平静地给给凸眼鱼下了条命令。
　　“吸掉他的裤子。”
　　芬克斯一愣，同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裤脚传来，但战斗经验让他没有停止轮动的右手，只是用左手提住裤子。
　　可小滴的凸眼鱼不是一般的吸尘器。
　　感到腰间一凉，发现裤子在巨大的吸力下已经隐隐有从裤缝处撕裂的趋势，芬克斯不得不终止攻势，用两只手提住裤子，同时后撤。

　　“……原来如此，回天的准备时间对那女孩来说很容易打断，确实是很克制。”侠客看着不远处面色尴尬几欲骂人的芬克斯，笑得很真诚。
　　“不过这样不足以赢。那女孩使用念力时行动也有间断。只要芬克斯放弃裤子就可以一击必杀了。”信长揣着手，问佳妮特。
　　“那样也很有趣。”佳妮特面无表情地说。
　　众蜘蛛：芬克斯怎么得罪她了……

　　不过小滴似乎对芬克斯放弃裤子的景观没什么兴趣。她根本没给芬克斯考虑放弃裤子的时间。当芬克斯提着裤子后退的一瞬间，她干净利索地给凸眼鱼下了第二道命令。
　　“凸眼鱼，吸掉他全部的血。”
　　吸力的目标立刻从裤子转移，七条细细的血线立刻从全身各处冲破芬克斯的皮肤，连入凸眼鱼长着獠牙的口中，完全无视了芬克斯周身那层似乎坚不可摧的“坚”。芬克斯一惊，顺手堵住靠近心脏的一个，但他虽然是蜘蛛却只有两只手，要堵住所有出血点还差5条。
　　在血液被无可抵御地吸走的情况下，芬克斯不退反进，他猛冲过去，念力同时爆发，螺旋桨般轮着的手臂搅乱了血线，飞奔中溅起的沙尘竟有半人高，转眼间已经冲到了小滴眼前。
　　这次小滴没有躲闪。她将凸眼鱼持在胸前，迎上芬克斯飞掠过来的拳头。
　　“挡不住的！”芬克斯的叫嚣声被飞拳的威压冲散开，两强相撞，沙尘掀起，念压与拳风瞬间飞旋开来。
　　但没有想象中的撞击巨响，只有什么东西被撞飞的声音，凸眼鱼随之从沙尘中飞出，在空中消失了，同时飞出的还有小滴的眼镜，玻璃在飞起时四碎，镜框划出一个远远的抛物线。

　　佳妮特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她从沙尘暴起前就放出了圆，二人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她的眼界。
　　小滴在“回天”撞上凸眼鱼的一瞬间松了口，并以之前不曾展现出的急速下蹲。芬克斯的拳头依旧打在凸眼鱼上，勉强震飞了小滴的眼镜，但只是把它们打飞了，冲击力并没有波及到小滴身上。在芬克斯来不及撤回拳头的瞬间，蹲下的小滴从他脚下以一个瑜伽般的紧缩姿势从□□灵活一绕，绕到了他身后，同时凸眼鱼再度出现在手上。然后小滴狡兔般跳开了，跳起的同时给了凸眼鱼第三道指令。
　　“石头。”
　　一块体积堪比四个窝金的大石就这么从凸眼鱼那细细的“喉咙”“吐”了出来，朝着芬克斯狠狠砸下去。不过芬克斯的格斗水准确实很高，即使在还没完全脱离惯性作用而无法避开的情况下，依旧果断转身，左臂空轮一圈，砸在了迎面飞来的巨石上。
　　轰——
　　巨石被一拳击碎，碎石飞射开来。飞尘碎石中，芬克斯在第一时间使用了圆，可没等他稳住身体，小滴的最后一个命令来了。
　　“凸眼鱼，吸掉他的裤子。”
　　………………
　　惯性是一种无法逆转的存在。
　　经过一系列攻防之后，即使强如芬克斯，也有那么一刹那间没办法站稳并提住裤子。
　　于是——

　　“哈哈，大红色的。芬克斯好可爱。”侠客幸灾乐祸地笑出来。
　　飞坦没心没肺地冷声道：“太难看了。”
　　窝金咧咧嘴：“可怜。”
　　信长在帕克、玛奇和佳妮特脸上扫了一圈，发现三个女人都面无表情且目不斜视后，叹口气，挠挠下巴：“世风日下呀……”

　　“可以了。”
　　库洛洛不知何时出现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红内裤芬克斯并准备下一击的小滴，与在裤子被吸走时绊倒在地，刚刚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准备拼命的芬克斯之间。
　　“确实是很有用的能力。”他轻描淡写地对小滴说，“吸进去的东西还能拿出来吗？”
　　小滴干脆地看向凸眼鱼。
　　“凸眼鱼，那个没眉毛的裤子。”
　　凸眼鱼怪叫一声，乖乖吐出了裤子，小滴很给面子地把裤子扔给芬克斯，后者怒目圆睁地一把抓过，飞速套上去，很不幸地反了，又不想再在大庭广众下脱一次，只得奔向屋内。一路上完全不敢看旁观的几只蜘蛛。

　　库洛洛干净地一笑。
　　“欢迎，今天起你是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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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09/5/31
2009/6/3
这几天又开始忙了。。快考试了。呜……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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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伊零桐子帮忙捉虫，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