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早早今天早起了吗

6、第五章

　　商陆沉默的走出教师食堂，被傍晚的凉风吹得清醒几分，好像身体与灵魂才接上轨，感受到树木摇曳树枝的沙沙声，四周学生们嬉戏打闹声，也突然从旁观者的角度，意识到这半天是略显失态的。
　　好像从见到苏柏那一面起：上课忘带教案、因为没和人家坐在一起黯然神伤，等等一系列事情，都不像是从前的他会做的，商陆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失了分寸。
　　可是为什么？二十几年未有此困扰的商老师陷入迷茫，他几乎未有过这样的情感。感到心情愉悦，那便是与此人相处的来；心情烦躁，则是与此人合不来。那对一位新来的同事，抱有接近却又羞怯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他自认有几年社会经历，对人际关系应付自如，社交场合更是谈笑风生，对人几分真情实意心知肚明，从不逾矩。可现在确实产生了不知名的新情感，还不受他控制，像一锅煮沸的水中的水蒸气，叫嚣着要跑出来。
　　......可是他找不到关火的开关啊。
　　他望见他的隔壁宿舍亮起了灯，心知苏柏住在那八九不离十，而自己却又不知道心里那种郁闷劲到底是什么，乱的很，有点逃避意味的加入操场散步行列。
　　心里的毛线团还没被理顺，被到处溜达的顾清言眼尖发现，快步上前：“陆哥！”
　　顾清言从高一一入学就是商陆带着，如今高一下学期分班还是被他教，何况顾清言表现出极高的数学天分，脑子转的活，两人惺惺相惜，私下交情也很深，顾清言毫无顾忌的整个手臂搭在商陆肩上：“怎么，我商哥有心事？”
　　有这么明显？但商陆还是装作自然地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顾清言还是那副没个正形样儿：“别介啊！出了班级，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有什么是兄弟之间不能说的呢？”
　　商陆承认在某一瞬间被这崽子感动到了，但在顾清言脸上看到明晃晃写着“看戏”两字，师生情在心里冒出个芽就被掐尖，商陆笑骂：“有这么多时间不如多背两首古诗，胆肥了敢消遣我？”
　　被语文短板戳到痛处，顾清言果断放弃深究的心思，拍了拍商陆的肩：“快打铃了，先走了啊！”
　　商陆摆了摆手：“快走吧你。”
　　不得不说，起码这半天杂乱的心绪还是被这小子的调侃打散了的，至少找不回之前焦虑的心境了。
　　宵禁铃快要打响，操场上零星的人，商陆轻叹一口气，还是回教师宿舍了。
　　他想，得好好回去冷静冷静，虽然还没明白对苏柏的情感，但是总不能在新同事面前留下“憨”的印象吧，这半天都干了些什么哭笑不得的蠢事了。
　　他一上楼，看见苏柏应该是换了件睡衣，衣服略显宽大，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竟还瞧出几分放浪不羁。
　　照明的冷白灯轻柔盖在苏柏身上，平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面上也确实如此，嘴角虽是放下，但也不是面无表情的死板，而是看出几分傲气，倒真有点画中谪仙的味道。
　　他一时失语。