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灰》是摔神不是衰神

1、第一章

　　圣诞节，天上飘着雪花，路两旁的店铺张灯结彩，街上来来往往尽是情侣，想找到一个落单的不容易。
　　一个穿米色大衣，围着褐色围巾的男人独自走在路上，他在一家面包房前停下了脚步。
　　“喂，宋涟凡吗？”他掏出手机，语气中尽是甜蜜。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像是习惯了，男人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回家刚好路过一家‘余热’，他家的圣诞节限定看上去很好吃，给你带一份？”
　　电话直接被挂断。
　　站在面包房外穿着红色圣诞裙，头戴麋鹿头饰的店员看出了男人脸上的甜蜜，正极力给他推荐店里出的新品。
　　“这里摆的，一样给我来一份吧。”男人说。
　　小姑娘看着眼前的人，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惊喜地点头：“好的！请问，你有会员卡吗？或者可以办一张，圣诞节办会员有优惠。”
　　桌上的蛋糕至少有十几种，她今天的营业额有希望了。
　　“我有卡。”男人报了一串数字，小姑娘输进去后，熟练的打包递给男人：“方未燃先生对吧，您的蛋糕。还有这个，圣诞节的小礼物，圣诞快乐！”小姑娘拿出一个面包状的小徽章。
　　方未燃拿起一个看了看，忍俊不禁。他说：“能再给我一个吗？”
　　姑娘爽快地又拿出了一个递给方未燃：“方先生买了那么多，破例再给你一个。”
　　“谢谢，现在那么冷，穿那么少站在外面，回家一定要好好保暖，别感冒了。”方未燃接过制作精致的徽章。
　　“方先生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祝你有个愉快的圣诞节。”
　　温柔的人？方未燃自嘲地笑了。像他这样的人，不配收到祝福。
　　方未燃驾车开到了市中心一个高级小区，敲响了其中一处住户的房门。
　　“涟凡，蛋糕给你买回来了。”他拍了拍身上走过来时沾上的雪花，宋涟凡开门时可不能把寒气带进去。
　　门里没有动静，他又敲了敲门。回应他的是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
　　“涟凡？”他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我不要。”里面终于有了声音。
　　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方未燃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吃一点嘛，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就一样买了一个。”
　　里面又没了声音，方未燃干脆蹲在门口等。他搓了搓手，就算带了手套，楼道里还是冷。
　　在他等的都快睡着的时候，靠着的门终于被打开，他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去，幸好他及时撑住了旁边的墙壁。
　　“你怎么还没走？”
　　方未燃不去理会门里人冰冷的语气，他笑着举起手上的纸袋：“涟凡，给你。”
　　宋涟凡垂眼看了眼上面画着圣诞树，彩灯，圣诞老人和麋鹿的纸袋，和拎着纸袋的男人，转身就要关门。
　　“等等……啊。”方未燃抬手就去挡男人关上的房门，手被门夹住后他吃痛地闷哼一声。
　　悻悻地缩回已经红肿的手，方未燃站在原地听着无情的关门声。
　　还是没能送出去啊。方未燃心想。
　　这时，关上的门又打开了，宋涟凡一把扯过方未燃手中的纸袋：“可以滚了吗？”
　　方未燃惊喜地看着宋涟凡，说：“等一下，还有一句话，圣诞节快乐……”方未燃的声音随着又被关上的门越来越轻。
　　这句话还是没送出去啊。
　　不过，他收了我的蛋糕了。方未燃想着，笑容又爬上了脸。
　　回到车上，开了暖气后他才渐渐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刚刚冻僵了，手被夹了他都没怎么感觉到痛，现在暖了，痛感一阵阵传来了。
　　他皱了皱眉头，这伤得去医院了吧。
　　方未燃给发小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把自己的病例卡带过来，他自己先去市医。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时髦的男人走进医院。
　　“这里。”方未燃向他招手。
　　“圣诞节把自己弄进医院，真有你的。我还以为你至少是明天才会进医院。”说着，男人暧昧地用肩膀撞了撞方未燃。
　　“我可不像你，快点把病例卡给我，快叫到我号了。”
　　男人挥了挥手中的病例卡：“我为了你可是大半夜出来，拒绝了一个小可爱的邀请，飞奔去你家，然后来医院，有什么表示吗？”
　　方未燃用完好的手摸出手机，找到好友列表里备注为“林凌霖”的好友，准备转钱。
　　“哎，别别别，开个玩笑嘛。不过我在你这居然没有什么亲昵的备注吗？好伤心啊。我可是给你备注‘亲亲’的。”说着，林凌霖把病例卡给了方未燃，“手肿成这样可心疼死我了，怎么弄得？”
　　“被门夹了一下。”方未燃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林凌霖小心翼翼地抓起方未燃的手查看，“不过你最近是很忙吗？今天医院人也不多，你连回去拿个病例卡的时间都没有。”
　　方未燃答道：“还行，不是很忙。只是担心人多，就想早点来。也不知道伤到骨头没，还得拍片什么的很费时间的。明天一早我还得接涟凡上班呢。”
　　听到宋涟凡的名字，友人的脸毫不客气地暗了下来：“那家伙有手有脚，怎么还要你接送？你别告诉我你这手也是在他那里弄得？”
　　方未燃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林凌霖想骂自己的发小，但想了想还是咽下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他都那样对你，你还……”话没说完，他眼眶先红了。
　　“喂，我都没觉得委屈你怎么委屈上了？你不会喜欢我吧？”
　　亏这个现在还有心思说笑，林凌霖擤了擤鼻子：“别，虽然我是1，但你不是我的菜。”
　　“就你？”方未燃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凌霖。
　　“别带鄙视链啊，母1也是1！”
　　幸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方未燃才在检查的时候不那么无聊。最后检查出来幸好只是扭伤，抹点药修养几天就行了。
　　回去的时候林凌霖坚决不让方未燃自己开车，他一路把方未燃送了回家。
　　“他以后如果再打你，你就告诉我，我虽然不能打，但我认识的兄弟能帮你教训他！”就算方未燃解释了很多遍，林凌霖也不相信方未燃的手是被门夹的。
　　方未燃知道发小是担心自己，他笑着说：“真不是他打的。”
　　宋涟凡只打过他一次。在他的朋友，宋涟凡喜欢的人纪若穹的葬礼上。
　　“亏你还笑得出来。换我受这伤，我能疼到哭到天亮。先走了，那个小可爱回我说他会等我，我回去吃‘宵夜’了。”
　　目送走发小，方未燃回到卧室，看着床头上放的合影，上面一共有三个人，只是站在中间，笑得一脸灿烂的人现在已经永远不在了。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啊，方未燃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