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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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萍城内有一家极为有名的秦楼，名唤诗思轩，白日安安静静的好像一家普通酒楼，一到晚上，上至富豪才子，下至平民莽夫皆为其所来，求佳人，求美人，求妖，求仙，无所不求，醉生梦死，一处雅间，一处单室，极致的男欢女爱，极致的纵情欢乐。
男人和女人之间，本不过就如此。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诗思轩的花魁是个美丽的女人，是秦淮河边的绝艳，是文人才子的所求。
传闻这位花魁年少成名，文采极佳，琴棋诗书画无一不通，在云萍城没有哪家秦楼有这样十全十美的美人，为求花魁而一掷千金的人，从不会少。
可惜花魁自视甚高，才情不高者，不见；面容有瑕者，不见；言语粗鄙者，不见；家有妻室者，不见；未掷千金者，不见……
林林总总，活像是选夫似的。
但花魁才情高，容貌姝色，绝世美人，这样的美人提的小小要求自然是要满足的。
至于那些人当真当假，就当闺房情趣罢了。
美人的要求，我们通通都能满足。
男人为了美人，总是颇有耐心。
更何况是那种，艳名远播的绝艳呢。
可惜呢，他们从不知道这位美人心有所属才这般抵抗，而她的反抗到头来也不过被当做闺房情趣罢了。
花魁，是秦楼的门面，在生活物质上她们从不会缺少，甚至比绝大多数世家女子过的还好。
总有人会为了博君一笑而带了世间少有之物献给她们。
与其说美人的力量无穷，不如说人的欲望无穷。
但再光鲜亮丽的地方也会有最污秽，最晦暗之处。
诗思轩的后院厨间，最好的大厨们在为最好的客人准备最好的吃食，所有人忙忙碌碌的，时而有一两句污言秽语，厨子都是男人，而男人却在秦楼，这些男人做着菜，聊的东西如同地上的污泥，肮脏，龌龊。
“做了这些菜也不晓得到最后入了哪个口。”
这话一出，别的厨子呵呵呵笑了，还有人接腔道：
“除了上面，不就只有下面了吗？嘿嘿嘿”
那厨子时常开腔惯了，毫不避讳，可新来的少年学徒却听的满脸通红。
“阿彩！叫你洗菜怎么那么慢？磨磨唧唧啥呢？莫不是看那院前娘子快活样子思春了不成？呵呵呵哈哈！”
这话一出，所有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这些男人绝大多数家里没有婆娘，实在心痒也会花点小钱找下等女支子解解馋，指不定吃的菜还是自个同僚炒的呢。
一个灰头土脸骨瘦如柴的娃娃踩着略微沉重的步子将身后的一麻袋土豆托了进来，对这些人的话恍若未闻，只将洗好的土豆放在一处，又出门继续去洗别的菜了。
六岁的阿彩很瘦，面色蜡黄，穿着灰扑扑还有漏洞的粗麻衣裳，在院子里奋力打水洗菜，井水冰凉，洗的手麻木，还长了冻疮，红肿不堪，有些地方还溃烂了，露出皮肉下的红白血水。
她在诗思轩待了两年，因为年龄小，被妈妈指派在后厨帮工，别无所长。
前院的姑娘不用干这么重的活，还有人伺候，吃得好穿的好，不用大冬天洗菜还能在暖屋里睡觉。
但即便如此，阿彩也不羡慕，因为她知道这些是用什么换来的。
她这些年长在秦楼，理当对这些看的开，可是她就是看不开，她觉得身子这样被践踏，实在是……恶心极了。
所以就算每天泡冷水，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她也从不羡慕，她就想这样一直下去，挺好的，她也不觉得苦。
诗思轩的花魁叫孟诗，年轻貌美，可外人不知道，她有个儿子，名唤孟瑶。
至于和谁生的，传闻里讲是一个仙门世家子，孟诗对他一心一意，给他生了孩子，还在痴痴等她男人来接她。
诗思轩的姑娘们明面上不说，暗地里都在嘲讽她痴心妄想。
仙门之人怎么看得上她们这些千人枕万人尝的女支子。
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可惜孟诗就是不认命，她偏偏觉得那人肯定会来接她的。
阿彩曾经见过孟诗，那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女人，连她都不由心生向往，孟诗是个好人，曾经路过厨院看到在洗碗的小小阿彩还给过她糖吃。
那是阿彩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甜。
她虽时而能见到孟诗却极少能见到那个传闻中的孟瑶，所以传闻了那么久，连她都怀疑是不是没有这个人。
后来她在帮杂工们搬货的时候见到了孟瑶。
也许是吧，但诗思轩除了那后厨的一帮厨子，老鸨养的龟公，几乎就没有别的常驻男子了，更何况是个小男孩，看上去和阿彩差不多。
彼时的孟瑶小小一个从后门窜了进来，一溜烟就没影了，不过阿彩眼神好，看清了脸，有七八分像孟诗，估摸着就是那个孟瑶了。
看上去虽然和她差不多，但孟瑶显然比阿彩过的好多了，圆圆白白的脸颊，不像她，太瘦了，还黄，孟瑶的头发乌黑柔软，而她的头发却像稻草一样干枯，尾部还开叉，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阿彩竟也有些羡慕，他过的比她好很多，就算很多人都看不起他，但他却比很多人都过的好。
归根结底，阿彩比了比，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孟瑶有一个做花魁的娘，可以庇护他，还很爱他。
而她呢，阿彩想了想，她娘把她扔在诗思轩门口大约就没想让她从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