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等风来》月书火

2、尴尬

　　江之阳很明显对学校周围很是熟悉。带着他们轻车熟路的杀进了一家串串店。
　　“余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们点吧，我不是很挑。”何枫一屁股坐下就不肯动了，江之阳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余舟去拿串串了。幸好陈姐放学早，现在店里没几桌人，拿起来毫不费力。拿到一半，余舟手机响了，于是拿菜的任务就留在江之阳一人身上。
　　“喂？”
　　“喂，儿子，开学顺利吗？”
　　余舟没有提走错班的事，回答：“还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余舟觉得怪怪的，正想开口，就听电话那头的人不太好意思的说：“那个……儿子，你，知道要分班的事情吗？开学前一天你们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告诉你，那个点我正在开会，开完会就就就就忙晕了，就，就不记得告诉你了，嘿嘿……”
　　余舟：“……”
　　他瞬间觉得他妈当初离婚的决定简直是英明神武，只可惜没把他带走。不过……带走干嘛呢？听说她已经再婚了。
　　“儿子？儿子！”
　　“干嘛？”
　　听出余舟话音里极度的不爽，余季英心里那点愧疚瞬间泛滥成灾，在电话那头陪着笑脸小心的讨好儿子：“儿砸，老爸错了，以后你的事老爸一定第一时间完成好不好？在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了！老爸发誓！”
　　余舟的性格随了母亲，与人总免不了有几分冷淡，无论是谁见他第一眼都会觉得这人不好惹，但他很少会惹事。相反，他那老爸却是典型的看上去随和，当年读书的时候打架翘课却没少干的家伙。这样看起来，他们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但余舟很清楚，他们是彼此最深的牵挂。
　　就像现在这样，尽管余舟心里很想越过手机一刀捅死他，但在听见老爸小心翼翼地给他道歉的时候，还是会心软。
　　“你没有工作要忙吗？”余舟气消了，但脸子还得挂着。余季英一听这话头就知道他那宝贝儿子气消了，也很清楚自己要是再继续啰嗦下去，儿子该不耐烦了，便挂了电话，高高兴兴地又去忙事业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余舟有几分无奈，也不知道他和余季英到底谁更像父亲一点。
　　“余舟？在干嘛？快过来了。”江之阳在身后叫他，他便放回手机回到桌前。
　　江之阳一人独霸一边，正兴致勃勃的下串串，余舟犹豫了下，双手交叉抱胸地坐在了一直低头摆弄手机的何枫的旁边。
　　点的锅底上的很快，江之阳那二货根本没想到他不太能吃辣，一口气点了全辣，这满锅红简直不能再刺眼。
　　“刚刚谁啊？”江之阳并没发现余舟的不适，一边下料，一边挑起话题。
　　“我爸。”余舟生无可恋的掏出手机，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
　　江之阳发现余舟的语气有点低沉。
　　“咋了？咋就奄儿了呢？你爸怎么你了？”
　　余舟：“……”难为这位仁兄发现他心情不太在家了，“没怎么……”
　　“江之阳，去点一点甜品和牛奶吧。”旁边何枫终于看不下去的抬起头，冲着江之阳没好气的说。
　　“点甜品干嘛？再说了，这是哪？串串店！牛奶还成，哪来的甜品？”江之阳一脸懵逼，走神间，差点把勺子给下锅了。
　　余舟也愣了愣，他有点惊奇的看向何枫。甜品和牛奶一般都是为吃不了辣的人准备的，难道他也不能吃辣？不对啊，何枫和江之阳那么熟，他不吃辣的话，江之阳怎么会点全辣？
　　何枫：“让你去就去……”
　　江之阳挂机一样的脑子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了：“咋了？放了个暑假你连辣都不能吃了？”
　　何枫恨铁不成钢，翻了个白眼，说：“我能吃辣，你能吃辣，你就没问过这位新人能不能吃辣啊！”
　　江之阳：“……余舟你不能吃辣？”
　　余舟：“……”他有点不想说话，出于礼貌，还是回了句，“不太能。”
　　江之阳：“……”不太能简而言之就是不能。他这猪脑子！但是，“何枫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不是一直坐在一旁玩手机吗？观察这么仔细？
　　何枫：“……”
　　一时间，桌子上诡异的沉默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三人就神经质地突然狂笑起来，止都止不住。
　　“不行……不行了……哈哈哈哈，咱这是中邪了！哈哈哈哈……”江之阳一边笑，一边努力的稳住手，不让串串掉下去，也是十分的辛苦。
　　余舟很久没有这样笑出声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枫埋着头，肩膀一颤一颤地，情况也不是很理想。
　　“不行……得刹住！别笑了！”
　　何枫抬起头，一手无奈的抵住额头，眼尾还带着几分笑意。
　　还别说，这一通笑之后，尴尬的气氛终于散了点。
　　“何枫，你帮我拿着下，我去……买点甜品，额，还有牛奶。”江之阳手还在抖，好容易压住了，和何枫交货之后，便出了店里，到对面的蛋糕店买甜品和牛奶。
　　“帮我拿点吧，快拿不住了。”未免气氛恢复刚才的尴尬，何枫找了个借口，跟余舟开了话头。
　　余舟放下手机，帮他捞着点。
　　现场又安静了下来。余舟很想趁这个时间问他怎么看出来自己不吃辣，但莫名其妙的就是不知道改怎么开口。
　　他整个初中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他很不耐烦去处理人际关系，觉得这些很是麻烦。一个人久了，就习惯了，以致于现在他想顺着何枫聊下去，却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余舟：“你……”
　　何枫：“嗯？”
　　余舟：“没什么。”问这个，也不免太蠢了吧！
　　这人一副便秘了的样子，看着冷淡心思却挂在脸上，何枫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何枫：“你想问就问。”
　　某人死鸭子嘴硬：“真的没什么。”
　　何枫忍着笑，心知鱼儿天生逆骨，需要抛点饵料才会上钩，于是嘴上一本正经：“你坐我旁边的时候双手交叉抱胸，这在心理学上讲，是一种本能的抗拒动作。”
　　余舟：“……仅凭一个动作？”
　　鱼儿上了钩，何枫却扯着鱼竿，不肯下一步了：“不是说没什么？”
　　余舟：“……”他怀疑这人把他当无聊时的消遣对象，但他没证据。
　　余舟放弃追问，专心致志的看着锅里的串串，余光却瞟见何枫拿串串的手又抖了起来，顺眼看过去，某人正在旁边憋笑。
　　余舟：“……”他现在有证据了。
　　余舟那副踩到屎的表情成功让何枫破功，很快又笑得不可收拾起来。余舟很想保持冷漠的表情，维护自己的人设，但……他觉得傻逼是会传染的。
　　江之阳买好东西回店里的时候，就见两人神经质的还在狂笑，怀疑两人从刚才一直笑到现在。
　　江之阳无语，坐下一把夺过何枫手里的串串，没好气的说：“诶诶！醒醒！别丢人了，你俩笑这么久不会喘不过来气吗？而且你俩脸不疼吗？看你们脸都笑抽了……艹？”江之阳一边数落着，一边提起串串一看，几乎所有的串都只剩签子了，菜都被抖到锅里了。顿时感觉头顶一排老乌鸦飘过，“何枫余舟！你俩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