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日夜城（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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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回风终于开口了，他安静的时间太久，让人几乎快忘了还有这个人。
“真是对不住”，秦霁面不改色地信口开河，“长兄如父，兄命不得不从。在下家规严得很，食不言，寝不语，不得喧哗吵闹，不得私会女子，不得秉烛夜游。阁下有什么话可否在这里说？”
没想到傅知落不但不生气，反而轻笑出声，他说：“无妨，只待下次见面再说。”
说完，他就起身告辞了。
没有日夜更迭，一切，都显得格外怪异。
秦霁又做梦了，这一次是梦见他的先生。
他梦见先生穿着他惯穿的灰布衣，背对他站着。
秦霁鼓起勇气，颤声喊到：“先生。”
先生一回头，还是往日的样子，既不特别和善，也不特别严厉，他捻了捻胡子，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回来了？”
秦霁小声嗯了一声，又叫了一句：“先生……”
先生应了，拿着书本对他说：“我们把这篇文章再温一遍。”
秦霁跟着先生，一边吟诵着，一边向前走着，走向那个光亮得刺目的远方……
秦霁醒了，睁开眼，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忽然难过得想掉眼泪。
天，依然没亮。
秦霁穿好衣服，却找不到沐回风。
他在屋里等了半天，人没回来，他正想推门出去看看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沐回风。
沐回风的脸色不太好。
“ 阁……咳，兄长发生什么事了？”秦霁问。
“没什么。”沐回风答道。
秦霁就不再问了。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了响动，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叫嚷。
秦霁和沐回风赶忙出去，看见易生平跌坐在走廊上。
“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娘，小夫妻，傅知落听到声音也都出来了。
易生平说不出话来，哆嗦着指指掩着的门。
傅知落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涌上来。
尹鞍倒在血泊里。
傅知落探了探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这客栈没有外人进入，怎么会……”老板娘的声音带着颤抖。
少妇不敢看，扑进自家丈夫怀里哭起来。
秦霁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一片血红，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也有些害怕，手脚发凉，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他一阵难受，但有些东西越是害怕，就越是想看。
易生平还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沐回风和傅知落都没什么表情，仿佛见怪不怪了。
突然，小夫妻中的丈夫冲着易生平喝道：“是不是你杀了他？你们昨天不是发生了口角吗？吵得那么凶，我看你昨天那眼神，好像就恨不得杀了尹鞍一样。”
口角？秦霁和沐回风回屋早，倒是没有听见。
“你不要血口喷人！”易生平哆嗦着，“我……我刚刚才到这个屋，怎么可能杀人？我一推开门，他就死了。”
“你好端端的开他的门干什么？一定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生野，少说几句吧。”少妇还带着哭腔开了口。
“好好好，阿云听你的。”陈生野忙道。
李云在他怀里依偎得更紧了。
“你凭什么说是我？那我还说是他呢！”易生平指着傅知落，“他昨天不也和尹鞍吵吵起来了？”
“我？”傅知落冷哼了一声，“我看就是你。”
沐回风在检查尹鞍的尸体：“死于钝器击打头部，看尸变情况，死了至少有一个时辰了。”
“看，我说不是我吧”，易生平说，“你们都看到了，我可刚刚才过来。”
沐回风又查看了窗子，从里面锁上的，凶手行凶后从不可能从这里出去，那一定还是从门走的。
“昨晚大门是锁上的，现在还没打开呢……”老板娘说，“从昨天开始，没有人进出过。”
沐回风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屋子的窗子，都是完好的，夜城天凉，众人睡觉的时候窗子都锁上了。
沐回风又环视了客栈，客栈很小，就这几间屋，一眼可见没什么能藏匿人的地方。
众人跟在他身后，一声不敢吭，沐回风的一番探查让他们血都凉了。因为这说明，凶手就在他们之间。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觉得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可信。
又吵闹了一番，才各自回屋。
尹鞍的尸身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盖着一块白布。现在出不了客栈，也没法让他入土为安了。
秦霁坐在屋里，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还是觉得瘆人的要命。
他倒了杯茶水压惊。
他刚想问问沐回风对这事的看法，就听见了叩门声。
“谁啊？”秦霁问。
“我，傅知落。”
秦霁和沐回风对视一眼，把他请进屋来。
傅知落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事真吓人啊，凶手就在我们身边，觉得你们肯定不是凶手，所以我们可以互通有无。”
这么说着，可他脸上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你怎知道我们不是凶手？”沐回风冷言冷语。
“我倒不是信你，是信秦小公子，他不会是，那么你也就不会是。”傅知落不紧不慢的说，“对了，秦小公子，你字什么呀？老这么叫秦小公子可真别扭。”
“我字岁曦。”秦霁答道。
“哦，岁曦。”傅知落似是在咀嚼这两个字一样，“那以后叫你岁曦可好？”
“悉听尊便。”秦霁道。
“岁曦，为兄和你说，这地方实在古怪的很。”傅知落道。
沐回风的眸色暗得吓人。
秦霁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一个两个仨都想当他哥呢？是阁主副阁主的名字不够气派，还是阁下不够尊敬？
秦霁叹了口气，那他是不是也得叫得亲近一点？
他勉为其道：“傅兄，您接着说。”
傅知落道：”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城中一点生气也没有，像一座鬼城。就这一家客栈还有点人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不错，这城中没有白日，没有日光，长不了庄稼，出了城就是荒原，根本没有支持一座城市的条件。”沐回风说道，“所以，那个老板娘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来的？”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日夜城（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